第7章 塑料兄弟
第二天，朱高炽差点没起得了床。
才中过暑，痊愈没多久，昨夜又放纵一番，身体气血越发有些亏缺，好在身为质子，没什么事处理，索性一直睡到下午。
其实因为体重缘故，昨夜的运动量不大，没能大杀特杀。
全程都在坐享其成。
封建时代的上层建筑，果然快乐。
洗漱后吃了些许点心，在书房里落座，看向和张婵忙完后闲暇下来的左尚，笑道：“左大监不找个借口出门一趟？”
需要他把自己同时睡了两个宫女的消息传到朱允炆耳中去。
左尚笑了，“不用。”
朱高炽心里一惊，感情这座府邸里就有锦衣卫的眼线。
一语双关的叹道：“这座庭院还是老旧了些，有些地方应该修补修补了。”
左尚心领神会，指了指书房房门，道：“这门开的时候吱呀声挺大，殿下看书时，奴婢们进出，容易打扰雅兴，找人修修？”
朱高炽秒懂。
门……
门子！
笑道：“可还发现其他问题，一并修缮了。”
左尚摇头，“奴婢初来乍到，不知道啊。”
朱高炽微微点头，正常，谍战剧里都是这样，搞潜伏的都是单向一对一联系，宫中肯定也只给了左尚门子这一条线。
沉吟了片刻，道：“天气湿热，也没什么心情在看书，暂时别修了。”
左尚一脸感激。
知道朱高炽是为了保护他。
左尚一到，锦衣卫潜伏在朱高炽这里的眼线就暴毙而亡，岂非明着告诉朱允炆，左尚暴露了，是个无能之辈。
那左尚在宫中的职业生涯也走到了尽头。
朱高炽此举倒也不全是为了保护左尚，是怕打草惊蛇，让朱允炆心生警惕，而且还可以通过门子这条线，让朱允炆知道自己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闲来无事，朱高炽随口问道：“老二和朱三呢？”
张婵道：“两位殿下昨日彻夜未归，今天也没回来。”
估计去秦淮河畔的官办青楼花天酒地了。
朱高炽：“……”
又是日常羡慕这两货的一天。
思绪未落，就见门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顾不上行礼，大声道：“殿下，出事了，应天府衙那边派人来，说两位殿下被抓了！”
朱高炽：“？？？”
应天府衙竟然敢把朱高煦和朱高燧抓了，估摸着出了什么连应天府都压不住的大事——丝毫不意外，就朱高煦那二世祖街溜子的品行，不闹点事出来不符合他的人设。
至于朱高燧么，完全就是朱高煦的跟屁虫。
镇定的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门子摇头，“没说，只说请殿下去一趟府衙。”
朱高炽想了想，“请府衙的人过来。”
门子立即告退。
张婵不解，“殿下，不去府衙吗。”
朱高炽唔了一声，“看情况再说。”
没准这是个契机，估计朱允炆也不喜欢朱高煦和朱高燧两个惹祸精，可以趁机上奏，让朱允炆把自己三兄弟放回北平，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以朱允炆当下的削藩策略来说，很难很难。
很快，一名中年官员来到书房行礼，“微臣应天府推官周祥，见过世子殿下。”
应天府推官，从六品。
用来跑腿，大材小用了些。
朱高炽免礼，问道：“周推官，发生了什么事？”
周祥道：“高阳郡王殿下今晨在春柳楼酒醒后，和人起了争执，双方大打出手，闹出了人命，本来以高阳郡王殿下的身份地位，算不得什么大事，县衙就能解决，然而——”
朱高炽打断他，“然而死者身份非比寻常？”
能去官办春楼的人，谁还没点身份地位，但应该大不过朱高煦的高阳郡王身份。
周祥苦笑，“是的。”
朱高炽问道：“死者是谁？”
周祥道：“太常寺卿黄子澄的二公子黄经，黄寺卿已经在府衙了，此事恐怕会上达天听，还请世子殿下也去府衙，和黄寺卿交流沟通。”
朱高炽：“……”
朱高煦干得漂亮！
这尼玛好了，黄子澄的观点本来是先削藩其他人，你今天把他的二儿子打死，那他还不掉头过来全力支持先削藩北平？
齐泰和黄子澄一心，那第一个削藩燕王的事情，铁定成定局，自己还说找出改变朱允炆想法的那个人，然后对症下药，现在不用找了，大家一起等死吧。
朱高煦不愧是坑货！
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了，周推官先回府衙吧。”
周祥讶然，“殿下不去吗？”
朱高炽呵呵冷笑一声，“自古以来，就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辞，难道只是说说么，让府衙按照我大明律法操办便是。”
周祥愣了好一会儿，才行礼告退。
应天府的政治环境不好，一应政事，面对的都是达官显贵，能在推官位置上长久混下来的人，都是人精，周祥才不相信朱高炽是出于法理才不去府衙，肯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周祥走后，左尚不解问道：“殿下，真不去？”
朱高炽点点头，“又死不了。”
有《皇明祖训》的“虽有大罪，亦不加刑”这个免死金牌呐。
犯了普通重罪，最严重也就削爵而已。
此事肯定会闹到乾清殿，搞不好朱允炆为了麻痹朱棣，连朱高煦的高阳郡王都不会削掉，以此来表达他对燕王的尊重，所以自己干嘛去和黄子澄吵架，丢人现眼嘛。
而且自己着急忙慌的跑过去，朱允炆知道了，还以为是兄弟情深，自己不去，朱允炆就会认为自己和朱高煦兄弟不和。
再说了，仁胖胖和朱高煦、朱高燧，本来就是塑料兄弟。
所以等着便是。
乾清殿，东暖阁里，朱允炆处理完政事，吃了午膳正准备小憩片刻，内官监太监王钺小碎步入内，跪下道：“陛下，出事了，高阳郡王朱高煦在春柳楼把太常寺卿黄子澄的二儿子黄经给打死了。”
朱允炆也愣了下，“打‘死’了？”
王钺点头，“是的。”
朱允炆顿时怒意沸腾，好你个朱高煦，敢在天子脚下目无法纪，真当朕不敢杀你么，阴沉着脸道：“现在关押何处。”
王钺，“应天府衙，黄寺卿已经去了，不过……”
欲言又止。
朱允炆不耐的道：“不过什么？”
王钺道：“府衙派了推官周祥去请燕世子殿下，但燕世子殿下没去，似乎不打算理这事，府衙那边无奈，想着娘亲舅大，又让周祥去魏国公府，然而徐膺绪在尚宝司当差，在家的徐增寿知晓后，也推说有事没去。”
朱允炆：“？？？”
朱高炽和魏国公府这是什么操作？
尤其朱高炽，按说长兄如父，他此刻不出面的话，着实说不过去。
朱允炆陷入沉思。
许久，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感情四叔家这几个儿子不和啊。
好事。
既然如此，那朕再给你助力一番。
对王钺道：“你去一趟府衙，宣召黄子澄和应天府尹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