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步步惊心（求追读收藏）
徐膺绪咳嗽一声，喊停马车，对徐增寿道：“三弟你先回府，陛下今日态度，似乎有让我等去安抚燕世子殿下的意思，那为兄便去一趟世子殿下府邸。”
徐增寿颔首。
待二兄下了马车后，徐增寿掀开车窗帘，看着兄长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
二兄太书生意气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儒家那一套。
话说回来，陛下朱允炆是太祖钦点的继承人，是儒家法度下的正统天子，于法于理皆为正宗，这个时候二兄你怎么不说儒家那一套了，却要想法设法的帮姐夫朱棣。
问题不大。
二兄的人脉和资源，不足以将燕世子送出应天。
对车夫道：“去虎贲右卫。”
送朱高煦出应天的计划已经详细制定，现在还有一两个关节没有疏通，他需要借公干的理由，出城巡查右军都督府下辖的卫所。
还得找人疏通地方官府的关系，让他们在堵截中出工不出力。
好在陛下削藩的举措并没完全落子。
尤其那个谣言散布到了全国，很可能会让陛下的削藩延后至少半年，而陛下目前似乎没有对燕世子等人挥刀的意思。
时间还算充裕。
徐增寿不敢大意，计划必须完美无瑕万无一失，否则行动一旦失败，被陛下知道是他在送朱高煦出逃，魏国公府一脉的未来都会断送在他手上。
无颜去九泉之下见父亲中山王徐达。
……
……
徐膺绪到时，朱高炽正在嘿哧嘿哧锻炼，已经在院子里绕圈慢跑了二十圈，约莫两里，休憩了半个时辰，又开始做平板撑。
他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剧烈运动。
仅仅是慢跑三十圈下来，朱高炽都觉得膝盖难受的紧。
难怪几年后会得足疾。
看见徐膺绪进院，也没停止锻炼，吩咐张婵给徐膺绪搬了桌椅在阴凉处，左尚又迅速端来凉茶，之后两人在院门外守着。
朱高煦面色通红，道：“舅父这么早下班？”
徐膺绪笑道：“奉旨觐见了陛下，今日尚宝司也不该我当值，索性早点下班了。”
朱高炽道：“陛下召见，何事？”
徐膺绪收敛笑意，“奉陛下旨意，来安抚燕世子殿下。”
朱高炽早就猜出了朱允炆的心思，不可能放自己离开应天，现在确凿了此事，反倒让人没了侥幸，心态更为平稳。
道：“乾清殿的消息，安抚不了外甥。”
平板撑很累，所以长话短说。
徐膺绪道：“你三舅父操持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殿下得提防一下了，免得他在中秋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高阳郡王殿下送出了应天。”
朱高炽嗯了声。
一边平板撑一边聊天，太累。
索性道：“舅父稍等一会儿，今日锻炼就可打卡结束。”
徐膺绪暗暗奇怪，打卡结束？
片刻后，张婵从院门探个头进来，道：“殿下，五组全部完成。”
朱高炽骤然松懈，扑倒在地，翻了个身仰面向天，透过树荫的缝隙看着蓝天白云，大口喘息着，喊道：“张婵，打卡。”
又侧首对徐膺绪道：“外甥实在太胖，而锻炼减肥又是个日积月累的事情，所以外甥制作了一张表格，每日按照表格严格执行，一日不敢懈怠。”
徐膺绪，“这就叫打卡？”
这个说法很新鲜。
朱高炽道：“随意拟了个说辞而已。”
张婵去书房打卡出来后，道：“殿下，要沐浴更衣么？”
朱高炽道：“不急，我先和——”
徐膺绪挥手，“我奉旨来安抚你，有的是时间，中午咱们舅甥俩小酌两杯，你先去沐浴更衣，免得一身黏糊的难受。”
读书人，又是世子殿下，不要失了风仪。
朱高炽挥挥手，“张婵左尚，来扶一下。”
减肥已有些许时日。
成果么……
瘦了些，应该是水，还没到瘦脂肪的阶段。
沐浴，更衣。
来到书房，徐膺绪正捧着一本书看，朱高炽落座后道：“闲来无事，翻着看看。”
徐膺绪看了看桌上其他卷，微微笑道：“《梦溪笔谈》是本杂书，也是一本好书，不过殿下现在才看《笔谈》中的《官政》，是不是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而且此书中的《官政》仅仅是记录当时国事耳，与殿下并无什么裨益。”
朱高炽道：“舅父说的是，外甥只是拿来打发时间。”
确实没什么卵用。
喝了口冰镇凉茶，压低声音，“三舅父可有异常举动？”
徐膺绪摇头，“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朱高炽一想也是，徐增寿基本呆在五军都督府，和徐膺绪没什么交集，下班后又都各自陪伴家人，虽然都在魏国公府，但两兄弟各有自己的院子，很少聚在一起。
道：“距离中秋还有一月，我今天又写了封章折上递乾清殿，估计这一两日陛下就会批复。”
徐膺绪，“什么事？”
朱高炽道：“把三舅父拖到中秋之后才动手的一步棋。”
徐膺绪不解，“如何做到？”
朱高炽笑道：“舅父等着看便是了。”
徐膺绪也不追问，摇头道：“之前和你三舅父通过种种操作，买通了宋忠那条线的关系，可惜陛下没听宋忠的劝谏，宋忠反而还被弹劾贬谪了。”
朱高炽道：“宋忠应该猜出是你们在贿赂他，可能是你们给他的田契和房契着实让人动心，所以他铤而走险了，而且陛下也没实质性的处罚他，这事应该过了。”
京畿愿意为燕世子出头的人，只有魏国公府。
就算通过死囚家属走的关系，宋忠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会查不出来？
他只是不想查而已。
朱高炽忽然惊醒一事，“舅父，小心罗盛！”
宋忠受贿一事，如今朝堂人尽皆知，陛下没追究，不代表没人去追究——锦衣卫内部竞争下，总会有人不愿宋忠从凤阳中卫重回锦衣卫。
而朱允炆用来制衡宋忠的锦衣卫指挥同知罗盛，肯定有这个想法。
徐膺绪也懂了，脸色一变，起身，“我回去找你三舅父商量对策！”
朱高炽道：“我也去。”
是时候向徐增寿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