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遗迹
“是，正序的小序列修士，与大序列差距其实并不算太严重，不会出现‘两个品级的小序列才能抵得上一个品级大序列’这种情况。
再加偶尔的‘人皇赐’……
许多小序列的手段，与大序列也能比一比。”
司卿耐心讲解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是学会【招灵】、【勾魂】，乃至更多法术，就能成为招灵官、守灵师、拘魂官。
那这几重境界间，又有什么本质差别呢？
为什么不叫招灵官九品、招灵官八品、七品？
此皆因‘序列本能’的存在，除了九品没有以外，每个品级的序列本能都有所不同，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些序列本能，也与大序列对应道路息息相关，关系紧密……”
这才是大小序列间的真正关系啊。
江赫此前做出的猜测——小序列发展到一定地步，也未必会逊色于大序列——是真的。
‘此前我受限于眼界问题，有些坐井观天了。
小序列不是没前途，只是在这等小小的平远道，没有更高前途。’
江赫心中各种念头一阵闪烁。
司卿略有些恼意的道。
“在许多人眼中，大序列与小序列的关系，就是‘屠夫与犬’的关系，屠夫会将卖不出去的烂肉，丢给家犬吃。
却不会教家犬如何杀猪。
因为杀猪的法子，也能杀人。”
江赫不由看向对方。
这话，明显是在内涵太阴轮，以及其他人道高层。
司卿对此，似乎心有不满已久……
“……”
“……”
短暂的沉默后。
二人的意识，复又穿梭一阵。
司卿再次停下，轻飘飘一招，将江赫的意识拉扯到近前。
向前方示意。
“地界的意义，并不仅限于独特的力量。
同样也代表着，可以从另外角度，从陈旧的、被遗忘的历史废墟中，挖出我们要的东西。”
言罢。
眼前迷离色彩抽离，四周景物具现，透露着浓郁的古老气息。
此刻，江赫就像是一路穿过厚重的历史长河。
行至未知的彼端。
一座灿金莲台，出现在视野尽头。
与之一起出现的，是一座…无人的古镇？
“这里是百颅墙地下曾经的景象。
数千年、乃至更长久的时间流逝，过往痕迹已微乎其微。
即便是在地界，也无法再精准的还原出来。
几乎…什么都不剩了，只有这座莲台还勉强保留着。”
司卿的意识，朝灿金莲台靠拢。
江赫也随之一同下落。
‘这‘地界’，有点像是人间的另一重维度？
可以通过其他角度，查看人间所隐藏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妙用无穷啊。’
当亲临此境时，他明显感受到这片古镇透着浓郁的虚假感。
仿佛只是被勉强搭建出的泡影而已，随时会溃散。
唯一真实存在的，就是那莲台。
比他获取佛骨时，多了很多细节，看起来也更加神圣，威压浓烈。
一瓣瓣莲花花瓣的簇拥中，有块圆形的玉色雕板。
其上，雕琢着密密麻麻的繁复文字。
以居中三颗灿金大字，最为醒目。
即便江赫完全读不懂这些古字含义，仍很感受到其内呼之欲出的佛法气息。
似乎，仅是靠近，都有摄人心魄的威能。
全身心都会被“佛性”所影响，不受控制的朝佛门靠拢。
“这应该是——‘上古篆文’中的‘金佛秘篆’。
相传，上古篆文是一切文化的起点。
源自最古老的神话。
是漫天神佛赐予人道，为人道开智而创造的最古老的文字，光是写出来，就蕴含着浓郁的神话力量。
不过自‘神话凋亡’后，上古篆文就几乎没人再用了。
‘天道之死’以后，世人对古神话也越来越忌惮，随之才诞生了更多种多样的各国各地文字。
凡涉及到上古篆文的内容，大多会被视之为禁忌，视之为天灾源头，厄难开始。
但同时也意味着大量的气运，与更多可被人道利用的力量。
太阴轮内部，教导了一些基础篆文的解读之法。
为的便是在遇到后，能大致判断出其含义与层次位格。”
说着，司卿再度凑近那雕板几分。
似在尝试解读。
江赫心中格外好奇，也不由凑近几分。
“所以，这上面到底刻了什么？”
“我在努力。”
江赫无奈，索性离开雕板，在莲台四周打转。
随后，他发现在莲台诸多花瓣簇拥的末端处，有着与那“金佛秘篆”同样笔法雕琢的简图。
合共四幅。
相比文盲就绝对看不懂的古文，这图画明显能传达更多意思。
他好奇心起，不由凝神细看。
可仅仅多看一眼，就让江赫心神剧震。
“司阴选，这里有几幅图，你快来看看——”
“忙着呢。”司卿随口应声。
但紧接着又补充道，“图画…你看可以，别深思。
一旦发现意识有被其吞噬的预兆，就马上停下！”
江赫没应声。
因为他的确被图画内暗藏的内容，深深震惊了。
好在有神话图谱，帮它压制着源自于图画内隐约暗藏的力量。
第一幅图。
莲台上，坐着位双手合十的小人。
而在莲台小人对面，画着大滩大滩如山般堆积的猩红血肉，还有一根足足比莲台还要大上数倍的…舌头？
江赫有些不太确定的分辨着，心中种种思绪闪烁不定。
‘莲台小人，肯定是肉弭菩萨！
它似乎在亲眼见证着什么……
某位，强大存在的死亡？
一根舌头…应该是舌头…却要比肉弭菩萨本身更庞大。
再加上巨量的血肉。
其原主人就算不是佛祖，应该也是某位真正的大佛。
佛死了，这画中蕴含的意思，莫非是‘天道之死’？！’
江赫暗暗心惊，继续向下看去。
第二幅图，看起来更凌乱。
比第一幅图的信息密度大的多，而且明明是仅有轮廓的简图，却让江赫看出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如山血肉前，有数量极多的小人跪伏参拜。
莲台上的肉弭菩萨，却只保持双手合十的动作，并未参拜。
距离最近的几位小人，则正与那舌头交织在一起。
是的，紧密交织在一起！
“‘穿模了’？”
江赫反复查看，也只能得到个相对模糊的判断。
“这到底是有人在分食这根‘舌头’；还是有人，从这根‘舌头’中钻出，活了过来？”
不论哪种猜测，都足够让他心底生寒。
第三幅图。
莲台小人分裂了。
脑袋、四肢、各种躯干，被拆碎成一地。
从“舌头”处走出的几个小人，围在“肉弭菩萨”的…“尸体”前…手舞足蹈？
“死了？
肉弭菩萨就这么死了？还被分尸了？
这到底是……”
江赫正待将目光，投向最后一幅图。
围在那雕板前的司卿，却忽然从莲台处退出，紧跟着一把拉扯住江赫的意识，一路退离开很远。
下一刻。
咔咔咔。
遗迹古镇内，仅存着的唯一一点真实，那座莲台，寸寸崩解。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