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十八子盟
李浮此人原为飞蠊派弟子,那时并没有飞蠊峰、聚蚁峰两峰并立的局面。他因为不忿四大家族势大,便与志向相合的十八位师兄弟们私下建立十八子盟,都有凝煞期修,可谓中间力量!
十八子盟以李浮为首,天然受到四大家的打压,此盟成立之后可谓折波不断,期间有背叛、有情仇、有阴谋、有分道扬镳,总有兄弟散了、死了,也有新的修士加入。
李浮也多次受到排挤、重伤,甚至濒死,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选择离开了门派,数年后才再次归来。
据蝎道人所述,李浮原本观想的是灵蠊,这次回来变成了灵蚁,修为也从凝煞期巅峰跌回了烧窍期第一重。
此时的十八子盟已经风雨飘摇,形如风中之烛,但也有个别成员在坚守,蝎道人就是其中一员,也有一些离盟的成员在暗暗提供帮助,李浮才得以艰难的成长起来。
待李浮再次回到凝煞期巅峰,召集余下的几个成员透露了一个秘密,古原有一处遗迹,藏有巨大机缘,他上次误入受了重伤无法深入,这次准备再次探险。
李浮这次回来,蝎道人发现他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来极有感召力的热情变成善于诡异机变,而且他原本堂兄弟众多,似乎也有人转修了灵蚁,有的则陆续暴死。
蝎道人当时已经差一脚迈入炼罡期,虽然有些迟疑还是跟着去了,然后再无音讯。
据花双全后来收集的信息,似乎同去之人只有李浮一人回来了,并且进阶为炼罡期,之后如何发展,如何成立聚蚁峰,他就不太清楚了。
花双全的家族是为了躲避仇家外迁而来的,蝎道人在加入飞蠊派之前已经观想入道,入门时用的是化名,没有暴露家族出身,并且在跟李浮去探寻遗迹的时候做了一些布置,家族都转入暗处。
蝎道人是花家最为出色的子弟,进入炼罡期只是时间问题,以其天资就算元婴期也是可以想一想的,他的失踪或者死去对整个家族打击极大。
花家皆认为和李浮有紧切关系,但失去支柱后家族元气大伤,大部分按蝎道人的安排又迁回了原居之地。
花双全的祖父是蝎道人最小的弟弟,关系也是最亲密的,只有他这一支留了下来。
其祖父自此改名双全,寓意是谋得双全法,既报得蝎道人之仇,又保得家族不亡。
聚蚁峰的上升和花家的衰败正好形成了两个对比鲜明的曲线,花双全祖父自然无法办到,就又将长子也就是花双全的父亲改名为双全。
然后就是花双全这一辈。
可以说,只要是他祖父这一支的长子,名字都是相同的,都叫花双全!
可是世上哪得双全法,到了花双全这一辈就只剩下他一人。
花双全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我明明有家传,为何要在虫坊当杂役足足呆了一甲子?表面是为了修炼三尸神策御使术觅得灵宠,其实我内心是明白的,是因为我不敢去面对家族之事,甚至不敢突破修为!我甚至都不愿娶妻生子,不想把双全这个名字再传给下一辈!”
石守业长叹一声,果然每个人都是孤单的,喜怒哀乐都是面具。
花双全表面道骨仙风,内心腹黑、胆小、贪财,这些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吗?都不是!
这都是他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外壳,按现代说法,这只是内心本能的一种保护措施吧!
世上安得双全法!
现在的李浮为飞蠊派三大元婴真人之一,又独掌聚蚁峰,想要报仇几乎是不可能的!
石守业只能让自己也让花双全面对当前的事情,问道:“这么说,聚蚁峰在古原建立驻点还是为了那处遗迹?你知道具体地点吧?”
花双全摇摇头:“蝎道人并没有留下指示,或许他在出发前也不知道具体地方。”
石守业拍拍脑门:“聚蚁峰也是有隐患的,和门派貌合神离,我猜门派以及飞蠊峰不会对李浮的大举动作没有反应的!”
花双全的眼神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聚蚁峰从单独成峰开始,应当与门派就有裂痕了,也没看到门派有什么表示。”
石守业一叹:“是啊,门派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门派门主也是元婴真人,我听说教字房房主还是他的嫡传弟子,怎么就好像被架空一样?任由聚蚁峰独自成峰,又任由飞蠊峰四大家族明争暗斗?门派这样下去早晚会分崩离析的!”
他又道:“如果这片区域是飞蠊派一派独大,安享太平多年是可能内部分化的,但外部明明有双刀门这一强敌啊。”
花双全猜测道:“咱们那位门主会不会已经死了,或者被囚禁了?”
石守业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这样,飞蠊派能维持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我猜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大变故!”
他心里暗暗盘算,门主被架空,聚蚁峰自行其是,贺家发起对双刀门的攻伐之战,赵家与聚蚁峰暗中勾连并且挤压牛家,牛家家主失踪任由主母乱来,陈家的教字房也把手伸向地方。
飞蠊派怎么这么乱啊!
他喃喃道:“果然,修为之下皆是虚妄。唯有修为提升,将伟力聚于自身才是正道!”
他望向花双全:“前尘往事都只能放在心底,我们能做的就是提升修为,才能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大变故,你的家仇也才能有一线机会!老花,你快到烧窍期巅峰了吧?”
花双全道:“我只是用秘法压制住了修为,很快就可以到达巅峰。”
石守业轻轻一叹,别看老花总能意想不到拿出好东西,比如三尸术、那个神奇黄布,还擅使毒,但未必就让人羡慕了。
联想到牛大足,长相、出身、地位、前途都秒杀绝大多数修士,但在家族里就过得舒服吗?
他问道:“老花你观起的是马陆,地行灵虫,五行属土吧,需要的是土煞之力?”
花双全点点头。
石守业来到桌前拿起纸笔,突然想到牛大足应当已经闭关了吧,叹了口气,还是写下:“马陆,何处有土煞之力?”用知虫传了出去。
不一会儿,知虫传来怪叫,吐出一张图,上面一个地方用红线圈出。
石守业一怔,画图,还有颜色,知虫还能这样用?
御姐这是没有闭关,还是把知虫放在她弟弟那里了?
两人凑过去看,这图上红圈标记之处显然就是土煞所在之地,不由倒吸口冷气,这地点居然就在古原之上!
两人都有一种宿命之感。
石守业看到花双全脸都白了,安慰道:“古原这么大,不可能是那处遗迹之地吧。不对,肯定不会是的!”
花双全有些六神无主,迷茫问道:“为何?”
“这处土煞之地是门派所知道的,甚至有人去过、用过,而那遗迹只有李浮知道!”
花双全长出一口气,还是有些害怕,说道:“其实、其实我到达巅峰还有一两年,主要是断了一条胳膊,换上的灵肢要用特殊办法开穴,这已经很快了。你也快迈入凝煞期了吧,要不先等你入煞?我不是害怕啊,你到了凝煞期再一起过去肯定更安全!”
石守业也没有立场说老花什么,害怕是人之常情,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罢了,不是人人都是方脑袋乌于宇。
他点点头:“我离巅峰也差一些时间,就看谁先到吧。”
他要找的是木雷地煞,这个很难,而且也要先把剑虎奇穴全开。
两人密议过后就不再提这些事,只是修炼比平时抓紧了许多。
石守业期间去了一趟观澜道观,把在古原看到的情况说给卞灵符听,老卞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石守业除了学法,就是经常外出斩杀灵虫以突破奇穴,可以明显感觉到灵虫越来越少。
聚蚁峰在古原搞事情,逼着灵虫不得不迁移,但估计古原大部分灵虫都让他们慢慢屠杀了,迁过来的自然越来越少。
观澜河以南慢慢恢复太平,散修们开始出来讨生活,山脚十字坡又热闹起来,只有猎修们在叹气,好时候过去了。
黑夫和孙二娘来了一趟,他已经升任右二坞哨坞守,很郑重的在包子铺定下酒席。
现在已经是深秋,吃席的日子就定在初雪之日。
这是郿坞办的第一场喜事,似乎要为这一年的风风雨雨抹上最后的喜意。
也许整个观澜河之南都需要一桩喜事,散修们奔走相告,绝对不是因为黑夫表示不用随礼,白吃席!
那一日,初雪初晴日,满山望去,有翠树、白雪、艳日,皆是喜色!
那一日,观澜河之南数万修士居然来了一两千,吃席肯定供应不上了,还真就是吃包子!
修士办喜宴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黑夫和孙二娘穿着大红喜服,一拜山脚下乌于宇的衣冠冢,二拜卞灵符、石守业两位证婚人,三拜来捧场的众修。
绝大部分修士都是散修,自然是欢声雷动一片乱哄哄的,没个规矩。
那一日,伏虎坊王首席没来,但送来一幅字,只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那一日,原左三坞哨坞守方用也没来,但让金钱彪带来一幅画,很丑的画,里面用大团墨迹勾勒出一只很丑的甲虫。
那一日,石守业隐约在人群中看到了贺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修士,有些倨傲,也有些懒散,眼眉间和牛大足很像,手其实并不大。
他两人对着石守业举了举手中的包子,各吃了三个就走了。
那一日,石守业醉了,睡梦中他看到丹田处的灵蝉灵纹栩栩如生,头上有一柄细剑,由三十六处节点勾勒而成,无缺无漏,已然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