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寻煞
在石守业烧窍期达到圆满之时，观澜河以南之地似乎也进入一个相对平静的阶段。
从古原迁入的灵虫越来越少，说明聚蚁峰已经在古原建立了稳定的据点。
伏虎坊千里之外的战事前线数月前也已进入平静期。
门派内教字房开始大举进入各郡县的坛观，按卞灵符的说法，至少在道观这一层级，以教字房为主，营字房也有所介入，主要是协助道观建立简单的营造铺之类的，无论如何，牛家的被动局面得到了一些缓解。
石守业开始为进阶凝煞期做着各项准备，为此专门通过知虫联系上了牛大手，这家伙在黑夫喜宴上可是来吃过包子的。
不知是不是包子不合他的胃口导致便秘了，和这家伙通讯总是不利索，就连石守业找上门去也吃了闭门羹。
不过还好，只要钱给到位了，这家伙还是办事的。石守业眼看五百五十点功绩哗哗地流出去，总感觉这家伙狠狠地赚了一批。
这家伙怎么没学到他姐的大气呢，弟弟永远是弟弟！
自然也少不了请教卞灵符，这老头好为人师，自然是好好说了一通，把石守业弄晕乎了，但也多少有些底了，凝煞极为凶险，修行界也总结出了一套相对成熟的套路。
石守业思索了几日，决定先到牛大足提供的几处煞地看看，这就叫现场观摩。
他和花双全两人起程往西而去，经过黑夫的坞哨受到热情接待，好好喝了一通酒。当经过左三坞哨的时候，原来坞守方用已经调到伏虎坊了，新来的坞守叫贺净，估计是贺家的什么支系，却是不冷不淡的。
再往西走就出了观澜县域。
观澜河以南新占之地共分两郡，分别是金欧郡和湖阳郡。
金欧郡下辖四县，由东到西分别为观澜县、金欧县、邵县、津县，因为各县交通不方便，郡治与县治是合一的，金欧郡就在金瓯县城内。
湖阳郡下辖三县，湖阳县、居巢县、苇县。郡治就在湖阳县。
金欧郡相对富庶，湖阳郡却是地势较低，观澜河流经此处形成了大片湖泽。
观澜县城过去就是金欧县，从高空看此处地脉呈皱折状，多山多岩。受地貌影响天气多变，多云多雨，其中有一片就是雷暴区。
雷暴区是一片起伏丘陵，蕴有许多矿藏，云雨天气占了大半年，加上受地磁影响，形成大片间歇性雷暴，修士进入其中都要万般小心。
两人发现这里的丘陵多是整块坚硬岩石，呈龟裂状，形成一条条刀劈状沟壑，大小岩石散布的到处都是；植物倒还茂盛，多有金属光泽，也多有雷击痕迹，不知怎么生存下来的。
他们刚来就经历了一场雷暴，树枝状雷电布陈高空倾泄而下，地面乱石飞溅，树木腾起处处火光，随之而来的大雨又把火光淹没，在丘陵间形成道道河流，顺着沟壑冲刷而下。
足有一顿饭功夫才停歇下来，如果不是看到岩陵多了一些伤痕，还有沟壑内水流还未退尽，会以为什么都没发生。
石守业两人还好是站在远处，如果处于雷暴中心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花双全啧舌道：“这一大片估计原本是整座岩山，被雷劈成丘陵，长此下去，丘陵也会被抹平，那时就不知是什么景象了。”
石守业点点头，这个修行世界不但生机勃发，气象也是偏于极端，道：“刚才也是大意了，还好离的远。以后见到云气聚集就赶紧闪人。”
“可不是嘛，如果等雷劈下来就来不及了。”
两人加了小心，到处看看，时不时能看到云气汇集，雷电在天际滚动，如同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过了半日终于遇到一名修士，看打扮是位散修，见到他们就远远逃走。
两人来到散修呆的地方，发现是两座丘陵之间，里面深壑不见底，斧劈般直上直下由宽到狭，但深壑也不是一条直线，岩石间有着层层交错，隐约可见极深处似有丝丝电光波动，黑沉沉的一片，似乎是浓稠的熬力。
望了一眼就让人精神恍惚，似乎下面蕴藏着极大的毁灭杀意。
石守业点点头：“这个深壑不知经过多少次雷击，下面应当就是雷熬了。”
花双全还想说话，抬头看到天上云气腾卷，在以极快的速度聚集，连忙拉着石守业就跑。
几乎就是擦着边躲过雷暴，而阵雨的面积更大，还是被淋了一身。
雨水中似乎也含有雷意，弄得两人全身酥麻，急忙用避雷符去除。
这种灵符也就只有这个作用了，要是直面雷击肯定是没啥用的。
石守业他们索性就在附近呆上一天，他估计那个散修正在收集雷熬，还会出现的。
他们还不敢躲到岩穴里，如果被雷击堵在里面就糟糕了，只能找了一个岩层裂隙，还看好了四方的逃跑路线，准备随时跑路。
灵宠也被放在灵宠笼里，这时候放出来也是没用的。
不出半日，那个散修又悄悄摸到了深壑边，表情有些仓惶，目光又有些坚毅，左看右看，下定决心取出一个鱼竿状符器，丝线前面似乎挂着一个瓶子。
他不敢进入深壑，也是做出随时逃跑的样子，把丝线放了进去，随着丝线不断放长，立刻引起下面雷熬激荡，道道电流顺着丝线窜了上来，那个修士全身抖的跟个筛子似的。
花双全道：“估计鱼竿有着避雷效果，不然他万万承受不住。”
散修也就抖了三五个呼吸，拖着鱼竿就跑，把两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雷暴来了，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看来那位散修已经到了承受极限。
石守业又守了两天，散修再没有出现，说道：“没什么看头了，我们也走吧。”
两人不敢再呆下去，快速出了这个雷暴区域。
石守业只是来看看，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凝煞。
出了雷暴区如同换了天地，花双全长出一口气：“光是这片雷暴就要吓死人，凝煞过程还不知有多危险呢。”
正在说话间，山头突然滚下一个乌黑长影，如同巨蛇，全身滑腻沾液，还挂着碎布条。
花双全怪叫道：“这是什么玩意？”
那黑影已经张开大口，里面是层层叠叠的倒齿！
两人同时放出灵宠，身子飞快往后倒退，这才看清是一条灵蚯，足有成人腰粗，想扑上来又不受控制的翻滚。
头部居然有一张变形且巨大的人脸，张开满是牙齿的巨嘴似在嘶吼却没有声音。
石守业看到灵蚯身上还缠着一根细细长长的丝线，叫道：“这是那个散修，他凝煞失控了！”丝线已经断开，没有见到那根鱼竿，但还是能就此做出判断。
凝煞风险巨大，在煞力入体的时候容易承受不住，直接被煞力杀死，就算入体后也仍然容易失控。
这名散修观想的应是灵蚯，失控后发生了虫化！
接着就看到他张开的大嘴，层层倒齿间似有细小雷光波动，滑腻的身子也跟着闪出雷光，整个人瞬间炸裂开来，成了一块块焦臭肉块。
两人看着这一幕久久无声，这名散修也算是了得，没有在失控的瞬间就炸开，还坚持了这么一会。
这一幕留在心头，也不知会不会对他们凝煞产生阴影。
石守业深吸一口气：“多了解总是好的，我们凝煞要更加小心。”
两人都没了说话心情，用烈火符把肉块焚了，也没有去找那根鱼竿，飞快离开此地。
他们一路继续往东，到了湖阳郡居巢县，之所以称为居巢，是因为此县深山中有一个巨大的天坑，不知是什么原因形成的，里面盛满了水如同一个水巢。
他们越往天坑方向走，四周越是安静，没有兽叫也没有虫鸣，当远远看到天坑，就见里面的水极不纯净，呈现出诡异的绿，极深极寒，运起灵力仔细下望，可见一根根巨木立于水底，是灰败的颜色，还有一缕缕黑色浓稠物在林间回荡。
有些溢散到水面，沿着山坡不断往上，所过之处树木也是一片枯败，形成了一个死寂之地。
如果说雷暴区是活跃的杀机之地，这里就是极静的杀机之地。
花双全苦笑道：“那片雷暴区还有办法取到雷煞，这里只怕接近都不容易，那些溢散出水面的煞力只怕不够入煞的，非得从水底里取。”
石守业也道：“所以雷暴区只是中品地煞，这里是上品地煞。”
他又道：“这次出来也算长了见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想走也不行啊，这里根本就没法久呆。”
两人既然远行一趟，没有太急着回郿坞，又到了隔壁的苇县看了看，这里就是完全的泽国了，除了县城有一大片陆地，其余区域都是在河泽之间的孤岛，孤岛上自然没有人烟，凡人都聚集在县城里估计一辈子也没有出去过。
外面的景色倒是极美，到处都是大片芦苇荡，虽是冬天，在阳光下苇花仍然飞舞，闪着金光，泽面也是一层层金色碎波。
这里的灵虫多了不少，两人在一个孤岛上呆了两天，就见到三只水生灵虫，还好修为都不高，估计是有修士定期清理。
花双全笑称，如果是被派到这里的坞哨当差，整日都没有清闲。
两人放松了心境，这才往回赶，一路上没有再停留，直接回到了郿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