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激励士卒

这番话有损身为领军的校尉许骃的脸面。他阴阳怪气地说道：“哦？战术不当？那就请李都尉不吝赐教吧！”

都尉高德跟着说道：“李都尉，先说说怎么应对赵云的近千名骑兵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没法拦截刘备援军，攻城的时候自然就会腹背受敌。”

这个问题，李预早就考虑过了。他回想史书上读到的战例，找到了使用步兵对抗骑兵办法。

还好，与魏晋之后以冲锋为主的重装骑兵不同，汉末的骑兵主要还是轻型骑兵。战马普遍没有披甲，骑士则身穿简易的半身甲，并且为了行动便利，普遍不穿戴臂甲。

有时为了追求速度，骑士甚至会舍弃甲胄。骑兵之间进行对抗时就经常如此。同时，这一时期的胡人骑兵也很少披甲。

在这种情况下，步兵可以使用弓弩对轻甲骑兵进行有效的杀伤。尤其是步兵的强弩，射程比骑弓要远很多，是步兵的攻击利器。

在防守方面，步兵可以结成密集的军阵，使用彭排（也就是大盾）抵御骑兵的弓箭。彭排后侧的士兵可以手持长矛，进攻抵近的骑兵。

其实，早在西汉对抗匈奴时，就曾经有一些将领使用过这种战法，但是未能得到广泛的推广。

毕竟在两汉时期，知识的传播相当受限。想做官，学五经就够了，无须研读其他的史书。因此即使到了东汉末年，也没有几个将领能有机会阅读班固的《汉书》，就无从知晓这些战例了。

李预解释道：

“骑兵迅疾，有利则战，不利则遁。

“目前，我方缺乏骑兵，只能以步兵对抗骑兵。我设想了一种小型方阵，可以有效地对抗骑兵：

“首先，挑选最勇敢最强壮的士兵，让他们举着彭排，靠在一起形成盾墙，护卫他人。

“其次，将长矛兵布置在盾墙内侧，抵御持槊冲击的骑兵。

“再次，方阵中的其他步兵，使用射程远的强弩杀伤敌人。

“最后，把这种方阵布置在军队的两翼，随时应对来袭的敌骑。而且，这种方阵在面对敌军的步兵时，也依然具备很高的战斗力。”

都尉高德问道：“那要是敌骑撤退呢？步兵追不上，又该如何啊？”

李预答道：“不必理会，随他去。只要敌骑不对我方步兵主力构成威胁即可。我们的目标就是驱逐敌骑。”

都尉杨雍说道：“听上去或许有些道理。不过您说得很轻松，但如何实现呢？这种方阵，我们以前可没用过，士兵也不熟悉。”

李预说道：“这种方阵并不复杂，多加练习即可。重要的是保证密集的队列和坚忍的纪律。”

高德说道：“空口无凭。不妨请李都尉以自己的本部实验一番。如果确实可行，再推广到其他部伍也未尝不可。”

杨雍说道：“赵云三番五次统帅骑兵，前来我营搦战。不如，下次请李都尉亲自迎战赵云。”

高德和其他几位都尉相继说道：“附议！”

许骃微笑地说道：“那就请李都尉大展身手，击败赵云，让在座各位都开开眼吧！”

袁谭问道：“李都尉，你觉得如何？”

李预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胸有成竹，便毅然答道：“卑职领命！”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李预立即把五位军候召来，向他们说明方阵的细节。

同时，李预将率领一千步兵迎战赵云数百骑兵的消息，也已经开始迅速蔓延，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

李预部下的士兵感到无比恐慌。他们对于赵云的骑兵充满了畏惧，于是便在营帐外骚动起来。

李预阐述完方阵细节后，注意到了外面的状况。他走出营帐，看着忧容满面的士兵，大概猜到了原因。

于是，李预下令把部下的一千名士兵集合到一起。

很快，士兵们便都聚到了营地旁的一片空地上。

李预让两位士兵搬来一张大桌子，用作临时的主席台。

在这期间，士兵们一直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预登上大桌子，示意大家停止讨论。等他们安静下来之后，李预高声问道：“诸位兄弟，大家对以后的日子有什么期待吗？”

一名大嗓门的士兵大声回答：“都尉，我们都想多活几年！”

李预说道：“嗯，多活几年。然后呢？”

士兵们开始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大嗓门士兵左张右望，汇总了一下其他人的意见后，回答道：“都尉，我们没什么奢望，就是希望能活着打完这场仗，然后回家种地，孝敬父母，再娶个体贴人的媳妇，生几个孩子，再把他们养大。对于我们这种小兵，做个平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样就够了。”

李预问道：“诸位正值壮年，难道就不想以后过得更好吗？”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想啊！”

“当然想！”

“这话说的，有谁不想呢！”

大嗓门士兵大声说道：“都尉，我们都想，非常想，所以才不想白白送死！”

李预大声说道：“诸位兄弟！你们都是我的兵。我们是一个集体，是一个大家庭。我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同仇敌忾。你们命陨沙场，我也难逃厄运！我怎么能让大家白白送死呢！”

大嗓门士兵说道：“我们听说，都尉要率领我们这一千人，对抗赵云的骑兵。请问都尉，这是真的吗？”

李预答道：“是真的。”

士兵们又开始嘈杂起来。大嗓门士兵大声说道：“都尉，您让我们这些步兵去打骑兵，追又追不上，跑又跑不掉，这不就是送死吗？”

李预说道：“大家听我说！只要采取合理的战术，步兵也能打败骑兵！大家之所以这么畏惧骑兵，是因为没有人教你们怎么打骑兵！”

接着，李预便把自己的战术跟士兵们大致阐述了一遍。

然后，李预问道：“诸位兄弟，我们不是要打败骑兵，而是要驱逐他们，让他们不敢靠近我们。怎么样，大家有没有信心？”

看到士兵们依然有些忐忑不安的表情，李预大声激励道：

“兄弟们，我把话说难听一点儿。大家都是平民，是社会的最底层！就算是在太平时期，也很可能会因为旱涝天灾而颗粒无收。一旦遇到饥荒，就只能流离失所，饿死道旁。

“与其一辈子做牛做马，还不如拼上一把！

“有人说过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输了，大不了一死。诸位的父母，官家自会赈赡抚恤。

“赢了，士卒升伍长，伍长升什长，什长升队长，队长升屯长！

最后，李预高声问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大家说，要不要拼一把？”

大嗓门士兵回应道：“李都尉，您把我们当兄弟，为我们着想。我们誓死跟随您！”

其他士兵也纷纷附和道：“誓死跟随李都尉！”

一时间，军心激奋，士气大振。

这时，旁边一个军候走过来问道：“都尉，我有个问题。您刚才说的‘单车变摩托’，是什么意思？”

李预心想：哎呀坏了，不小心说漏嘴了。

于是，他连忙解释道：“哦，说错了，是‘手推车变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