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整治部伍
王脩思索片刻，说道：“我亦有此怀疑。只是，我们与田楷刘备素不相识，少有来往，难以预料他们的企图。田楷怯懦，龟缩城中未曾出战，一味消极防守，不足挂齿。而刘备颇有胆略，屡次出击，他日若有机缘，值得一见。”
听闻此话，李预也立刻来了兴趣。
刘备关羽张飞赵云的大名，几乎是无人不知。
虽然当前与自己各为其主，相互敌对，但是在三国这样的乱世中，局势变幻莫测。亲友变仇雠，宿敌变盟友，类似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李预非常渴望能有机会接近他们。既能结识更多的英雄豪杰，又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出路。这样的机会可绝对不容错过。
李预说道：“治中，您可否考虑过派出使节，与其磋商，并借此暗中刺探对方的情报？”
王脩答道：“早前曾派人劝降田楷，不过被其拒之门外。袁公子大发雷霆，誓要攻破田楷，之后便不再派遣使节。”
李预问道：“以目前这种胶着的情况，袁公子应该会同意再次派出使节吧？”
王脩答道：“未必。不过，可以改日尝试一下。”
李预说道：“如果能派使节的话，晚辈请求随同前往，以求对敌方将领多一些了解。”
王脩皱着眉头说道：“两军交战期间，出使敌军可是一项很危险的任务，甚至可能会被杀害。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
李预说道：“治中，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成功，终须冒些风险。再者，我听闻刘备刘玄德为人宅心仁厚，像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想必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王脩说道：“容我再想想吧。若是袁公子批准派出使节，再议未迟。走，阿预，该去你负责的防区，认识一下你的部伍了。”
李预跟在王脩身后，向着袁军驻地东南侧走去。他的防区接近边缘，并与刘备的驻地大致隔河相望。
在通往都尉营帐的路上，李预便看到了自己部下的士兵。营地巡逻的士兵队列杂乱，看上去无精打采。而随地休息的士兵则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李预能体会他们的心情。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持续不断地小股骚扰，再加上最近遭遇的这次偷袭又葬送了包括原都尉在内的不少熟人的性命，都让大家一时无法打起精神。
这一年来，全军将士颇受挫折。几位高层领导却无忧无虑，一如既往地饮酒作乐，欢歌达旦。
若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袁谭收到了父亲袁绍的一封略带责怪意味的信，他也不会对自己的个人前程感到担心。
很快，李预便跟随王脩走进了都尉营帐。五位军候已经在等候着了。王脩交代完之后，便转身离去。
第一天上任，以了解部伍情况为先。于是，李预跟五位军候畅谈许久。接着又召集屯长以上的兵长，了解了一下普通士卒的大致情况。
这支队伍已经遭遇了几次溃败。有经验的老兵不多，身材健壮的更是少之又少。新补充的士卒又大多是新征来的，不仅瘦小羸弱，而且训练不足，因此整体战斗力堪忧。
当然，最重要的是鼓舞他们的士气，让他们振奋起来。
因此，李预这几天忙的最多的事务有两类：一个是想方设法从治中从事王脩那边为自己的士兵争取更好的待遇，另一个，则是尽量亲近下属，获得他们的好感。
李预毕竟是接受过新时代思想教育的人，从内心深处认为人人平等，所以相对于汉代的其他军官，不会有那么强烈的阶层歧视，没有高高在上的官威。
再加上他亦出身底层平民，很快就得到了士兵的爱戴和拥护。
其实这些底层士兵，从底子上来说，跟那些家境优越的士人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人类社会一向不公平。就像李预在网上接触的那句话，‘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还有些人却生为骡马’。刚出生时差别不大的人，很快就会因为家庭环境的不同而拉开差距，变成有云泥之别的两类人。
这是人类几千年来都未能完全解决的问题。
李预一直觉得，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英雄，只是很多人缺少成为英雄的机会。
就像是他统帅的这些士兵，很多人比他勇猛，还有很多人比他机敏，但是他们生来一直在做苦役，没有受过教育，世世代代都只能混在社会的底层。
经过几天的努力，李预部伍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大家都期待着能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崭露头角，立功领赏。
这天，袁谭将谋士和将官召集到主帅营帐内，一同商讨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袁谭问道：“这场仗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左张右望，相顾无言。
片刻之后，袁谭面露愠色，以责备的语气问道：“都没有吗？”
大家依然沉默不语。
于是，大帐内级别最低的军官，试守都尉李预，决定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预说道：“公子，我有一计。”
袁谭急切地问道：“什么计策？快快道来！”
李预答道：“平原田楷麾下有六千步卒。高唐刘备步卒三千有余，骑兵不足一千。我军目前步卒二万八千，骑兵很少。依卑职之见，可将部伍划为甲乙两部。甲部一万，负责拦截刘备援军。其余为乙部，负责攻取平原……”
话还没说完，校尉许骃就打断他的话，说道：“划分两部的方案，我们刚来此地的时候就尝试过了，行不通。而且你的方案里，两部的兵力划分也不合理。”
旁边一位叫杨雍的都尉说道：“一万八的兵力，未必能攻下平原。且我大军渡河时，田楷必定会趁我军阵型不整时前来袭击。待我军完成渡河，可能已经遭受了极大的人员伤亡。届时，田楷再率军撤回坚城，围之不足，攻之乏力，我军又能奈之如何？”
另一位叫高德的都尉接着说道：“如果刘备全军出动，一万步卒恐怕难以拦截。刘备的近千骑兵，一半是辽东郡熟习骑战之人，另一半是公孙瓒招募的乌桓胡骑，且有骁将赵云统领，十分剽悍。我军缺乏骑兵，仅靠步卒难以拦截。”
都尉杨勇附和道：“那三千步兵也很难对付啊！关羽爱惜部下，手底下的士卒一个个都跟疯子一样玩命。张飞又是一员猛将，身先士卒，凶如恶煞！”
李预驳斥道：“在目前的局势下，分兵作战没有问题。之前作战不利，是因为战术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