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山人:别瞎说,我真不是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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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蚁狮

夏季最忙的就是插秧和晒稻谷,忙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刘庄种的水稻不多,老早就晒好了,刘宗毅也差不多了,倒是给刘庄介绍对象的六婶子,晒了二轮,还剩二轮没晒,风一急,就忙乎咋呼收谷。

说来也奇怪,夏季的雨多是滂沱,乌云聚合,先酝酿半小时再下雨。可是偏偏晒谷的那几天,下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

头顶一两片乌云,还是阳光明媚呢,下一秒稀里哗啦就落下来了。然后五分钟后,乌云散了,又是晴空万里。

这不,婶子刚摊谷,雨哗啦啦的就下了,她头顶唰唰唰的下,另一边太阳燃烧,下得好一场太阳雨。

雨停了,婶子继续晒,只是嘴里多了几句贼老天,又祸害了一轮稻谷。

刘庄的家里进了水,地上湿哒哒的。他也好奇,平时就是倾盆大雨也没进过水,屋顶的瓦片也是好的,怎么无缘无故……

他家还是老式的瓦房,夯实的泥地,热天最是消暑。但也有一个麻烦,如果遇上刮风下雨,屋里就一片泥泞,又潮又湿,踩上去就是一个脚印。

跟着一排查,最后锁定了进水口。

床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耗子挖了个洞,洞连着屋外的角落。一下雨,雨水顺着瓦片流下来,落到屋角倒灌到屋头。

“好耗子,没想两天不检查,竟被你偷了家。”

刘庄一查下来,屋角的火砖堆是帮凶,不偏不倚挡住了洞口。这些火砖放着有一段时间了,叠了十几层高,一直没什么用途。他干脆搬下来。

刚搬了两三层,一条“脚丫子恐惧症”的罪魁祸首之一——马陆就被侦查出来。这东西和蜈蚣都有千足虫的称号,不过蜈蚣是五毒之一,有毒,马陆呢,就很难说了,反正没听谁被马陆咬进医院过。

不过就算真有其事,也难以启齿。

能被这种迟钝的东西咬了,那也真没脸到处宣传。

马陆永远慢吞吞,和蜈蚣的速度不是一个量级的。

再往下搬,又有几只蜗牛、蛞蝓藏在缝隙里,甚至有一些红虫、蚯蚓的幼虫。

听到了刘庄屋后有声儿,刘宗毅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刘庄在搬火砖,他紧忙过去搭把手,“庄子哥,忙什么呢?”

刘庄一脸晦气:“嗐,都是耗子闹的,跑来掘洞直通床头,不然我都不搭理它。”

刘宗毅没注意,手指摸到个柔软的玩意儿,吓得一激灵,摔了个屁股墩,“什么东西?”

刘庄把人拉起来,往那一看,癞蛤蟆恰好蹦开,“没事吧?没什么东西,就一只癞蛤蟆。”

“吓死我了,以为摸到蛇了呢。”刘宗毅心有余悸的拍胸口。还好是癞蛤蟆,样子虽然丑不拉几,好歹不咬人。

刘庄笑着说:“这个季节的蛇不太耐得住寂寞,不是在河边、屋角觅食,就是躲洞里等天黑。既然这儿有耗子洞,蛇就不会在这里趴阴。”

俩人干活,效率明显提高了。

要说火砖堆真是一方小世界,马陆、蜘蛛、蚯蚓、红虫、蜗牛、蜈蚣等小动物都在这儿栖息。

不过,该搞还得搞。

他可不想睡着觉呢,一条蛇追杀耗子从脸上过去,那不吓得魂飞魄散。

刘庄先搬开床,下面厚厚的一层泥,是耗子掘开的。泥还新鲜,估计就这两天干的。

清扫干净,拿一根木棍往里探,刘宗毅在另一头,木棍带出好些生活垃圾,塑料袋、破衣服之类的。

“庄子哥,耗子。”

刘庄以为他把耗子捅出来了,就没管。又捅了几十下,想着里头的耗子全给赶出去。生擒耗子,他是没那本事的,又不设笼,一双手怎么抓耗子,被咬上一口就遭了。

觉得清理的差不多了,绕到屋后,地上三只光溜溜的粉色小耗子,眼睛还没睁开呢。

好嘛,俩耗子在墙角安营扎寨,把他家里当后花园了。要是没被这场雨搞得进水,不出俩月,家里就成了耗子窝了。

刘宗毅拿小耗子看了看,拎着尾巴笑嘻嘻的说:“庄子哥,要不你养着玩?”

刘庄翻了翻白眼。

养耗子玩?

真敢说。

那玩意除了偷吃粮食,真想不出还能干嘛了。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妥妥的四害,恶贯满盈的那种。

捉到就打死,免得祸害粮食。

“你养?”

“别了。”刘宗毅果断摇头。

小耗子还行,粉粉嫩嫩,长大了尖嘴长尾,灰毛馋嘴,刘宗毅光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刘庄扔到鸡圈,鸡鸭一哄而上,瞬间瓦解了几条生命。

他搅拌了一些水泥就往耗子洞灌,彻底堵死了两头。刚想说大功告成时,刘宗毅眼尖看到一旁的地上的异常。

“庄子哥,这个是不是那个……唔~唧唧唧!”刘宗毅学着一种奇怪的声音问。

刘庄乐得哈哈笑,“没错,就是唔~唧唧唧!”

这声音是挠痒痒时的专利,也被一些小孩子用到某种动物,比如眼下的这种。

墙角的泥地,有一些松软的“漏斗”,那可不是水滴下来形成的,里面住了一种造型独特的生物——蚁狮。

小学的墙边很多蚁狮,刘庄每到下了,就爱拿一根竹签、小树枝在那捣鼓。一边挠痒痒,一边绕着蚁狮的巢穴捣,没一会儿蚁狮就冒头出来了。

那会儿刘庄不懂,以为蚁狮被挠痒了,跑出来的,后来他了解到,那是竹签落到它的陷阱,跑出来捕食呢,和那声音没什么关系。

他倒是忘记了这种小东西在青山镇怎么叫了。

刘宗毅童心未泯,拿一个小玻璃瓶抓了五六只,美其名曰观察这种神奇的生物。

哪里神奇了,不也要吃喝才能活下去?

刘庄搞不懂。

他每天去芦苇荡钓鱼,不为别的,就想给鸬鹚吃上一口新鲜的鱼肉。都在岸边,也没什么大鱼,不是麦穗就是白条。

“啪!”

山上砍的竹子鱼竿断了。

不是刘庄家特制的那根。

废话,杀鸡焉用牛刀。

就钓两条鱼仔,用得着那根鱼竿?

到底是刘庄疏忽了,没想到岸边的芦苇丛藏着一条斤级的鱼,拼命一挣,就把鱼竿给挣断了。

“娘的,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刘庄咧咧嘴,撂下一句狠话:等把鸬鹚训练好,必定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