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鸬鹚
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水缸的乌龟，鸡圈的鸡鸭和神秘空间小水潭的蛇头，这一看，着实给刘庄吓了一跳。
蛇头的变化最显著，不到一米的个头此时怕是有一米二，体态圆润，鱼鳞暗色的地方如墨，亮色的地方如金，嘴边被鱼钩划伤的伤口看不到半点伤疤，完完全全就是一条变异的观赏鱼。
鸡鸭的体型丰满了一圈，争食的旧伤完好如初，某些秃毛的部位羽翼渐丰，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再说那对草龟，没了。
一早起来就没了。
无影无踪。
刘庄没心思找，本来就是溪口捡的，能跑哪去，无非就是墙角、稻田、菜地、池塘，再远一点逃河里。
看着手机显示的“农历六月十二”，刘庄才想起今天是“街日头”。
这个风俗起源于什么时候，刘庄的爷爷也说不清。大概是相邻的乡镇琢磨出来的东西，你那边一四七，我这边二五八，他那边三六九，总之谁也别闲着。
一到街日头，街头到街尾全是摆出来的商品货物，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镇子，也就那几天难得热闹。
吃了早朝（zhao），刘庄就骑电动车杀到镇上。
客家话里没有早餐、午饭和晚饭，一日三餐分别叫朝、昼、夜。他在家习惯八九点食朝，晚六七点食夜，食昼肚子说了算，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有时十一二点，有时三四点，一碗白粥一碟咸菜就对付了。
他到的时候才九点多，天还很早，摊位稀稀疏疏，不到最热闹的时候。
停好车，就在那逛了逛。
要说好东西，那真不少嘞。
新鲜的野生菌子、香菇，甚至是灵芝，好家伙，摆出来的就一堆。刘庄那点，简直小巫见大巫。
他们为什么不卖给批发部？
价格呗。
自己卖的一斤能多二三块，左右不过浪费一天时间，这位老爷子坐一天，好过跑山上忙碌一天，对他来说，卖给批发部那是得不偿失的。
刘庄继续往前，突然停在一个摊位前。
这个摊位是卖鱼苗的，那儿摆了八个盆，每个盆子放着一种鱼苗。他瞧了瞧，就问：“老板，卖不卖黄鳝苗？”
他想着池塘的鱼苗不多，又被蛇头祸害了一部分，再给补充一部分，不然密度太小，别到时候蚀本了。
中年黢黑的大叔摇摇头，“那东西难抓，鱼苗不容易活，搞不来。泥鳅要不要，跟黄鳝差不太多，便宜点卖你。”
刘庄果断表示无缘。
泥鳅和黄鳝能一样吗？
那玩意儿想要，他到干涸的鱼塘一挖一个准，挖个三四斤随随便便，关键这东西卖不出价格，刘庄不爱吃，抓来喂鸡都嫌麻烦。
“哎哎哎，泥鳅不要，草鱼也能和黄鳝混养……”
卖黄鳝的没来，转了一圈也没见。
不过，刘庄倒是见着一个稀奇玩意儿。
那是个卖鸡仔鸭仔的老乡，本来摊位也没啥稀奇的，鸡鸭的繁殖能力不弱，一年到头能产蛋四五十，多了的拉到街上售卖也正常。
稀奇的是老乡旁边的竹笼，里头的三只嗷嗷待哺的黑色羽管和绒毛混杂的鸟，别看羽毛都没长出来，个头可不小，半个月的鸭子都没那么大。
“鸬鹚！”
刘庄十分惊讶，“青山镇还有养鸬鹚的？”
据他所知，这一带的渔民就没有靠鸬鹚打渔的，拉网放笼居多，不排除他孤陋寡闻，确实没听说哪个渔民养了鸬鹚。
老乡眼看有识货的人，就给刘庄解释，“嗐，别提了，这水鸟啊是我家孩子在外地买来下的，听人说一天能下水抓二三十斤鱼呢。做他的春秋大梦，准被人忽悠了。”
刘庄啧了声，“老叔，鸬鹚确实能打渔，不过得训练。既然都下了蛋，训练两个月应该能打渔，干嘛不留着？”
老乡说：“留着干嘛？想吃鱼我撒一网，啥鱼没有。那死孩子光想屁吃，给买了两只鸬鹚，飞了一只，另一只被老鼠咬断了脚，我给宰了。我是没功夫训练的。”
刘庄一听，笑着问了价格。
老乡也实在，开价100一只。
刘庄给包圆了，顺带要了个竹笼。
“一个竹笼卖什么，送你了。”老乡大气赠送竹笼。
然后，刘庄又买了些生活物资，见卖黄鳝苗的人没来，就回了刘家沟。
村里人听说刘庄买了大鸟，纷纷过来看个稀奇，这事传到了村长和支书耳朵里，他们也过来看热闹。
“这什么鸟啊，真好看。”
“庄子叔，你在哪里抓的，改明我也去抓一只。”
村长刘天海到底是文化人，一眼就认出了鸬鹚，别人可没他的眼力劲。
刘天海笑着说：“小庄啊，刘家沟能耐人你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上山下河的本事谁不眼馋？你打渔什么时候用得到鱼鹰了？”
刘庄哈哈挠头，“那个，大伯，我也就看个稀罕，头脑一热就买下来了。训不训得来还不知道，养着玩呗。”
“你小子，不知柴米油盐贵。”刘天海也没拿出长辈的口气教训刘庄。谁规定钱一定要买米吃肉了？
村长、支书都被惊动了，自然少不了刘宗毅。这家伙本质上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好奇宝宝，最先跑过来的就是他了。
“庄子哥，你怎么找到的？”刘宗毅问。
刘庄说：“就在街口那摆摊呢，我又不瞎，怎么找不到。”
“我怎么就没遇到呢。”
“你也上街了？”
“没啊。”
刘庄无语了，没去你说个屁。
刘宗毅也是真宅，除了昨天上山那一趟，走过最远的路就是池塘边。
然后，刘宗毅后脑就被拍了一巴掌，“大门不出就想遇美事，想屁吃呢。”
刘宗毅都不用回头。
铁定是他爸无疑了。
小老头去年当了村支书，硬气了，下手没轻没重。
等稀奇劲过了，该忙忙。
刘宗毅就拉着刘庄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庄子哥，那什么鸬鹚，卖我一只呗。”
“行啊。”刘庄一口应下。
刘宗毅怪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刘庄一眼就看出来了，试探的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养？”
他说：“就是这么个事。”
刘庄犹疑，“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长时间没互动，以后成年了，鸬鹚认生，还有就是训练，这个内容我还不了解，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没事，我以后天天来。”刘宗毅说。
“行。”
搜了下鱼鹰的食谱，然后就拿鱼竿到芦苇荡边，钓了几条麦穗鱼喂食，本想喂点潭水，想了想只在喂食过程中加了一点。
要是刘宗毅明天过来看到完全体的鸬鹚，那不得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