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山人:别瞎说,我真不是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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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鸳鸯

幸福是什么?

这是个值得发人深思的深奥问题。它出现在一本文学著作时,作者会用很长的篇幅去举例子说明,而刘庄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幸福就是……你爸收起皮带的时刻。”他回答了二虎的问题,当然他也觉得这个答案很贴切,那天刘宗浩没能打,他认为二虎是幸福的。

二虎下巴顶在柳树下的石桌唉声叹气,昨天他偷偷上山被刘宗浩半路拦截,胖揍了一顿不说,还勒令其他小孩不准和他上山,他就感觉天塌了,

哪有小孩不上山,不下河的。

二虎眼珠滴溜溜地转,突然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庄子叔,不如这样,我偷偷上山,回来就说你带我去的,我爸准不过问,你看怎么样?”

“什么馊主意。”刘庄被二虎气笑了,“你爸不让你上山是怕你吃撑了吗?他是怕你遇到危险,懂不懂。拿我的名义骗你爸,你可真行,这顿打真不白挨,该。”

“能有什么危险?”二虎不以为意。

刘庄举了个例子,“石头坪塘水后面那家人知道吧,就是上回你抓鱼的沟边那里。昨天也进山了,没留神踩中一条过山风,幸好和他们村的人一起,背下山送了医院,不然,命都交代在牛角岭。”

“真的啊?”二虎听后感觉到害怕了,“你不是骗人的吧?”

他挺怵蛇的,尤其是毒蛇。

竹叶青这种蛇也怕,最怕的还是过山风,感觉能把他活吞了。

“能拿这种事骗你?”刘庄说:“别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鲫鱼坡、牛角岭和鱼骨岭那边经常有过山风和饭匙头,我都绕路何况你们。”

过山风是眼镜王蛇,全世界最大的毒蛇,它的毒性很致命。刘庄在山上不止见过一条眼镜王蛇,最大的一条估计4.5米左右,看一眼直接毛骨悚然。

而饭匙头一般指的是中华眼镜蛇,也经常代指能竖起前端,张开兜帽的蛇类。体型比不上成年的眼镜王蛇,同样致命。

二虎可能是吓着了,顿时打消了偷偷上山的念头。这是这小子不安生,又打起了下河游泳消暑的主意。

刘庄想到了那三只鸬鹚,同样不是安生的主,“我带你去看鸬鹚。”

二虎欣然前往。

鸬鹚的身型饱满了太多太多,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一只半成年黑鸭。刘庄给它们取了名字。

红颊黑羽的叫关羽,白喉黑羽的张飞。刘宗毅的通体灰黑色羽毛的叫作吕布。

鸬鹚见刘庄回来,扑腾翅膀跑过来,俨然很亲热的感觉。它们倒不怕生,就是不爱和陌生人玩,二虎想摸一下就被关羽啄咬威胁了。

不过二虎并不在意,一边逗弄,一边躲着关羽的攻击,“庄子叔,它们什么时候能下水啊?”

刘庄估了一下,“还没训练好,差不多一个星期才能下水。”

“到时候,能借我玩两天不?”二虎充满期待的问。

刘庄笑道:“你小子不会又想跑到芦苇荡玩吧?借你也不是不行,得让你爸带你出去,不然想都别想。”

二虎玩了一会儿,听到他妈叫他,不舍的和鸬鹚说了再见。

他前脚刚走,刘宗毅后脚就过来了。

先给仨鸬鹚喂了一些鲜鱼,然后才说明来意,“庄子哥,你养狗不养?”

刘庄就笑了,“嘿,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六婶子一模一样?”

刘宗毅说:“我说认真的。”

刘庄耸肩说:“养狗干嘛?刘家沟几十年没见过小偷了,再说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小偷惦记。”

“用来打猎啊。”刘宗毅酝酿着一个宏伟的计划。

“扯淡呢。”刘庄送给他一个白眼,“满山不是保护动物就是三有动物,再不济也受《野生动物保护法》保护,你别说打猎,就是到芦苇荡掏一颗野鸭蛋,屋檐下打一只麻雀都是违法。你跟你爸说这话,看他不把你天灵盖当木鱼敲。”

刘宗毅这没心没肺的,脑回路也清奇,兴致勃勃的问:“芦苇荡有野鸭蛋?”

得,白说了。

“有也不关你事。”刘庄无语了。

那可是刘天水的命根子。两年前那对野鸭飞来时,刘天水豁出面子才保下来的,为此,差点和狮子沟的人打起来。

野鸭能在芦苇荡优哉游哉,刘天水厥功甚伟。甚至他买回来鸬鹚的那天,别人是过来看热闹看稀奇,他是过来看刘庄有没有违法的。

刘庄要是买的是鹰隼雕,他绝对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

这人对保护野生动物有一种执着。

“什么时候去见识见识?”刘宗毅搓了搓手。

刘庄真是无语,“野鸭有什么好见识的?你没见过鸭子啊。”

“那不一样。”刘宗毅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刘庄想了想,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意,省得天天被他念叨,头疼。

芦苇荡的水很深,从竹筏往下看,清澈的地方犹如深渊,偶尔也能见到大型鱼类在下面游来游去。

刘宗毅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管看见什么没见过的,都值得“哇”一声。

“那是什么鸟?”

刘庄顺着他的手指看,脱口而出,“东方大苇莺。”

刘宗毅仔细打量着刘庄,“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在你身边我就像一个白痴。”

“呵,呵,呵呵呵,你终于意识到了。”

刘庄指着更远处,“喏,那就是野鸭了。”

此刻的野鸭在趴窝,不是产蛋就是孵蛋。

刘宗毅看得出神,刘庄却感觉没意思。暗褐色的羽毛实在没啥出众的,还不如家里纯白色羽毛的鸭子好看。

“咦,哪里还有一只半大的野鸭。”

刘宗毅发现了远处的棕褐色羽毛的“野鸭”,那“野鸭”个头不如趴窝的那只,估计只有趴窝的三分之二。

可刘庄却呆住了,忙嘘了一声,“别说话。”

刘宗毅感觉刘庄莫名其妙。

蹲了十五分钟,刘庄就撑竹筏离开了芦苇荡,“那可不是什么野鸭,鸳鸯懂吗?雌性鸳鸯,刘家沟头一例。就是不知道那鸳鸯是独自飞来的,还是一对。”

“真是鸳鸯?”刘宗毅不可思议。

“骗你干嘛。”刘庄给提了个醒,“这事你跟你爸说一声,他对野生动物的事比较上心,别人我不放心。”

“得嘞,听你的。”

回到家,他第一时间就把发现鸳鸯的事告诉刘天水。刘天水先是一愣,找来刘庄核实清楚,然后说什么也要一睹究竟。

刘天海也想跟去都没让,就怕吓跑了鸳鸯。

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直到天色暗了才回来,脖子、脚踝和手背全是红点,蚊子咬的,回来高高兴兴的跟刘天海汇报工作,“真有鸳鸯,还是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