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肉钱

沈仪有一颗毅力恒心，一直在认真练习箭术。

有熟练度系统傍身，他的努力能够及时收到反馈，有时是一点熟练度，有时是两点、三点。

看着熟练度慢慢增加，一时竟感觉不到疲惫。

直到将手里的箭支，全部钉在了五十步外的标靶上，他捡完箭支回来的时候。

方才放下手中弓箭和箭囊，伸展手臂、腿部、腰部，放松肌肉，减少肌肉酸痛和疲劳。

【箭术】

【进度：小成（131/3000）】

【效果：五十步内，百发百中，八秒内瞄准静止的目标】

他的箭术，在昨天上午突破至小成。

如今过了十二个时辰，进度来到了131点。

估计这小成箭术一个月内就能突破至大成了。

大成水平的箭术，能做到百步穿杨吗？能像吕布一样做到辕门射戟吗？

沈仪坐在一边的石头上，遥望着远方，拨开葫芦的木塞，往嘴里灌了一口凉水，心中却无比的畅快。

“沈仪兄弟，听说你能射中五十步外的标靶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仪转头看去，刘鹿阔步走来，身旁小碎步跟着一个小孩儿。

那孩子流着鼻涕，手里啃着饽饽，鼻涕眼看就要落到饽饽上了，他才猛吸一下，梗着脖子咽了下去，接着又继续啃。

沈仪默默收起柳儿姐给他准备垫肚子的干粮窝头，眉头微微皱起的看向刘鹿：“有事？”

刘鹿的脸色微微发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目光时不时瞟向沈仪手中的弓：

“没别的事儿，就是听我家老五说了这事儿过来问问，既然是真事儿，那我就恭喜沈仪兄弟了，改明儿你来我家，我请你喝酒，咋样？”

他之前为帮在城里武馆习武的大哥讨好武馆管事，在村里搜罗姿色不错的女人，连坑带骗弄去。

沈仪的童养媳柳儿姐容貌出众，他便打起了主意。

得知沈仪积蓄不多交不起三饷税款，他就以刘家的名声威胁沈仪的街坊邻居，不让他们借钱给沈仪，想逼沈仪卖掉柳儿姐换钱。

可沈仪即便借不到钱，也不愿卖掉柳儿姐，独自冒风雪上山打猎，让他的算计落空。

那时的沈仪在村里没什么依靠，仅有的一个二叔，还结了仇怨。

凭他在村里姓刘，叔伯亲戚兄弟姐妹多，沈仪就算得知被算计，也翻不起什么浪。

但如今沈仪箭术进步迅猛，五十步内几乎百发百中。

人有了实力心态会变，所以他担心沈仪会报复他，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哪天遭了黑箭。

沈仪深深看了刘鹿一眼，稍作思索后说道：“我还要练箭，没空去跟你喝酒吃肉。

不过你既然发出邀请，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

这样吧，你将打算请我喝酒吃肉的钱直接折现给我，我就当你已经请客吃饭了。”

沈仪神色平静，语气沉稳，轻轻抚着手中的弓箭。

刘鹿一愣，随即面露喜色：“那敢情好，喝酒吃饭确实太耽搁时间。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份吃酒钱，保准让你满意。”

说罢，刘鹿匆匆赶回家里，找到三弟刘豹，把自己和沈仪的事儿简略说了说：

“三弟你借我三…哦不，五两银子。沈仪收了钱，我和他就算扯平了。”

刘豹比刘鹿小两岁，是早产儿，从小备受父母疼爱，零花钱也最多。

刘鹿缺钱时就来找刘豹。

刘豹：“哥，你怕他干啥？他孤身一人，没个帮衬的亲戚兄弟。

咱家兄弟六个，加上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家二十多个堂兄弟，不赔钱他又敢怎样？”

刘豹十三岁，正处叛逆年纪，又被父母宠溺，除了练武有成的大哥刘虎和疼爱他的二哥刘鹿，在村里谁都不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赔钱了事就是刘家认怂，尤其父亲是村里刘姓嫡长子孙，是刘家人的头儿，更不能丢份儿。

刘鹿：“沈仪是不如咱家，可他现在五十步内百发百中。

要是把他逼急了，给咱们射黑箭咋办？你这小身板能防住？”

刘鹿拍拍刘豹的胸脯，砰砰响，“以前他箭术一般，咱惹了也就惹了，现在不一样，花点钱和解最好。”

刘家在村里占着上百亩土地，半数村民皆为其佃户。

平日里，刘家人即便多花了些钱，也能从地租里找回一部分。

刘家人丁颇为兴旺，每一代都极能生育。

那些佃户们面对刘家，毫无抗租之力，只能默默承受。

“那就杀了他，一了百了！”

刘豹：“去县城把大哥喊来，他练了那么些年，那拳头，嗬，一拳就能打死沈仪！

反正他在村里没亲人，没人会为他跟咱刘家作对，而且还能在村里立威，一举两得！”

刘豹与大哥刘虎是一类人，不爱动脑子，就爱用武力解决问题。

刘鹿却与他们截然相反，擅长用阴谋算计达成目的。

此前，刘鹿想把沈仪的童养媳柳儿姐送给城里的李教头。

他没选择强抢，而是算计沈仪借不到缴纳饷税的钱，以此逼迫沈仪答应卖掉柳儿姐。

本以为胜券在握，沈仪不得不妥协。

然而，他少算了一筹。

沈仪与柳儿姐感情深厚，宁愿冒着风雪上山打猎，也不肯卖掉柳儿姐换钱。

刘鹿拍了下刘豹脑袋：“你多多动动脑子，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花点钱能解决的事儿，何必冒险杀人？

万一让沈仪逃了，你，我，大哥，四弟，五弟，六弟，还有咱爹咱娘，能睡得着吗？还敢出门吗？”

刘鹿费尽口舌，从极不情愿的刘豹手中，借来了三两银子。

找到还在村口荒野喝水休息的沈仪，把二两银子交给他，当作“酒肉钱”。

沈仪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银子揣入怀中。

要钱的时候说是酒肉钱，收钱的时候也说是酒肉钱，那它就是酒肉钱。

和解？谁说和解了？什么时候和解了？

沈仪紧紧握住弓箭，再次瞄准标靶，然后松手，又一次精准射中了标靶。

【箭术+1】

刘鹿是村里大户刘家的人，兄弟姐妹众多，村里的大人小孩因他家族的力量而对他敬畏有加。

沈仪却不同。

他在村里与柳儿姐相依为命，唯一的二叔还是个夺他家产的小人，无法成为他的助力。

他只有依靠自己的能耐，方能让贪图他家财产的人偃旗息鼓，让想算计他的人放弃打算，让与他结仇的人不得不低头和好。

得到他人的真正尊重和敬畏。

沈仪早上刚来的时候，五十步的标靶，他已然能够百发百中。

此刻，他将标靶又挪远了一些，距离达到五十五步。

一开始，十箭能中九箭。

他眼神专注，每一次拉弓都全神贯注，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力度。

经过一下午的刻苦练习，在五十五步的距离，已然能够做到百发百中。

夕阳西下，天边那绚烂的晚霞如同一片燃烧的火海，将整个天空染得通红。

沈仪背上弓箭，拿上箭囊，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村口的荒野上，最后一人也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