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重生了,谁还搞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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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朱颜幸未改

张彻从来没有想过,曾经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少女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或者说,其实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什么。

只是看着宁昔脸色慢慢涨红,偏她还一副自觉伪装得不错的样子,也就是面前没镜子,她看不到自己脸色了。

张彻有点想笑,于是便笑了出来。

“我以前看动物世界里鸟儿会把头埋进身体里,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现实,没想到今天在生活中看到了。”

听到声音,宁昔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只是,那张清清冷冷的少女容颜转过来时,面若敷丹,整个脸红彤彤到似乎上面冒着蒸汽。

宁昔本来就是桃花眼、秋水翦,一点琼鼻、鹅蛋脸。平时清冷文静,皮肤又有点冰肌玉颜几无瑕疵,有点冰山无口少女的样子,此时那冷冰冰白皙通透的脸上,腾地被红晕布满,活色生香四个字仿佛找到了最好的人间代言。

“遇到初中同学聊了两句,你也认识她吗?”

张彻敛着笑含蓄问道,给少女留了点面子。

宁昔终于伪装不下去,知道自己刚刚盯着人看的事被当场抓包了,小嘴一瘪,有点难堪,又好气啊。

他就不能装不知道,不但死盯着自己看,还特意跑过来取笑自己!

“不认识。”

酷酷地吐出三个字,她一点都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又觉得他上次被自己看到哭的样子都若无其事了,自己干嘛这么气弱,仿佛被比下去了什么似的,于是又补了一句——

“也不感兴趣。”

这么说感觉也不对,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好像自己真的很在意他了一样。

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宁昔干脆不说话了,有一点生闷气。

如果是前生的他,听到那两句恐怕已经大受打击,觉得这是对自己的又一次变相拒绝,再看到她缄默不语,只会觉得对方心中厌极了自己,早就识相走开。

但现在的张彻很清楚,这只是少女掩饰难堪耍的一点小性子罢了,也并不在意,笑容温和地说道:

“我在这等柳尧吃饭呢,就经常跟我一起玩那个胖子。你也在等人吗?”

关你什么事。

宁昔小嘴微张,差一点就想脱口而出了,忽然反应过来闭口,看了他一眼,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只见她脸上本就已经开始消退的嫣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白皙,再睁眼时,那个文静恬淡的少女又出现在了眼前。

“……嗯。”

若不是张彻不像前生那样拘谨,两人距离足够近,肩膀间只有一拳距离,人群喧嚣间,他几乎听不到她若不可闻的一声。

“那好,我等的人快到了,下次有缘再见。”

笑容温和,目光温煦,张彻看着爬山虎蔓下的少女清冷无瑕,和前世记忆里辗转反侧思念多年的那个形象重合,有些亲切地怀念,又有些熟悉地自卑退后。

不知道在哪看过一句话,白月光最无敌的地方在于,即便白月光本人亲自上阵,也打不过他心里的那个“她”,因为那个“曾经”的一刻是镌刻永恒的印象,令人寤寐思服,又让人踟蹰不前。

只敢作偶像,唯恐近身前。

宁昔舒了口气,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看着少年背身要走的身影,心底却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意犹未尽,有种想伸手的冲动——

如果非要组织语言说出感受,那就是“这就完了?——”

眼见少年转过身去真要走,宁昔心里那种冲动愈来愈强烈,只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真的伸手挽留他,也就心血来潮突然有点这种冲动罢了,想到这里,又不免有些怅然,然后还有点对他突然跑来打个招呼又突然要走的生气,矛盾纠结之下,就连内心真的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了。

“——对了、”

眼见人潮愈发汹涌,即将消失的少年背影突然转身,温和的笑意戴上了一丝戏谑的意味。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下次再巧到吃饭前遇到的话,就请你吃饭?”

宁昔惊了,这种随口说说的话也能应在这个时候的吗?

“刚好都在等朋友,我们几个组个小桌子,凑一桌小炒吧,看着点你朋友,别把我吃破产了。”

去而复返的少年回到了刚刚的位置,很自然地就当她答应了,描述着之后的安排。

明明还是一拳之隔的距离,少女却感觉如释重负般,下意识要点点头,又猛然惊醒停止。

还没说要答应你呢!

见她有些僵硬,又不置可否,张彻暗笑,也站在原地不动了,陪着她静静站着,任人潮从面前涌动而过。

既然没明言拒绝,又没从身边走开,那自然就是答应了,指望这个年代青涩含蓄的少女大胆接受异性共餐的邀约,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对向奔赴啊?

他仰起头,视线从人潮眺远,夕阳已不可见,云霞随黄昏的深沉变得暗红,余晖洒在树丛和小道上,不由感慨万千。

曾经小学同桌分开,无数次想过缩短距离,最梦寐以求的,也无非是回到同桌时那样一拳、一尺、三八线的距离,便已经心满意足。那时的自己怎会知道,如果仅仅只想如普通同学那样站在一起,仅仅这般容易。

自卑是砌筑在少年心底的一堵高墙,保护着自己,又拒绝着他人,曾经的他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次这样的机会,豁出去想想,被拒绝过告白又算什么呢,时机合适、理由妥当、方式合理的话,一起吃个饭又算什么。

如果不靠自己争取,只在一人深夜时祈求上苍安排缘分,能在亲属聚会时扯上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偶遇,又恰好安排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能在圆桌上对坐看着吃饭就很满足,能坐到旁边那简直梦境大圆满。

恐怕空等到缘分将尽,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想和宁昔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不是首要想法,他的恐婚症还没痊愈呢,一切行为,只是刚好碰到,圆前生少年时的一个梦罢了。

有比这更重要很多的事,他还有争逐不休的名利、尚未鹊起的声名、和不曾崭露的头角,如果没有那些,就算全心全意追求到宁昔,又拿什么去保证它不变质呢,还有那么长、那么多沧桑要经历的人生。

更重要的是,之前已经讲过了,暗恋这么多年,从未走近,其实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什么。

又谈何真正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