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谋
只能说，湘精眼镜的老板确实有做广告的需求和意愿，只不过贺晓婷的说辞没有打动他，原先的广告效果也没有打动他。
张彻仅仅撬动了这个需求。
至于优惠券，鬼知道眼镜店的售价到底有多少水分，老板在优惠券方案后又会把多少商品的价格默默提高十元，大家不过心照不宣而已。
2000元每月的赞助，经过了一番拉扯，邝智远倒是很想说那个女娃满印也才1860，怎么到你这减少印刷量，还涨了140元。后者一番人工运行成本，让他没了说辞，然后又是一番支持学生事业、支持文学发展、社团指导老师是政教处主任、熟悉之后说不定以后女儿中考分数不够可以免交择校费什么的……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高中生竟然这么能侃，2000元的价格，他一个商人，竟然一分一厘都没能砍下去。
最后还是张彻看他实在不忿，主动降了12元，给了一个1988的友情价，祝他一路发发。
看着这花哨的价格，邝智远哭笑不得，也很给面子地免了213的镜框钱，算是免费赠送，不过不是给昕云，而是给他个人，并邀他常来玩，辅导下闺女作业，免费给他清洗眼镜抛光什么的。
“爸爸，为什么不收他眼镜钱啊？”
在自家生意问题上，邝颖终究不可能心向外人，广告是因为感觉那个报纸确实能火起来，而且对方毕竟是一中尖子生，很有说服力。
但镜框赠送她理解不了，213元能买好多本杂志了。
“没事，爸爸给你交个朋友。以后记得多跟这个哥哥玩，你跟他出去玩的话，我说服你妈妈不反对。”
邝智远看着远去的一行人背影，尤其中间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吐出眼圈眼里闪过一丝迷惘。
不是没见识，但能上一中、又能这么侃，可以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全部手段信手拈来的高中学生，他真没见识过。
——
“彻哥，牛逼！”
校门口简单闲聊几句，吕伟鹏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副社长”变成“彻哥”。
几人走在步行街，气氛其实有些尴尬，除了吕伟鹏竖起大拇指狂呼牛逼，其他人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彻谈判全程，他们都看在眼里，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作为文学社员，心往阳春白雪，对铜臭商贾其实有些轻视，但本身又是高中生，对大人的世界有滤镜，像张彻这样能和老板谈到1988元一个月的合作，对比起贺晓婷连几百块都要不到。
那简直太牛逼了。
但张彻除了写稿投稿，几乎不出现在社团，大家和他其实并不熟。
所以就算想套近乎，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学弟，你接下来怎么安排？”
姜晚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顾虑，很大方地开口问他。
“约了朋友去玩，他们都在等我。”
张彻没跟她讲去玩什么，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
没有人想到，张彻的目的并不是达成合作，让文学社度过难关。
前生没有插手这件事，校园报也好好运营下去了，并未有一期缺席，事到临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他今天之所以漂亮地插手，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打贺晓婷的脸。
倒不是他小心眼到那个程度，非要和一个高中生计较前世恩怨和对方的嘴臭——至少那不是主要原因。
他最要紧的，是希望名正言顺地证明自己的能力，能让今天这几个社员回去绘声绘色一传开，后面他再有什么吩咐，能够很好地执行下去，让贺晓婷只能闭嘴不敢干涉。
一切仅仅是为了他的作品大业而已，身为高中生他的写作速度注定不可能像全职写手那样快，还有很多事情分散他的精力。
《恐怖复苏》全文五百多万字，这还是原作者大纲被砍、原剧情被删之后的，如果以他的龟速写作上传网络，恐怕没等到他的书完结，抄袭和沿用设定的人新书都开了三四本了，市场和读者早就被抢夺一空，等别人都吃的肠肥脑胀，他顶着一个“开山流”的虚名要来干嘛？
《恐怖复苏》的情节超神的确不假，但最惊艳的还是它的设定、加上恐怖题材本身的炒作性，他要做的，是利用自己的高中生身份进行再炒作，而这一切，如果没有在社团拿到足够话语权，很难展开运营下去。
就连贺晓婷也不会想到，身旁这个看着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少年，今天的一切行为，都是故意针对自己，也是故意看自己所有尝试全部失败，准备解散时，才以救世者的身份挺身而出。
她只觉得现在人心都散了，明明自己才是今天活动的组织者，竟沦落到不好意思再发号什么施令，沉默地看着姜晚将众人解散，看着他们犹有余味地兴奋讨论着离开，有种失去了什么宝贵东西的感觉。
“学弟，你可真够心狠的。”
姜晚看着贺晓婷难受着远去的背影，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河风将她披散的长发吹拂，娉婷裹着校服和口罩的她在风中有种异样的美感，那一根根飘散的青丝，犹如青葱少年们被拨乱的心弦。
和其他单纯社员不同，她身在社长这个位置，又提前与张彻接触过，一眼就看出他这样欲扬先抑的故意行为，明显是为了筹谋什么东西。
“我不想改变什么，如果社团需要帮助，我可以作为社员出力，我做这一切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改变我自己的处境。”
张彻想了想，将前天那句话复述一遍，一字未改。
姜晚整张脸只露出的那对眸子眯了眯眼，再次听到这段话，她的感受与上次完全不同。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们还在等我。”
看着左右人都走得差不多，出于礼貌，眼见姜晚有话要说才留下的张彻准备告辞。
“先别急，我说过我会赔你，现在老板替我把人情做了，这可不是我的风格，这213元你打算怎么花？”
姜晚看着他，手里的精致钱包在空中扬了扬。
“……不是，你这是打算包养我？”
张彻有些无语，既然别人做了人情用不着赔，一般人恐怕巴不得收钱就走，这姐们是真钱多到花不完？
如果是前生高中时的他，只怕表面拒绝心中也在滴血，毕竟罗燕芬操持着全家的节俭风格，给他一周的零花钱仅有5元，也就够每天一包辣条的。如果不是因为晚饭在学校吃，可以自由选择标准抠一点钱出来用，恐怕去上网的网费都没有。
但现在，区区两百块怎么可能让他有所波动。
“你想得美。”姜晚横了他一眼，又把钱包收起，“我说过的话一定会作数的，既然眼镜不用赔了，那这个钱就用来改天请你吃饭吧。”
？
饶是他换了眼镜和发型，没自恋到这一步，此时也有些捉摸不准了——绝对不乏追求者的姜晚，主动邀请自己单独吃饭，这么多钱多半还是西餐，她这是对自己有多大的好感啊？
歪头蹙眉，他的表情突然一下变得有些臭屁：“这是……约会邀请的意思？”
姜晚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约你个大头鬼！我当然会叫姐妹闺蜜，你有什么朋友死党，就你刚说等你的那些，你爱叫谁就叫谁，吃超预算你自己补！”
“而现在，你快滚出我的视线！”
果然是又菜又爱玩。
成功逗到对方破防，张彻回头往PS店走去，轻蔑又得意地朝背后挥了挥手，算是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