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谈判
“还有后续吗，我还想看！”
两人闲聊间，镜片也磨制完成，邝智远正给他组装时，女孩终于是看完了，翻看了下没找到后续，也没有类似的，才发出感叹把报纸还他。
“下一期会有，这个是连载的，好看吗？”
张彻笑眯眯道，其实连载的第一篇考虑到版面只有3000字左右，也就结束在医生在论坛文字直播、敲门鬼来家敲门，但恐怖氛围的营造、老人死而复生的太平间描写都足够引人入胜，在纸媒仍盛、娱乐匮乏的当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好好看！我觉得比杂志上的写得都好看！下一期什么时候出啊？这个多少钱一份？”
小女孩猛猛点头，双眼闪闪发光，虽然对报纸上的其他诗词散文不感兴趣，但仅为了这一篇故事她就愿意买单。
一份报纸而已，大不了一块钱。
“很可惜，本来之前跟你爸爸谈合作，我们是打算成功后放五十份到店里，算是免费赠送，也给来选眼镜的顾客们一点消遣。可惜你爸爸不同意，觉得我们的报纸没什么人看，在上面宣传眼镜店不会有效果。”
注意到老板的面色发愣，手里组装的动作慢下来，张彻慢悠悠说道，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可惜。
“啊？爸爸，跟哥哥合作啊，这个真的好，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女孩一听急了，跳下凳子便摇晃起父亲的袖摆来。
“小孩子家家的别胡闹！真有那么好？！”
邝智远狐疑地看了少年一眼，又拿过报纸那一页打量了下，总感觉一个慢慢编织的套正在成型，目标正是自己。
“老板，可能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刚刚跟你谈合作的是我们外联的，我是昕云文学社的副社长，合作谈判我也能全权做主，关于您的疑虑我大概也了解到一些。”
到这时，张彻终于展露目的，站直了些，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已有了点郑重其事的味道，
“报刊的质量，我想刚刚妹妹的态度您也看到了，这个事同龄人最有发言权。合作的方式，我有一些新的打算，就是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
邝智远已经彻底放下手里的眼镜，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终于确定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比起那个有些瞎胡闹的闺女，这小子才是板正角色。
“你说来听听。”
没有人的心思再在挑选眼镜上，见事情有戏，大家都慢慢靠了过来，但又不像方才围在一圈那样明显。
贺晓婷听他把自己形容成外联的，又自我介绍是副社长，好像自己平白比他低了一头，好气，要不是还在谈，一定冲上去跟他理论了。
姜晚不想太多人靠在身边烦，又把那手绘卡通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翦水秋眸，静静看他自信从容。
“是这样的，老板的顾虑，无非是觉得钱花了没有效果，认为广告效果不行，也许我们做内容是一把好手，但有多少人注意到版间广告呢。”张彻不慌不忙，侃侃而谈，“关于这个，我有一点想法。”
“首先说说我们自己的打算吧，我们今后的报刊可能会控制发行量，一个班级最多免费发放二十份，有些人会把觉得喜欢的文章剪下来贴在本子上，能流通的会更少，但看的人不会少。我们送到老板您这的五十份会很抢手，这算是小小的伴手礼。”
“基于第一点，我建议广告的方式，除了版头的独家，版间的形式可以做成优惠券，持有来店消费可以立减十元，当然最终金额由您自己定，也可以组合，比如凑到多少张可以再减多少之类，全由您决定。”
说到这，张彻顿了一下，先看看他的反应。
邝智远完全呆滞住了，倒不是这个方案有多惊艳世人，而是面前的少年话语里透露着强烈的自信和规划感，让他有种真正地在谈生意的感觉。
不要小看这种感觉，之前的太多人都抱着尝试一下的心态给了赞助，钱没多少，排版也是这些学生们弄，他们大概看了下觉得行就通过，更多的还是一种赞助学生的公益心态，并没把这个当成什么生意来做，就连他，刚刚看那个女生谈，也跟闺女跟自己要钱的理由差不多。
承认语气是很诚恳的，自己闺女真要有这么多的理由，给就给了，但那女娃不是啊！
如果不是公益，正正经经把这当做生意谈判，那门道就多了。
张彻看他神色默然，显是听了进去，有在思考，笑着继续道：“坦白说，我们出来外联的人，之所以选择您的店里，也是有所考量的。学校周围商家就这么多，你们在缴纳高昂租金的时候，已经算是缴了广告费了。既然都在一中旁边了，那还花钱在一中学校里打什么广告，我想，很多人心里一定抱有这种想法吧？”
是啊是啊。
不管是邝智远，还是周围侧耳偷听的，都有种想点头的冲动，甚至之前去其他店拉赞助时有店家还直言了。
“这就是我们选择跟老板您合作的原因了，比如今天我换这幅框架，要213元，镜片一般还更贵一点——就算不要这种的，一般的眼镜镜片和框架一套下来，怎么也要两三百了。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不是学生们能够自己承担的。”
你除外。
张彻说话间看了姜晚一眼，后者似知道他心里未吐露的话语，眉眼弯弯地回视过来。
“家长们选眼镜，跟学生可不一样，货比三家下来，就算老板你店就在学校边，最后考虑各种因素也不一定会选你家的。孩子呢对眼镜外观可能有选择，至于哪个牌子哪家店，他们没什么所谓，这个时候我们的广告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文具店和快餐店，确实不需要找我们打广告，学校边就这么大，怎么选都是他们几家。但是眼镜店，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比较大的消费，家长为了孩子宁愿多走几步，甚至专门到某些信任的熟店购买，我们的广告是有它的作用的。”
贺晓婷有些尴尬，脚趾拇在鞋里抠了抠，她在今天开始前大肆宣讲了自己的考虑，讲了很多却在前两家文具和快餐店一进去就被轰走。
之前还觉得这家眼镜店老板人好、愿意听他们讲，现在听张彻解读才知道，原来只有人家是真切地有这个需求。
“一中的，配合优惠券，我可以担保有需要购置眼镜的都会来您店里，其他学校的，别说是这次三校联报的二中、三中，就算四中、五中、育才和其他初中学校，我都有把握将老板您的店名宣传到那里去。妹妹，你觉得哥哥有吹牛吗？”
张彻适时看向在一边听他胡侃的小女孩。
女孩歪头想了下，她觉得至少自己班里的很多人会很喜欢那个文，如果校园里出现这样一张报刊，一定会被很多人传阅观看。
更重要的，是男生刚刚肯定她的态度，所以她很给面子——
“没有！哥哥你这个报纸发到我们学校，就算初中生也会买！”
“商业街的屈毛肚火锅店，老板你应该知道，每个月花在出租车顶灯、发传单、广播频道的广告费从没断过。您在我们这投放广告，我们免费给您发传单，还不用在路上随机发一下午，是保证在校内发到每个班级。还相当于有广告公司，专门给您设计版面和广告样式。”
“这样的服务，每个月只要2000元，您还觉得不值？”
一口气说完，张彻气定神闲，静静站在原地，如果有茶杯或咖啡杯，让他呷一口，那装逼效果简直满分。
邝智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说动了。
然后，他又看了站在一旁偷听的那女娃一眼。
？
贺晓婷一脸黑人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