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候
见对方似乎没发现自己,直愣愣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张彻压下心里强烈的不舒服,甩甩头抛出杂念去与贺晓婷汇合。
“副社长。”
那个高一的小学弟眼尖先发现了他,还没等他走到就挥手招呼道。
张彻敏锐地察觉到贺晓婷面上闪过一丝不快,在心底笑了笑都说学校是个小社会,着实不假,二人都是副社长,小学弟人站她面前却对自己这么热情,按贺晓婷的性格当然会不爽。
张彻点点头,算是应答,随即对他道:“你们到很久了吗?”
“也没有很久,只……”
“久不久时刻表上不记着的吗,说了一点集合,某些人到了宁愿跟人闲聊,也不过来会合。”
没等那个男生把话说完,贺晓婷强势打断对话,睥睨他一眼。
原来她看到了啊。
小男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他抱歉一笑,闭嘴没再说话。
“这么说大家都是在等我?那我们出发?”
张彻看着她笑了笑,也没太客气,回呛道。
贺晓婷还打算指责的话霎时憋住了,面色明显更差了些。
“不是,张副社长,本来这次外联活动是说给我们一个发挥的机会,但前几天社长突然说要跟我们一起,看着点我们,现在只等她了。”
一个长着淡淡雀斑,皮肤稍有些蜡色的女生小声解释道。
“前几天?”
张彻有些意外,记得姜晚从上了高三就几乎没怎么管过社里的事,全扔给了贺晓婷,这次倒还新鲜出镜了。
“是啊,就你在老师办公室挨批那天,中午社长就发了信息说她这次也会一起。”
贺晓婷话里带刺,没好气道。
那天,她刚好作为课代表去老师办公室交作业,文科班的教师办公室都在一起,是一个大办公室。进了办公室还没到科任老师桌前,就正巧看见他垂头站那里挨骂。
老刘的秉性她是知道的,换她她也怵,但让她不爽的是对方解释放学不回家的借口是去了社团。
提到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在高一辛辛苦苦为社团服务,报刊排版、发放、黑板报绘制等等从未缺席,好不容易熬资历到高二才当上了副社长。
张彻呢?几乎就没怎么来过社团,有一点文笔,写了几篇不痛不痒的散文诗作,就被社长点名做副社长,她都为那些跟自己一样辛苦做杂活的要好社员们不服。
自己在班上不说名列前茅,怎么也是中游水准,他一个吊车尾,不做事还能和自己平起平坐,怎能让她服气?
也许就因为这性格,他才是吊车尾吧?
贺晓婷心底一边不齿,一边愤懑。
那天听他挨批,还呐呐着用去社团忙事情的理由开脱,她更加生气,这个人有没有来过社团,是否上心社团的事务,她能不知道?
如果那天他真约了社长谈事情,那第二天社长就跟自己发信息说今天拉赞助也要参加,是不是不信任自己?是不是他那天在社长面前说了自己坏话?
若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不好,后面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带有偏见看待。
前世的张彻不会知道性格直来直去的贺晓婷为什么总喜欢找他麻烦,终于在某次忍受不了时跟对方大吵一架决裂,今生的他仿佛隐约间摸到了一点脉络。
听到贺晓婷的话,张彻总算了解,旋即面色有些古怪。
又看了眼周边围聚的社员,尤其是男生,都没有因为所谓不被社长信任而生气,反而隐隐有些开心。
姜晚的名气都传到袁鸿嘴里,惊艳到十几年后见惯美颜P图的他了,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这些社员哪会不开心?
张彻暗自撇嘴。
姜晚确实生得好看,只不过那晚送对方回家时,楼上有位中年女性对自己驻足关注。
第二天,因为母亲和班主任对信息,老刘痛批了他一顿,张彻讷讷无言,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重生前因为摸鱼躺平,被领导批评甚至阴阳过不少次,他自认心理抗压能力已经很强大了,但跟老刘的威慑力完全没法比。
在对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沉默逼视下,他真感觉自己变回了高中那个束手束脚的少年,一点狡辩都不敢有。
在那个身份隐隐透明的中年女人和老刘的双方面关注下,他根本不敢在QQ上多回姜晚信息,是以无论对方在网上怎么打趣,他都让姜晚有点高三学生的自觉,以学习话题匆匆收尾对话。
见贺晓婷话里带刺,为了暂时不让矛盾升级,张彻没再接话,一行人就在这样枯燥无聊的等待中闲谈,虽然两位副社长互相不对付,但不影响其他社员聊天。
张彻也在闲聊中知道了崇拜自己的小学弟名字叫吕伟鹏,在高一十三班,成绩也在年级中游,所以把成绩不怎么好却在尖子班、不怎么来社团但社报上总有他名字的张彻当成了什么传奇人物来崇拜。
嘛,中二少年,张彻刚听时有点诧异,随即又理解了。
在重生后的这一个星期,受环境影响,他心态也渐渐年轻,那个摸鱼躺平满腹暮气的影子、逐渐从他身上抽离,也渐渐有点习惯身边都是小朋友,并不抱着那阵老气横秋鹤立鸡群的心态和他们相处了。
在这样的闲聊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点三十七,一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停在校门口,娴静的身影左脚先试着探了探地面,随即慢慢下车,亭亭玉立着朝他们轻轻摇手招呼,简单的蓝白校服在她身上穿出了白月光的味道。
姜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