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路
沈风回到屋内，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随后步入厨房，熟练地生起火灶。
他将那件湿漉漉的衣服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中，盏茶时间衣物便化为灰烬。
完成这一切后，沈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中安稳了不少。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仿佛是天意助他，将所有痕迹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师父睡了吗？”沈风轻声自语，此刻雨已停歇，他回到屋内，开始清点起今晚的收获。
然而，当他打开赵峰的钱袋时，不禁有些失望。
里面只有十二两银子和几百文铜钱，而他的三个手下身上加起来也不过才二两半。
这个南城恶霸小团体的身家，竟然穷得如此彻底。
“钱呢？难道他都放在家里了？”沈风心中疑惑，摇了摇头。
赵峰凭借朱雀堂副堂主小舅子的身份，在南城一带收取例钱，吃下这么一大块肥肉竟能安然无事，似乎不太符合常规逻辑。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大部分例钱都要上交给白帮，而赵峰几人只能留下极少的一部分。
听闻赵峰每日花天酒地，每隔两天就要去红柳巷寻欢作乐，而且每次都要找几个漂亮的姑娘伺候。
每日纸醉金迷的生活，能存下钱来才怪了。
沈风并未在赵峰身上找到下午在铁铺被勒索的那块银子，想必早已被他挥霍一空。
收起银子后，沈风又开始练习起了寸指俯卧撑。
今晚，他再次减少了一根手指支撑身体，压力骤增。
当他艰难地完成五十个后，停了下来。
【技能：寸指（入门）】
【进度：45/100】
进度条明显加快，但沈风心中明白，这是因为飞刀和打铁技能都已突破了门槛，进入精通阶段的缘故。
飞刀和打铁重在技术的领悟与练习，而寸指则纯粹是苦练力量与韧性，没有多少技巧可言。
但沈风能感觉到，只要练好寸指功夫，对于日后飞刀技能或修炼武技都将有极大的帮助。
第二天清晨，黑水城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
经过一夜的休息，沈风顿感神清气爽。
亲手除掉赵峰这个祸害后，他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
吃过早饭后，沈风在前往漠风锻坊的途中，发现街上的行人们都在议论着什么。
“赵峰和他的几个手下都死了，死得可惨了。”
“报应啊！这痞子狗仗人势，早就该死了。”
“听说赵峰可是个武夫啊，还是朱雀堂副堂主的小舅子，谁这么大胆子敢动他？”
“管他呢！反正咱南城又少了一害，以后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沈风一路走来，并未引起多少人的关注。看来官府目前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但沈风清楚，赵峰的姐夫不会善罢甘休，白帮也会追查到底。
一旦查得深了，自己和师父很可能会成为最大的怀疑对象。
因为昨日赵峰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用武力敲诈了漠风锻坊五两银子。
这个时间窗口可能不会太久，也许十天，也许三两天，也许是今天。
官府会看证据定案，但白帮可就不一定了。
沈风越想越忐忑，他终于理解师父为什么要那么苟了。
一旦动了手，就要面对接下来更大的危局。除非逃出黑水城，永远不要回来。
但沈风却一点也不后悔，杀了也就杀了。
像赵峰这种杂碎，再杀一千个、一万个也绝不手软！
有那么一瞬间，沈风还真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天大地大，难道还找不到一块容身之地？
但他知道师父的脾性。这老头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可能离开黑水城。
“既然走不得，那就找一个靠山吧。”沈风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他不能再在铁匠铺里继续混日子了，现实逼迫他必须要变得强大起来。
当沈风来到铁铺门前时，开锁取下门板，鼓风起炉，不大功夫郑老头姗姗来到铺内。
郑老头背着双手，身形略显佝偻，脸上带着一抹深沉，似乎在路上已经听闻了赵峰被杀的传言。
“昨晚的事，是你做的？”郑老头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沈风坦然点头，毕竟昨晚的行动是得到郑老头默许的。
“师父，我……”沈风欲言又止。
“先干活吧，晚上回去再谈。”郑老头摆了摆手，似是在说我都懂。
两人各自忙碌，默契地没有过多交流。
沈风则全神贯注地锻打着那块坚硬无比的紫玄铁，每一次抡铁锤都仿佛在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整整一天的劳作，沈风才将这块不规则的铁块打造得接近完工，但要想锻造成匕首的模样，至少还需要半天的时间。
“小风，我先回去，你早点回来。”郑老头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铁铺。
沈风心中一紧，师父走得这么早，还让自己早点回去，难道他要打我？
他隐约预感，自己闯下的大祸即将迎来师父的严厉惩罚。
又等了半个时辰，沈风装好木板门，锁好铺子，忐忑不安地向家中走去，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回到家中，沈风关上大门，上好门栓，紧张地走进堂屋。
只见桌子上摆满了郑老头提前买回来的鸡鸭鱼肉，丰盛异常，旁边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蓝色布袋。
郑老头坐在桌前，眉头紧锁，黝黑手中拿着一支玉嘴烟袋，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又显沧桑了几分。
“师父，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沈风试图用感情牌来缓和气氛，希望能在即将到来的惩罚中少受些苦。
郑老头用烟袋轻轻敲了敲桌上的蓝布袋，沉声道：“打开看看吧。”
沈风心生疑惑，师父的反常举动让他捉摸不透。
这神秘的布袋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不敢拒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右手停在布袋束口绳前，试探地问道：“师父，这里边不会装着什么咬人的东西吧？”
“嘿？你小子倒学会怀疑师父了。”郑老头一吹胡子，举起烟杆佯装要打沈风的屁股。
“徒儿不敢，师父我错了。”沈风连忙解开口绳，布袋内大小不一、泛着黑渍的银块映入眼帘。
沈风震撼不已，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粗略估算，至少有小二百两。
“师父，我们家怎么藏了这么多钱？”沈风惊讶地问道，联想到昨晚从赵峰四人身上搜刮的十几两银子，不禁怀疑这些钱也是郑老头抢来的。
然而，根据沈风的记忆，漠风锻坊每月的收益大半都交了官税和例钱，剩下的还要支付铺子租金、一日三餐、换季衣物等开销，几乎存不下什么钱。
即使能存下一些，也不可能积累到如此惊人的数目。
“你以为我这几十年的手艺是白混的？”郑老头冷哼一声。
沈风哑口无言，仔细一想，每月存下一两，一年便是十二两，二十年下来，确实能积累一笔不小的财富。
更何况打铁匠这个职业，时不时还能接到大单子，在世道好的时候，存下一笔银子也并非难事。
“师父，这是您一辈子的心血，您不会要送给我吧？”沈风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里一共二百二十八两三钱，你闯下这等祸事，为师也并不怪你。”郑老头猛抽了一口烟袋，黝黑的面庞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几分，“拿上这笔钱，为师给你指两条活路。”
沈风心头一紧，师父的语气十分沉重，仿佛在交待后事一般。
“师父……”沈风欲言又止。
“你先别说话，听听我的建议。”郑老头打断了沈风的话。
“第一条路，带着钱离开黑水城，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活下去。第二条路，进入云豹武馆修行武道，成为武馆外门弟子。云豹武馆在东城马帮的地盘上，名声不错，还算护犊子。若能依附于武馆势力，白帮轻易不敢动你。”
“选条路吧，为师没多大本事，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郑老头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沈风心头一阵感动，哪怕前世的父母也从未这样掏心掏肺地对待过自己。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
“你……你个不孝徒，你想气死我吗？”郑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举起手中的烟杆就要打。
“我选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