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连削带打
刚好找不到机会大庭广众之下彻底收编广阳郡残兵,你就跳出来给机会?
公孙瓒长身而起,一脚将公案踹成碎末,舆图损毁,信印和其他物事洒落一地,声音燥烈幽寒,大声怒斥:“张举,这是什么地方?”
突兀的动静,让大帐内猛然一静,所有将领全都看向满地残渣,视线又移到公孙瓒铁青的脸上。
严纲眉头微皱,念头几转后,已然明白过来郎君为何发火,立刻冲着旁边的赵参和其他将领微微摇头,示意千万不要插嘴。
赵参低着头,尚未明白,可严纲表情严肃,当下息了求情的意思,冷眼旁观。
张举犹自愤懑,脸上谴责不悦十分明显,被公孙瓒一声厉喝,吓得猛然一个激灵,下意识抱拳回话:“回禀校尉,此乃军帐!”
公孙瓒大步下来,到了张举近前,声音幽幽,“既知军帐,汝何意?蔑视与吾?”
话音未落,全力就是一脚。
老子的兄弟,也是你能喷的?
狗一样的东西,认不清自己地位?
就算周仓没有正式军职又如何?没有朝廷任命文书又能怎么样?
在吾帐下,吾说他是都尉就是都尉,是司马就是司马,只要吾一句话,他就是吾之下第一人。你算哪块小饼干?
正愁没机会收拾你,你就巴巴恬着脸上来求干?
鲜血飚射而出,胸口的铠甲上印着清晰脚印,剧烈的撞击,张举整个人被一脚送出军帐,沿途全是夹杂碎肉的血雾。
广阳郡其余将校,大惊失色,全都跪地,大声哀求:“校尉息怒,张司马也是心忧粮草!”
“心忧粮草就可斥责同僚?吾是主帅,还是张举是主帅?军机重地,妄用俚语,当吾军帐是菜市场?”
“这……”
公孙瓒顺势拿起帐内两侧兵器架上的长枪,指着忍受着剧烈痛楚,满嘴是血挣扎着要起来的张举,再次抬高声音,“吾可有说过,军帐内决不允许如此称呼?”
话音落下,帐内所有将校全部下拜,“校尉,吾等有罪!甘愿受罚!”
周仓瞅了瞅外面血流不止,捂着腹部无法挣扎爬起的赵举,有些不忍,正要开腔,立马被旁边的赵参抓住,前者微微摇头,周仓呆愣片刻后,缓缓低头。
良久后才明白过来,这是大哥在给他竖立地位。心中不由阵阵感动。
“战场尚且无父子,吾之军帐,军机重地,此事定要令行禁止!”
公孙瓒神情果决,双目似剑,提着枪大步出了军帐,张举满脸惶恐,不断挣扎着往后退,痛楚产生的豆大汗珠不断滴落,疯狂求饶,“校尉,卑职一时不察,还请校尉法外开恩!”
“校尉,还请法外开恩,广阳郡士卒,一路随您北上,屡战屡胜,辽水一战,从未有一人后退,还请校尉念在吾等效死的份上,放过张司马!”
所有广阳郡将校,全部以头抢地,面露凄然,失声求情。
到了此时,严纲终于戳了戳赵参,偷偷摸摸点了点头,后者会意,当即飞奔过去,一把抓住公孙瓒手中长枪,大声道:“校尉,临阵斩将,实为兵家大忌,万万不可!”
公孙瓒扫了一眼赵参,心道一声好配合,还是自己人会来事,面上毫不留情,“狗东西,你也来给吾添堵?”
严纲立马上前,从后面拉住,声音焦虑,“校尉,法外尚且容情,张司马虽有过错,但不致死,略施惩戒以儆效尤即可,吾等定当引以为戒!还望校尉网开一面!”
大厅内其余人全都懵懵懂懂,到现在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唯独严纲赵参周仓三人十分配合公孙瓒。
广阳郡将校,一看有戏,当即全都围在公孙瓒周身下拜,面色哀哀,大声求情,“吾等还要随校尉杀蛮,张司马罪不至死,还请校尉看在吾等尽心尽力份上,饶过张司马!”
张举眼看众多人求情,双眼中迸发强烈的求生欲望,先前一直无法起身,此时竟连滚带爬跪了过来,边咳边吐血,喘着粗气,全力遏制双目中的阴狠和恐惧,用破风箱般的腔调,嘶声道:“校尉,卑职知错,卑职知错,还请校尉宽恕则个!”
至此,公孙瓒缓缓放下手中长枪,神色开始缓和,冷着脸,再次俯视身边跪了一圈的将领,冷笑一声,厉声警告,“此事,吾最后在手下留情一次,若有再犯,自己举着脑袋把自己埋了吧!”
接着直视张举双目,阴寒刺骨的视线,让后者抖如糠筛,“别部司马张举,冲撞军机要处,本乃死罪,念在令支、北上广阳郡兄弟立下赫赫战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给吾拔了这身铠甲,下了别部司马军职,送去修养,伤势好转后,去积射军做前锋,立了军功,再滚回来听命!”
一声晴天霹雳刺入跪在地上的张举脑海,布满血渍和汗水的脸,全是惊愕。
原本以为,有这么多人求情,再加上挨了这顿打,事情就能过去,结果,到头来,不但挨了打,兵权也没了?
还要去做先锋?
这跟让自己去死,有什么区别?
作为一名武夫,给夏育当了十来年的狗,才换来今天的别部司马,就因为说错一句话,被直接撸了个干净?
接着猛然回神,周仓是公孙瓒结义兄弟,这小儿是要借题发挥,给周仓出气的同时,彻底将自己剔除广阳郡骑兵,好方便侵吞?
能给夏育做这么多年狗腿子,张举并不傻,明白之后,全身血液都开始发冷,这厮难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救夏刺史?
不然何以敢在此地,明知道自己是夏育心腹的情况下,还跟自己翻脸,图谋广阳骑兵?
持续不断的痛楚,和瞬间燃起的不甘恨意,缓缓占据赵举意识。
广阳郡将校全都大喜,这惩治可以说雷声大雨点小,完全属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着实是依法治军,以情论罪。
当即所有广阳人都一脸感激,再次哗啦啦跪倒,心中拜服,高声称赞:“校尉英明!”
周仓严纲赵参三人互相对视,心中不由有些同情这些广阳郡的傻蛋,被人一顿忽悠还不自知,接着咧嘴笑笑,一同跟着道:“校尉宽宏大量,吾等之福!”
公孙瓒神色回归平静,微微颔首,目光幽幽,盯着张举,沉声问道:“张举,汝可有话要说?”
张举闻言,微不可查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被公孙瓒发现眼底的阴狠,沉默片刻,忍着腹部剧痛,轻轻回了句,“卑职无话可说!”
公孙瓒闻言挑了挑眉,俯下身,跟张举视线交互,温和笑了笑。
话里带刺?发现了?
发现又如何,广阳郡其他将校,对此事早已经有了法外容情的看法,吾还能顺势收割一波人心,将汝踹出权力中心,继而连削代打收了这600残兵。
至于你,还是拿了长枪,乖乖死去吧。
我兄弟,也是你这狗腿子能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