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再陷泥沼
账内的斥候,显然早有腹稿。
公孙瓒话音刚落,对方立即俯首大声说道:“启禀校尉,甘统领受命率军,出了辽水入塞后,仔细搜索推进!”
“行至塞外90多里处,果然如校尉所料,发现了大量鲜卑部斥候!”
“甘统领当即令义从骑兵分队围剿,数日下来,共斩获敌方斥候多达一百余!”
公孙瓒皱起眉头,神色锐利,直入账下斥候心底,沉声问道:“既如此,何处来的斩敌300?”
“五日之前,义从补充水源过程中,意外发现一队300余人鲜卑斥候兵,依水扎营!”
“甘统领分出三十人迅速向四周辐射扫荡,确保没有地方斥候眼线后,于夜间突袭,杀了对方措手不及,当场斩杀200余人,为防止暴露,追击途中全歼对方!”
“因突然袭击,义从并无死亡,七十余人挂彩,已经在撤退途中!”
“甘统领于三日前,按照校尉既定的范围,做了最后清查,如今正在水泊扎营,等待指令!”
走下公案,沉思踱步,片刻后,摸出怀中的北夷堪舆图,挥退账内斥候,公孙瓒开始再次仔细观阅。
檀石槐一统鲜卑后,分了左中右三部,自己从令支出发,一路北上,目前再辽水废城这个三不管地带。
这个地方恰好是檀石槐中部、右部和东汉势力交界处。
甘欣目前在辽水以北200里处。
继续向前推进,绝非上策,辽水蜿蜒,汹涌湍急,恰好在200里处横插进了鲜卑右边一部,若是再次推进,被右鲜卑部族发现,同时招惹中部的拓跋邻和右部鲜卑,以自己目前这点兵力,绝对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可撤退,也非上策,折返之后,这半月时间完全白费不说,拓跋邻斥候,肯定会再次占据主动。
不能等了,甘欣这500骑兵,拖得时间越久,越容易被动。
公孙瓒立即招来亲兵,肃声下令:“吾命,立即着账下将校前来议事!”
不出片刻,严纲、周仓、赵参、徐越和各阵列将校,披甲进入军帐。
“吾等拜见校尉!”
公孙瓒环视一圈,积射军、义从将领全都再次,广阳郡骑兵只有几位将校,别驾司马张举被安排去监督囚族修缮辽水废城,此刻还没到。
即便并不想救夏育,但他知道,夏育这个节骨眼,绝对不能死。
据卢植和太守所言,此人,以四十万两白银入主幽州刺史府,且明知幽州连年财政赤字,还需并州和青州资助的情况下,依旧搜刮民脂民膏,连年进献阉狗。
幽州早已经被他视为根据地,后花园,夏育这种行径,完全大肆破坏不说,还斩草除根。
公孙瓒宁愿弄死这货,让刘虞来幽州跟自己对线,也不愿意让这狗东西在祸害下去。
虽然刘虞政治上,对蛮夷选择了怀柔手段。
可至少,他做幽州土皇帝的时候,千疮百孔的北国,是有明显休养生息的。
原本,他的打算是,至少托半年,利用北国四季分明的特色,生生熬死夏育,同时拖延时间到步陟完全训练好积射军。
如此一来,夏育身死,他完全可以脱开关系,甚至可以用北上军功升官加爵。
却不想,步陟急于救自己,尽然将训练了半截的积射军拉到了这里,帮自己解围,更没想到,令支兄弟人才没找到,偏偏拉起来千余白马义从,还闻风开到了辽水。
更没想到,朝中的阉狗,丧心病狂,尽然为了夏育这废物,蛊惑灵帝,用高额酬金颁发杀蛮令。
这打断了公孙瓒谋划。
如今,他陈兵辽水,夏育中路大军,依旧苟延残喘,如此一来,圣旨依旧有效。
他必须再次向塞外挺进。
军情已经用烽火传递这么久,京师方面,至今没有任何动静,第一批粮草虽然已经征集到,但附近郡国,再也扛不住第二波征调。
这是一个很不利的消息,意味着他无法打持久战,而且,无法太过深入。
不算广阳郡残兵,积射军、白马义从堪堪两千人,勉强有能力单线作战。
骑兵无法携带多余粮草,辽水城囚族刚刚归降,也不敢用他们,只有张举的600广阳郡残兵,补给线完全建立不起来。
幽州游侠儿早已拿了人头,欢天喜地去领赏银了。
公孙瓒再次陷入人手极度匮乏的局面。
军帐内,公孙瓒没有说话,各将校便静静等待,一时间落针可闻。
踌躇几息后,公孙瓒将目光放在了堪舆图,锁定并州。
并州方面,蛮族林立,南匈奴,羌族,鲜卑,同样连年犯边,好在羌族在桓帝时期,被张焕收服,此时还算听话,南匈奴同样被张焕多次击败,如今也不大敢造次。
就剩下鲜卑檀石槐左部鲜卑,经常入侵并州。
既然有同样敌人,不若想并州借兵?
他从未跟并州刺史张懿有过联系,虽说历史上,此人虽然贪财,倒是对蛮子态度强硬。
可一位贪财刺史,想必人品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借兵,只怕男上加男,强人锁男。
公孙瓒还在沉思的时候,张举进了军帐。
“卑职拜见校尉!”
微微颔首后,收回思绪,清了清嗓子,公孙瓒神情凝重,三军统帅气势全开,身子前压,高声道:“诸位,如今第一批粮草已经运到辽水,吾之义从斥候,已经推进至塞外两百里处,不日,吾便要再次开拔!”
短暂停顿后,再次环视,所有将校全部一脸躁动,精神高涨。
军心可用,人和倒是占了。
公孙瓒心中略微满意,当即接着道:“周仓,粮草一事,是汝经办,可有问题与诸位说说?”
周仓挠了挠头,面色肃然,沉声道:“校尉,诸位同僚,俺就近征集粮草,阻力十分巨大,幽州眼下七月天,去年收成早已吃完,官仓已经开始放粮救济,新粮未收,加上幽州今年又是大旱……”
沉默片刻,周仓声音沉重道:“若是不出意外,粮草只怕最多就这一批!”
广阳郡骑兵别部司马张举闻言,立即皱眉,满脸不忿,大呼小叫,声音账内清晰可见,“不可能,周兄,若只有这一批,吾等根本无法深入塞外,如何营救夏刺史?汝办事不利,还妄图跟校尉推脱?”
就算此地是军帐,你跟周仓平级,但周仓怎么着也是老子拜了把子歃血为盟的兄弟,当我面我兄弟?
他奉命行事,就算有什么差错,自有我来收拾,啥时候轮到你来呵斥?
夏育这老狗还被鲜卑拴着呢,你这狗腿子,就开始龇牙咧嘴了?
公孙瓒眉眼冷了起来,寒光爆闪,心中冷笑,这人,在令支的时候,虽有棱角,却被夏育军令限制,辽水一战,广阳郡骑兵损失小半,内心十分不平衡,以致于自己安排他督促建城,开始阴奉阳违。
如今听说粮草不够,老主子近在眼前,却救不了,当即就有些不悦,还敢凶老二?。
你甩脸子给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