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甘欣斩敌
熹平六年,七月初,夜,洛阳。
灵帝寝宫边上,不起眼的片殿内,灯火通明,檀香袅袅。
一位头发花白,身着深红色精贵丝绸常侍袍,头戴装饰精美官帽,全身绣满如意纹的半老太监,惬意闭目躺在榻上,旁边两位不着寸缕的娇媚女子,挺着上半身,缓缓弯腰,盖住了对方阴柔苍老的褶皱脸。
清晰的吞咽声持续片刻后,奶腥味弥漫,清脆的掌声响起,榻上的老太监,幽幽张开双目,阴寒尖锐,鸡皮疙瘩一地的咒骂传出。
“王采女,今日里不乐意伺候咱家?怎地只有这点份量?”
“张常侍饶命!”
右侧女子瞬间瑟瑟发抖,左侧女子双目骤然惊恐异常,娇媚的脸上一片苍白,泪珠不受抑制流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腿之间,淅淅沥沥热流窜了一地,“今日里吃食甚少,实在是,实在是产不出奶啊,常侍饶命!”
沉闷的叩头声,在静谧的大殿内,清晰可闻,数次下去,殷红的血迹已经顺着对方额头渗出,豆大的泪珠混着泪珠,一片凄惨。
就在她即将晕死过去的时候,门口传出动静。
榻上的老太监,冷哼一声,视线转向门口,森寒的话,仿佛冰锥,直接刺进了身旁的两位女子耳朵。
“明日里过来,若是还没有……呵呵,咱家就要请两位千娇百媚的贵人下去陪先帝了,地上的污秽舔干净再滚!”
两人如蒙大赦,丝毫不在乎灰尘和腥臊,仿佛在庆祝劫后余生,竟大口大口快速清理起来。
同样一身深红色常侍袍子的中年太监,笼着手进了大殿,先是瞥了一眼榻上起身的张常侍,接着目光落在了两位跪在地上,臀部高耸的采女身上,目光中闪过丝缕病态潮红。
“我当是谁,却是赵公公!”
张让三步两脚迎上来,明明是正常的笑声,却尖锐刺耳,“赵公公,这时辰,不在殿内欣赏美景,怎地有空过来?”
来人赵忠,和张让同属灵帝中常侍,位高权重,手眼通天。
张让好妇人乳,每日必要饮用,这赵忠,则更加变态,因为去势,生理缺陷导致心理扭曲,在宫内饲养巨犬,诱导其发情后,来虐待欺辱永巷内的宫女嫔妃取乐。
赵忠略带不舍挪开视线,看了一眼嘴角泛白的张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中黄门孙璋截了一份幽州军报,事关夏育,张常侍定然有兴趣一观!”
张让眉头皱起,脸上的厚重的粉唰唰往下掉,老脸上的褶皱全都出现,幽声问道:“赵兄,夏育四十万两白银买的幽州刺史,每年少说还有二十万两茶水,不论如何,这厮必须想办法捞回来!”
“吾就是为此事而来,辽水城的小将,竟自己突围,连斩带俘进2000蛮子,如今陈兵辽水,等待辎重粮草!”
赵忠说到此处,声音轻快不少,施施然上了榻子,随意端起长案之上的茶水,嘬了一口,“幽州这群废物,差点坏了吾等大事,如今出现转机,张兄,明日里该合计合计,给这小猴儿些支持?”
……
王府,书房,灯火昏暗明灭。
太尉陈耽,尚书卢植,侍御吏王允,三人面色肃然。
“子干兄,只怕,宫内的阉狗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消息!”
卢植扶着胡须,轻轻拍了一拳小案几,茶水四溅,恨声道:“草原的骑兵,必须带回来,可夏育这厮,霍乱幽州,大肆敛财,导致幽州长年赤字,又是阉贼走狗,此僚决不能活着回来!”
王允沉吟片刻,瞅了卢植一眼,声音低沉,“子干兄,只怕不顾夏育生死,却想要草原上战败的骑兵,难如登天!”
陈耽闻言,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王兄说的在理,两次党锢,乃前车之鉴呐,这群阉狗,收了不少夏育的好处,真要依卢兄所说,只怕,参与此事的士大夫和将校,又要被血洗勾连!”
“那又如何?吾心向大汉,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卢植须发皆张,面色赤红,声音不免高了一些,王允苦言相劝,“尚书,吾等哪个不心向我朝?可总归要留些种子,两次党锢,士大夫、太学生、与吾等交好的外戚,被里外一层又一层血洗!”
说到痛处,王允声音带了哭腔,“弃市、腰斩、车裂、下毒,这群阉狗早已权势滔天,先帝到当今陛下,多少士大夫为此丧命?”
书房内踱步的陈耽,猛然顿住,接着按住卢植肩膀,拉着就要站起来的卢植,轻声劝诫,“卢兄,莫急,吾有一策!”
夜色深沉,窗外灯火忽明忽暗,几人身影偶尔倒影在窗上,稀稀索索的低语,听不大分明。
良久以后,王允朗笑传出,“太尉高见,如此一来,吾等一石数鸟,当真妙哉!”
……
七月初六,公孙瓒睁开眼,步婉已经穿着里衣,遮住所有风光,在榻上做女红,许是怕吵醒枕边人,每一个动作都分外小心。
原本步婉饱满圆润的脸颊,这个八月,又长开了些,两道新月眉之间,越发柔和。
公孙瓒先是闭目深吸一口带着怪味的幽香,接着翻身搂住旁边的人儿,言语轻佻,“浣浣?好姐姐,这么早就给孩子做衣服?”
好姐姐杀伤力依旧巨大。
“夫君!”
步婉依旧残留春意的眉眼上一脸羞怒,吊着眉头,赌气丢掉手中的棉布,举起晧臂晃了晃手中的银针,色厉内荏,“大清早就做妖!今日里奴奴定要好好惩戒……”
狠话总是没办法说完整的,就像闺名。
公孙瓒锲而不舍几日下来,步婉在难以忍受的羞耻和强烈失智中,最后一块阵地也宣告失守。
照例练完枪术,公孙瓒早早到了军帐,门口的亲卫立马来报。
“校尉,义从甘欣部信兵在账外等候!”
公孙瓒挑起眉头,一连半月,甘欣率500义从入塞清理拓跋邻部斥候,久久不见动静,眼看第一批辎重粮草,已经运到,心里不免担忧。
如今派了信兵,多半有所收获,念头急转间,沉声吩咐,“带进来!”
一名银铠斥候印入视线,他疾走几步后,立即下拜,肃穆恭敬道:“校尉,甘统领于三日前,在塞外160里处,斩敌骑兵300,特令小人传信!”
不是让他去清理拓跋邻斥候?怎么就打起来了?500骑兵,斩敌300?
公孙瓒神色严肃,抬高声音,语气威严,“义从损伤如何?何以对阵?吾令这厮清扫斥候,此僚竟不受吾令?到底怎么回事,速速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