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勒州灾情，医馆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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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州属西北地区，干旱频繁，今年尤其严重。
如今正是秋收时候，大旱导致了耕地缺水干裂，作物多数旱死，皆成为了干瘪枯枝。
关济尘三人在进城前已经想好了城内画面，或许饥民满城，食不果腹，求富济粮；或许流民暴起，抢夺食物，以求生路；或许朝廷救济，开仓放粮，百姓起码能够生存下去。
但真正到了城中，街上的景象却还是让三人一惊。
街上，不论男女老少，身份高低，家庭贫富，皆一字排开，手持各类容器，等待施粥。
关顷跟在关济尘身后，被这规矩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
关长忧则走到已经打到粥的人身旁，俯身问道，
“大哥，我问一下，你们的粥是哪里来的？施粥的人又是谁？”
“你们是谁？问这个干嘛？”
“大哥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好奇这勒州大旱，谁还会有这么多余粮。”
闻言，男人抬起头，随意的朝他们看了几眼。
“施粥的是兆德医馆掌事，他出的粮食最多。”他囫囵的咽下一碗粥，又伸出舌头，将碗里挂壁的米粥舔舐干净，才抬起头继续说道，
“我们这粥是官府命城里百姓一起出的，实话说，刚提出来的那些日子根本没人出粮，可谁知几日过去，竟真有人陆续出粮，到最后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才让我们基本果腹。”
男人站起身，拿着碗又要重新站回到队伍中，突然，他回过头，重新打量着三人的穿着打扮，不禁问道，
“你们也是朝廷派下来救济灾民的？”
“除我们以外，还有人来过？”关济尘抓住了字眼，赶紧问道。
“有一个男的，坐着轮椅，看着像是个跛子。他说他是朝廷派下来救济灾民的，我们这也是他来了以后，才有人陆续出粮的……我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与他极为相似，所以才这么问。”
“对了，他身后也跟着这么多马车，只不过其中一辆车上下来的尽是些护卫罢了。”
闻言，关长忧蹙紧了眉，他偏过头，与关济尘相看了一眼。
“谢谢啊老乡，您先忙，我们不打扰你了。”
关长忧含着笑，走近男人身边，往他手里塞了几两银子。后者挑了挑眉，也没吭声，收起银子微微作揖，便又回到了施粥队伍。
“还是个读书人。”关济尘看着男人的身影，或是想到了灾情为他们带来的影响，不禁蹙紧了眉。
“关顷，你先将这些马车带到官府去，该怎么做你都清楚，我们随后就到。”
“好，五哥，我现在过去找车夫安排。”
那边，关长忧听到了声音，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来，用力拍了拍关顷的肩，给予了他极其信任的眼神。
后者抿着嘴，同样给予了一个相信我的表情，转身便走了。
“老五，他刚刚说的那个，坐着轮椅的跛子……”
“二哥。”
关济尘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猜测。
“先去兆德医馆，我们需要了解这里的情况，至于他方才说的……跛子，老先生应该也是知情的，到时再说吧。”
“好，听你的，不过……”
关长忧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转过头询问关济尘，
“老五啊，这医馆在哪呢？”
“……朝着施粥队伍的方向走到头就是了。”
“嘿？你怎么知道？”
“方才他说了，施粥的是兆德医馆掌事。”
“哦，你二哥我果然还是太散漫，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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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拌着嘴，一路来到了兆德医馆门口。
关长忧探头看了看，没找到他师傅，反而在施粥的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特殊的女子。
她面容清秀，青丝如瀑，一袭蓝衣胜水，施粥的动作文雅从容。
“咳……老五，你看二哥这身衣服怎么样，帅气吗？优雅吗？”
关济尘看着他，习惯性的点点头表示认可，甚至已经预料到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看着关长忧走上前，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朵鲜花，递到那姑娘眼前。
“姑娘，你人美，心更美，竟然带领大家施粥，在下甚是感动……不知在下，能否知道你的芳名？”
果然是这样。
关济尘摇摇头，提溜着他的衣领让他靠边，自己则对着姑娘规矩的行了个礼。
“你可是竹节？”
“竹节？”关长忧扬眉，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她。
后者察觉他的诧异，神情淡淡，无声的啧了下，转头看向关济尘。
“嗯，请随我来。”她听到关济尘叫出她的名号，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简单跟手下人交代了一声，便带着他走进了医馆楼中。
“诶？我，我呢？”关长忧被拒在门外，无助的敲着门，见无人应答，他也不恼，主动接下了竹节施粥的位置。
“兄弟，关照一下哈，第一次施粥……”
……
医馆内古色古香，弥漫着多种草药混合着的味道。
竹节走进柜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账册，翻看了一眼，接着递给关济尘。
“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的，上面是灾情后府衙下发的粮食数额和我们的施粥记录，进粮出粮都很详细。”
“多谢……竹节姑娘，这段时间有没有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来这里帮忙？”
“有一个，但他只在门口看了一眼便走了，没有帮我们什么。”她沉思片刻，又说道，“但在他走后不久，官府的赈灾粮又分下一批，而且比以往都多。”
“如此。”关济尘半眯着眼，将账册收入怀中，“令尊他……”
“我爹身体抱恙，在院中休息呢。待他恢复，我定与他一同拜访您。”
“不必，既如此那令尊好好养病便是，待他恢复，我再来拜访。”
竹节闻言微微倾身，算是行礼，转身打开了门。
“嘿，你们出来了，谈完了？”关长忧掸了掸手，笑意盈盈的上前，胳膊搭在了关济尘肩头。
“嗯，该去府衙了，二哥。”
“好好好，我刚都打听过了，府衙离这儿不远，咱现在就走吧。”
关长忧嘿嘿一笑，推着关济尘离开，半路还不忘回头，看着竹节，做口型道，“小师妹，你长大啦！”
竹节一顿，冰冷的神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待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不见，她才转过身，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