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啪！商家拒绝出餐
红月亮街7号，古朴典雅的对开大铁门紧紧关闭，正对着大门的小型花园中种满了月亮花和夜香草。
花坛的正中央有一座以群星点缀为底，衬托着半轮弯月造型的大理石材质的雕塑，喷泉喷洒出的层层水雾在绯红月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层绚丽轻纱，给本就颇具宗教意味的它更添了几份圣洁与神秘。
在弯月雕塑与花坛的正后方，有一幢三层的传统鲁恩风格式建筑，那是前黑夜教会大主教席尔瓦.亚诺的住所，是鲁恩王国唯一一位世袭荣誉子爵阿米利斯.亚诺的住所。
就在这幢宅邸的地下室内，一幕邪异恐怖的剧目正在悄然上演：
一只仿佛悬挂在无限高远的深邃虚空中的狭长眼睛正在津津有味的吸食着一根根如丝绸般在空中肆意飘舞的纯白色信息流。
而这些曼妙飘逸‘白绫’的源头同样是一双眼睛！一双神色充满挣扎、充满恐惧的眼睛！
幽冷苍白的烛光受到室内莫名盘旋着的阴风影响而时明时暗，能够证明阿米利斯依旧存在的那一点点微末倒影也随之时长时短、时有时无。
渐渐地，这双因非凡特性与大量禁忌知识聚集而负隅顽抗的眼球似乎也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一缕又一缕线头般粗细的信息流开始从两边的眼角抽解而出......
阿米利斯连同他脑海中众多的禁忌知识即将化作隐匿贤者壮大自身的养分，这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就在一切都将要结束的时候，就在他仅剩的一双眼球也要完全崩解的时候，就在那只狭长冷漠的眼睛中都要流露出一丝丝微不可见的期待与喜悦的时候。
那跳动的阴冷烛火、那盘旋不去的阵阵阴冷的寒风、那一根根如丝带般肆意挥舞的纯白色信息流都在一瞬间定格不动，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意义。
绯红如轻纱般的月光诡异地照进了四面封闭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内。
一位身穿暗红色简朴修士长袍，手捧着一部以绯红之月图样作为封面的古朴典籍的女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扇锈迹斑驳的铁门前面。
她系着树皮腰带，垂下乌黑长发，未着鞋袜，赤着双脚。
这位五官普通，眼眸深黑的女士平静的注视着那悬挂于半空之中的邪恶存在。
良久良久之后，一个短促有力的音节从这位女士口中迸发而出。
那并不属于现世所流行的任何一种语言，那是比古老更古老、比神秘更神秘的语言，那是属于第二纪古神的语言，那是能直接引动自然力量的语言！
它的寓意为厄难，恐惧与隐秘！
原本静止的世界蓦然间活了过来，一阵有别于先前的凉风以那位女士为中心缓缓荡开，她那简朴宽松的修士长袍随之骤然鼓起翻腾，似乎有一根又一根滑腻的粗大触手在其内翻滚蠕动。
紧接着一滩漆黑粘稠液体跟随着那肉眼可见的气浪蔓延开来，短短一个呼吸间就将整个地下室覆盖在内，在那难以言说的绝对黑暗之中，在灵性之风徘徊回荡之间，她，再次开口了：
“绯红。”
这一次是在神秘学界广泛应用的古赫密斯语。
随着平静空灵的声音落下，书页翻动的哗哗声从她手中那本古老典籍处传出。
一轮如鲜血般艳红的圆月悄然出现，照亮了这无边的黑暗，照向了那只悬挂于半空之中的邪异的狭长眼睛，照向了那隐藏在虚空之后的，那仿佛由一股又一股庞杂的信息组成，以虚幻的姿态，洪流般移动的无法描述的光团，那是隐匿贤者的本体！
时间在一闪一闪跳动的烛火间一点一点流逝，无边的黑暗、绯红的月光和那绝大多数非凡者都无法看清的光芒似乎陷入了无休止的对峙当中，直到接下来一幕的出现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在绯红月光的照耀下，那一根根如无头苍蝇般在半空中乱窜的信息流像是忽然接到了指令一般，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聚合、开始重塑阿米利斯的肉体！
骤然喷薄而出的生命气息，似乎是预示着本已宣告死亡的他即将复活！
无尽的虚空中传出一声不知是满足还是遗憾的叹息声，对峙双方默契的各自开始收回力量。
先是肉眼不可见的奇异光芒逐渐暗淡，再是那一轮红月盘旋着缩小飞回那本古籍当中，最后则是那幽深漆黑的粘稠液体和那只高挂于半空的冷漠邪异的狭长眼睛相继消散于无形......
阿米利斯左手扶额轻微的晃了晃略显沉重的脑袋，接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僵住，然后又马上摆出了一副高度戒备的模样抬头看向了吊灯的位置。
但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那里除了造型简朴大气的双层吊灯以外并没有其他事物存在。
‘我看错了？难道是因为晋升导致灵性外溢而产生的幻觉？可刚才那种脑袋被瞬间撑满颅腔都要炸裂的感觉......
诶？这烛火的颜色好像加深了不少啊，就像是笼上了一层绯红色的轻纱一样，还怪好看的。’
他想着想着再次打量起身边的事物，实验台上的一众材料依旧散乱，月亮花精华，夜香草萃取液，试管，烧杯，沾染污渍的羊皮纸这些都没有什么变化。
堆在角落的几个木箱，摆放在实验台旁边的高背椅，穿着修士长袍的女士，这些也都没问题。
等等！女士？穿着修士长袍的女士？？！
阿米利斯错愕的抬头望去，一道身穿暗红色古典修士长袍的神秘女士就这样映入他的眼睑之内。
一瞬间，熟悉的肿胀感再一次从他的脑神经传遍了整个身体，一个又一个富集着神秘学知识的称号瞬间塞满了他的脑袋：
“隐秘之仆！”
“黑夜修道院院首！”
“苦修士首领！”
“......”
好在阿米利斯在短时间内先后遭遇了晋升失控导致的精神崩溃，遭遇了近乎等同于直视隐匿贤者本体而带来的精神污染，这使得他的精神抗性出乎意料的高。
也好在这位神秘女士本身并非抱有恶意，这种就像是一连上了七八节高数课一样的肿胀感对于阿米利斯而言虽然同样痛苦，但依旧处于可承受范围之内。
当然，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灵性也终于在此刻宣告枯竭。
过了好一会儿后，阿米利斯终于缓过了神，他一手揉按太阳穴和眉心，一手依靠身体本能熟练的在胸前画了一个绯红之月的图案。
微微欠身后他嗓音略带沙哑地说道：“向您致敬，阿里安娜冕下，愿绯红之月庇护着您。”
身着简朴长袍的阿里安娜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正微微躬身行礼的年轻子爵，她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波光微微闪烁，接着她用空闲的左手在胸前虚点几下勾勒出同样绯红之月的形状后回礼道：
“惟愿为女神牧守黑夜，子爵先生。”
接着，她左手轻轻拂过那本摊开的古籍，绯红的光芒闪烁间，阿米利斯只觉得胸前口袋中冰凉的触感一闪而逝。
“多看少说，年轻的窥秘人。”阿里安娜略作停顿后又说道：“这是十三年前我给予你父亲的忠告，现在把它再送给你。”
满心疑惑的阿米利斯正欲开口发问，抬头一看却发现如轻纱般铺洒在地面上的绯红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褪去。
面前那位目光深邃平静、嗓音轻柔的典雅女士也已不见了踪影，静谧空旷的地下室内只剩李哲洋独自一人站在实验台边怔怔出神。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正在出神的阿米利斯一跳，他扯着近乎是应激一般的嗓子，语气中带有一些惊慌的冲着铁门方向大喊了一声：
“谁！谁在外面！”
“是我，邓恩，邓恩.史密斯，你在里面吗阿米？”一道因铁门相隔而略微有些沉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邓恩.史密斯？
阿米利斯闻言皱了皱眉头，这位值夜者小队的队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守在门外的管家卡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