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淬体六境，武道通玄
魏无西盯着裴白，半晌没有出声。
眼前少年若没有吹牛，九日时光将一门不入流的功法练出劲力，莫非是难得的武道奇才？
刚才裴白所说的一切，花费点时间就可以打探出来，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也不觉得，鱼行街南街和北街敢联手提前做局诓他。
“没有师承？”魏无西依然有些不太相信。
裴白抬头坦然直视魏无西，“大人觉得，我这等身份，会有师承吗？”
九姓渔户，不得习武，除了偷偷自学，自然不会有师承。
即便有钱，武馆都不会收其入门。
换而言之，眼前少年真的是自己练武，练出劲力的。
想到这，魏无西原先内心的一丝警惕也放了下来。
提起鱼篓，对裴白说道：“你很机灵，人也务实。我确实需要这狼鱼，这鱼我收下了。日后姓康的若是找你麻烦，可以来找我。”
裴白闻言后退一步，一躬到底，郑重道：“多谢大人！”
魏无西摆了摆手，“无需如此，各取所需罢了。我与康有道兄长有旧怨，倒也不完全是为你出头。”
他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能够接连抓到宝鱼，你水性很好？”
“回大人，还算过得去。”
魏无西点点头：“运气也不错，若再抓到狼鱼，可以送来河泊司，我按市价收了。”
“若再有收获，定然给大人送来。”裴白说道。
魏无西见裴白要走，又喊住他：“江狼鱼极为罕见，是我占便宜了。若你习武上有什么不懂的，今日闲来无事，倒可以指点你一二。”
裴白闻言顿住脚步，想了想，问道：“小人对着书籍瞎练，也不知练的对不对。没有拜入武馆，对这习武关窍境界，一无所知。有心求教，却也不知从何问起。”
他有七星道箓观想出的神意图，等于有名师亲自指点，自然无需向魏无西指点。
但他也看出，能够坐稳河泊司巡检的位置，魏无西绝不是表面看到的粗犷。
若自己说不需要指点，只怕他又会怀疑什么。
“武道境界啊，确实，你没有师承，自然无人告知你。”
魏无西就这样大大咧咧坐在甲板上，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裴白上前。
等到裴白上前坐好，他整理了下思绪，缓缓说道：“若你之前是拜入武馆习武，冷水县武馆的拳师传授你的第一句话多半会是，先练筋骨皮，再练一口气。”
“这句话前半句没错，后半句就是放屁。”
魏无西看着正襟危坐的裴白，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武道之始，就是淬炼身体。先炼筋骨皮，说的其实就是淬体中的前三个境界。
炼筋、炼骨、炼气脉。
筋脉肉皮骨，魂神意魄志，说的是人身上的五体五神。
首当其冲的就是筋，人体行走活动发力，都要靠着筋脉在体内连接。
拳法创拳之初，是模仿动物之能，像其形，取其意。
动物不练拳，不练肌肉，天生筋骨发力，用大筋牵动骨节，纵横反侧，灵动远胜人类。
大筋支撑骨架，俗话中筋长一寸，力大无穷，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习武之初就是打熬筋骨，撑拔关节，拉伸大筋，使骨架和大劲之间产生崩弹的劲力。
如你这般骨架天生雄奇之辈，练起武来速度也是远超常人。
大筋骨架熬炼出了气候，气血自然也雄壮了起来，再反哺筋骨，一通百通。”
一口气说了许多，魏无西见裴白若有所思的表情，挥手让人拿来一坛酒，仰头喝了几口。
酒水倒得甚急，溅出不少在他胸前，他也不以为意。
“大人，这炼筋、炼骨，可有标准，练到什么程度才算有所成？”裴白恭敬问道。
“寻常人练武，先站桩，再药浴，待身体气血充盈，拿捏住气血，会先炼出筋力，是为武道入门。
通玄之前，淬体六境。
金筋玉骨、周天采气、水火仙衣、南丹流火、汞血银髓、念生神章，是这六个境界各自修炼到顶点所拥有的特殊能力。
这些你听听就好，大部分武者一辈子都触不到这些境界。
寻常武者，修成淬体第一境，拳重千斤，已是凡人难敌。
有天生筋骨雄奇之辈，筋骨大成之时，修出真劲，能有虎象之力。
这等境界，在拳书中记载，叫做金筋玉骨，筋如金丝，骨若红玉，披甲执戟，可阵斩百人。”
金筋玉骨，阵斩百人。
裴白眼中闪过诧异之色，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的武道，是能修炼出真东西的，却没想到真正踏入那扇门后，竟会如此惊人。
只是，筋如金丝，骨若红玉，那还是人吗？
魏无西接着说道：“第二境的周天采气，气脉大成，拳重万斤，可谓是真正的九牛二虎之力。
这冷水县中，能够触摸到淬体第二境界的或有几人，二炼之上，却少之又少了。
冷水县资源有限，偏安一隅没有良才，能够踏入一炼大成都已是百中无一，贪多反而嚼不烂。”
说到这里，他有些感慨：“淬体六境，通玄之路。别说是小小的冷水县，即使是整个南淳道七郡三十六府，能踏入通玄之后的，又能有几人。”
裴白在他眼中，修炼一门不入流的功法，十日炼出筋力，在这冷水县中也算难得的良才。
但穷文富武可不是说说的，受限于人体先天气血寿命限制，武道入门之后促进修行进度的大药宝鱼珍植，样样都不是寻常人可以负担的起的。
以裴白的身份，即使有机缘，这辈子能修炼至淬体第一境，已是上限。
就在魏县和裴白交谈之际，他的一名手下匆匆来到他身边，快速说道：“巡检，黑水湾那边传来消息，又有渔民遇害。连人带船都被卷入江底。”
“是妖鱼？”魏无西豁然起身。
手下说道：“还没确定，不过八九不离十。”
魏无西嘴里骂了句，立马说道：“召集人手，去黑水湾。”
说罢匆匆起身，就要离开。
走了两步，转身对裴白说了句：“最近不要去黑水湾，十几条人命丢在那了。”
回到乌篷船，裴白看见魏无西的官船掉了个头，重新朝黑水湾的方向驶去，心中升起一种紧迫感。
昨日在码头就听到有大鱼食人的传闻，沧澜江除了偶尔有饿极了的猛虎渡江食人，都多少年没听说妖鱼食人的消息了。
裴白决定这段时间先不去鱼行街，以免被康有道找麻烦。
反正船上尚有百余斤粮食，加上他抓捕的鱼获，足够兄妹二人吃十天。
在此期间，他要将鱼龙变和翻江大七式的进度肝上去，尽可能的增加自己安全性。
刚才魏无西拍向他肩膀的一掌，虽未尽力，却已是让他避无可避。
这个世界的武者，实力比他认为的更加强悍。
“哥，咱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裴青看到裴白没日没夜的在江面上进出，每日除了饮食休息之外，几乎压缩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锻炼武学。
她虽年幼，但在这艰难求活的世道，又岂会真的懵懂无知。
那日裴白卖鱼回来，码头处的渔民对其避之不及的态度，让裴青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裴白从河面冒出头，仰头看着裴青，“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我听码头那边有人议论，说你得罪北街管事了。今天你抓了狼鱼送去河泊司，是去赔罪吗？”
裴白听妹妹这么问，揉了揉她有些干枯的头发，笑着说道：“不是赔罪，是借势。”
“借势？”裴青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哥，要不我也和你一起练武吧。有坏人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
“练武很苦的。”
“我不怕苦。”
“好。等哥挣钱了，给你买本更好，更适合女孩子练的武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