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除四害

李志强明白若将像董国忠那样的军人性格融入管理，会导致过于严格的军规式管理，尽管这激励斗志很好，但他支付不起董国忠的成本，也无法让村里书记亲力亲为。

必须严格执行公司纪律，特别是安全教育不可忽视。例如，严禁任何人在渔网上有异物情况下，不考虑自身泳术而擅自跳入江中救捞，此举将可能导致严重处罚，轻者扣除奖金。

严格执行规章制度和奖惩，方能使员工保持更高责任意识。随着志强公司的渔船队伍扩张，王波也需要不断提升管理能力，确保他们对他心存敬畏。

五月一号，国际劳动节，这是李志强自新生以来感到最灰暗的一天。八二年的五一劳动节，全国只有一天放假。

在这个劳动节日，不仅是家庭大扫除的习俗，学校更组织学生开展“除四害“(苍蝇、蚊子、老鼠和蟑螂)的活动。就连三年级小学生李志强也无法幸免。

本打算在五一劳动节假期去江城最大的三江浴池洗个澡，理发享受美食，还计划买点好吃带回家里，李志强对此一无所知，他完全想不到学校会在节日当天让他们外出消灭害虫。

对付苍蝇、蚊子，阳光底下不易捕捉，满地都是，难以驱逐；蟑螂常在厨灶附近出没，想找个地方攻击也不容易。所以，同学们的任务就是集体挖掘鼠窝。

班主任张志芹年轻时在农村挖过鼠洞，因此教导李志强等人技巧。先定位鼠洞或老鼠可能集中的地方如土层疏松的鼠丘，同学们结成大圈将鼠洞挖开。一旦发现老鼠窜出，其他人迅速用铁锹扑击。

抓完鼠后，要戴上手套截取老鼠尾巴以完成“使命”。借助众人的力量，他们在中午前就捕杀了超过二十只老鼠。

不幸的是，在一处大型鼠窝，情况骤然变得糟糕。七八只老鼠从洞口跳出，男生们用铁锹追赶已是手忙脚乱，其中两只竟然闯进了女生队伍的第二线防御。

当李志强试图出手时，女生王金丽手中的棍棒慌忙落下，正好击中他的脑袋。这让李志强觉得差点“壮烈牺牲”。尽管未死，但这场意外让他的同学们忍不住嘲笑起他，给他起了新名：“老鼠侠”，表示他被除“四害”行动卷入。

更有趣的是有个绰号来自班上最被讨厌的女生贾珍，由于他脑袋鼓起一个大包，便给他冠以“独角兽”之名。贾珍因为严重鼻炎，总是携带大量面巾纸擦拭，同学们戏称其为“大鼻涕珍”，公认她是全班最“恶心”的女生。

李志强长大后遇见的贾珍，模样变化之大令他惊讶。那时她已搬往哈尔滨，经营时装批发生意且变得很时尚。若非同学聚会中仍有些许童年影子，李志强很难将这位都市美女与当年的“大鼻涕珍”关联起来。这次意外成为李志强心头的一抹尴尬记忆，也许是出于选择性失忆或者一点点微小的重生后蝴蝶效应。

在战场上轻微伤也要坚持战斗，这是对战士的要求。但到了李志强的境遇里，他的头部受了伤，于是找到休息的理由，顺势坐在指挥员张志芹老师的旁边担任助手。

忆起重生以来，张志芹老师对他的关爱，李志强暗自决定最近给老师家送些鱼类礼品作为回报。

闲坐着，李志强无趣地环视四周，忽然注意到一个推自行车卖冰淇淋的大叔。此时的卖冰淇淋摊与现代那种冰柜车载冰淇淋截然不同，它使用泡沫盒来保持冰淇淋不快速融化，以此保持口感。

即便是在五一这个尚不炎熱的日子里，李志强在辛勤工作后还是感到了一些热度。想到从2023年回来后的这段日子还没尝试过儿时熟悉的冰淇淋，他便站起身，走向卖冰淇淋的人，抬了抬手示意。

“你们这里卖有牛奶公司牌子的冰淇淋吗？“他开门见山地询问。

至今李志强依然清楚记得那个年代最美味的莫过于来自牛奶公司的冰淇淋。这种产品在江南城的味道最地道，带有香醇奶香并极其甘甜。

“抱歉小朋友，我们这里没有牛奶公司的冰淇淋，那里的店太远，我这里只有一些水利厂的。别看它们不如牛奶公司的好，也才五分钱一根，品质也很棒。“卖冰淇淋的中年人听到李志强的愿望显得颇为为难。

许多人知道牛奶公司的冰淇淋更受欢迎，但是那里的路程远且路途难行，即使卖一来回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遇上雨天则更耗时间。

“水利厂的也能将就，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全都买下吧。“面对不能购买牛奶公司冰淇淋的事实，李志强略有失落，不过还是觉得水利厂的还算不错，毕竟它在城里的冰淇淋厂排行也是名列前茅。

卖冰淇淋的大叔一脸惊讶，先前他还以为李志强要买一根或者两根，但孩子的举动显然超出了常规：“孩子，你要真有钱就一次性买这么多啊，你这是……”

他的话未完已改口为对小孩说话的口吻，同时暗示李志强是否有足够的钱买所有冰淇淋。看着他头上隆起的大包，李志强不太客气地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卖，我就算了。还问我有没有钱？没钱我买这些干什么？你自己卸箱，看看有几根就全都算我的。”

说完，他把手伸得高高，冲着围聚起来的老鼠猎手们大喊：“同学们，让我们休息一下，今天我请客，吃冰淇淋。”

伴随着这话语，李志强面不改色，在卖冰淇淋的大叔愣滞的目光中掏出一张大团结。

接过那团巨大的票面钞票，卖冰淇淋的人瞬间变得像雕像一样定住了。好一会儿后，他慢慢接过李志强的钱，断断续续地说：“小…小朋友，零钱我会找给你的。”

本来想斥责的话语被他转变成了慈爱的语气，并保证给李志强找回零头。这个孩子一口气买光他的所有冰淇淋，无疑让他今天赚得很满。

五一期间的江城气温适中，足足花了一个小时，大叔仅售出两支冰棍。按照这样的销售情况，若考虑损耗，晚间收摊能保本就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