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可能再跟她有什么
她解下脖子上的项链,跑上来跑上来什么都没说,放到他手心里,回过身,暮色中的冷风吹起她长长的发丝,她将身上灰色的卫衣拉链拉起来,快步去了前面。
来晚但是看全了的江章东站在道边儿看着她擦肩过去,回眸看向台阶下的万昀臣,他头没回一下,直接进了门。
霍子海搓了搓下巴,招呼他们进去。
去了宣德间,众人到了饭桌前,高行去了厨房安排上菜,蒋斯京低头给慕蓢发微信。
蒋斯京:回幸福北里了?
灯灯:没有。外联部的两位部长要退了,今晚找我们聚聚,我去找他们。
蒋斯京:晚上要喝酒吗?
灯灯:嗯。
蒋斯京:那你尽情喝,我吃完饭过去接你。
灯灯:不用,允娜会过来。
蒋斯京:你喝多了她抱得动你吗?
灯灯:我应该不会喝成那样……
蒋斯京:以防万一,你到了给我发个位置,如果你喝瘫了,我过去帮忙。
聊完他放下手机,他斜对面的万昀臣将手里的项链丢进桌上矾红古彩的烟灰缸里,淡腔道:“高兴吗?”
屋子里的人纷纷看过来,男人黑色高领衫,戴着黑盘白金腕表表的左手担在圈椅上,长腿叠着,跟平常无异。
“什么?”
“入选十佳青年医生的事情。”
“奥……”蒋斯京神情柔和了几分,“我不太在意外界的评价,能帮助到患者就可以。”
“高尚如斯。不像我等泛泛之辈,满心满眼都是钱权。”
那边等着端茶的江章东看向关裕明,小声道。
“他是不是看见照片了?”
“应该是。”
“可人蒋斯京不都在群里解释了吗?”
“他不信呗。”
“小心眼儿。”
霍子海后面捣了捣他,递给他茶,“过去调整下气氛。”
“万一他泼我脸上怎么办?”
“不会的。”
江章东接过两杯茶,转目扫过桌前的两人,敞口一乐“呵呵呵呵……这要说高尚,那还得我们小万二爷。”他先给了万昀臣一杯,又走到蒋斯京跟前,“当年蒋斯京的命,可是您救的。是不是?”
蒋斯京落眼,点了下头。
池影跟妈妈回了个‘好’走过来帮忙缓和气氛,“第一次听说,万昀臣你给我讲讲。”
“老黄历,没什么好讲的。”
“我来讲。”
江章东再端了杯茶给池影,“七年前万哥儿在墨西哥的一个深洞自由潜,水下二十多米的时候遇见了已经BO的蒋斯京,我们都看过录像,蒋斯京就像站着一样在那里飘着,特吓人,得亏万昀臣把人扶上去了,不是他现在已经是一捧灰了。”
万昀臣以前玩儿极限运动,池影知道。
“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很酷的人。”
蒋斯京温柔说了一句。
堂外厨房的人端着菜来了,众人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转目为池影庆生。
—
这边慕蓢到了亮马桥的意大利餐厅,她沿着红色蜡烛的微光朝中间船桌走去,那边正在倒酒的孟羽侧目看见她,挥了挥手。
“慕蓢来了。”
“慕蓢好久不见了啊!”
学长学妹们跟她热情打着招呼,她点头应声,陈冉过来帮她拉开椅子,“我们听说了很多你的事情,最近过得很累吧?”
她坐下一笑,“挺惨的。”
“还能笑着说,说明心态不错。”
陈冉夸着她,孟羽倒了一杯Prosecco,“已经立案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出去读书呀?”
“刑警大队那边有事我要随时配合,所以结案之前,我待在BJ。”
“奥,后面有什么计划?”
“本来调整了一个月,想要再找间公司上班,但现在网暴的程度,估计短时间没有公司会要我。我想,还是跟之前一样,继续找点兼职做着也行。”
“就当作人生休整期,也不错。”
“是。”
美食美酒,还有暖心的聊天,慕蓢很愉快。
—
南山茶馆九点多就结束了。
“我有点急事儿,先走了。”
蒋斯京说完还不等众人回应,去衣帽间拿出外套拎着快步出了门。
喝多的万昀臣松了松领带,站起来,“他急着干什么去?”
“肯定是院里的事情。”
关裕明接着他的话,众人陆续起身穿好衣服往外走,门口杨莫上前。
“万总,董事长让您今晚回去。”
“说什么事情了吗?”
“没说。”
他送下池影,回了后海胡同。
父亲万千山在书房,宽松的真丝睡袍,些许银发,严肃的面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进门。
“爸……”
“听说慕家的那个孩子今天又去找你了?”
万昀臣低头坐下。
“嗯。”
“我不跟你说废话,今天开始,搬回这里住。”
“爸您想多了,我不可能再跟她有什么。”
万千山不这么认为。
“你们这种孽缘,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束的。还有,过段时间我们会帮你安排相亲,一年内希望你成家。”他说着浓眉皱了皱,“看看你哥,恋爱结婚,这孩子马上也要生了,半点儿不用我们操心,多学着点儿。”
“嗯。”
万昀臣应了一句,起身回了自己院子,他沿着雕梁画栋的长廊到了院门口,跨过门槛儿,正房亮着灯,小山在院子里溜达。
“万哥儿……”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很是俏皮,快步上来,“老爷说您要回来住,李叔就吩咐我过来问问您,要不要我们去七号院搬东西?”
“我安排那边的人搬。”
“得嘞。那您明早想吃点儿什么?”
“再说。”
他们停在正房前说着,冯真田端着刚煮好的醒酒茶笑呵呵地过来。
“万哥儿搬回来,再加上要出生的小家伙,这宅子以后有的热闹。”
“您少不了多受累。”
“算不得什么,等你成家了,生上一双,我也照样能伺候。”
万昀臣淡笑,接过茶喝着,冯真田抬头道:“今晚的月亮真美啊,看着保准能睡个好觉。”她拿回空了的茶碗,“歇着吧!”
男人点头,进屋脱下外套,看了眼沙发后面那幅《茶山图》,转身去了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套上一件真丝暗纹睡袍出来,冷眸掠过瞅了眼柿子树上的雪亮的月亮,上床按下房间的窗帘,直到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