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变的九十八步
夜里他头疼，好早就起了床。
闲散地朝东门走着，小凯迎上来，“万哥儿，正想去问您早饭吃什么呢？”
“我去李记吃点儿。”
“这个点儿人特多，我去帮您买回来吧！”
“没事儿。”
“小臣……”
路过小花园儿，万首昂正在陪孙琳散步，“哥，嫂子，遛弯儿呢！”
“嗯，你这起的够早的。”
“昨晚喝的有点儿多，睡不踏实。对，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男孩女孩？”
孙琳甜笑。
“男孩。爸这正在起名儿呢！”
“你跟……”万首昂招呼过后面跟着的保姆小朱，“你跟小朱溜达，我跟小臣聊几句。”
“好。”
他帮她披了披身上的紫色针织衫，孙琳慢脚回头跟小朱走了，他回身跟万昀臣朝前去。
“爸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又换位仔细想了想，他的担心也不是多余。当年你不在家，但我知道，她小姨司锁拿捏着二叔那叫一个厉害。现在你这个小二少爷又跟那家的孩子有关系，他怕重蹈覆辙。”
“我明白。”
“让你忽然放下一个喜欢的人，你心里肯定也是痛苦，慢慢来，只要不来往，过上几个月，都淡了。”
“嗯。”
环廊上遇见了拉着行李的万知角，万首昂一个箭步上去拿过行李箱，“去哪儿？”
“纽约，撤代表处的事儿。”
“通过了？”
“嗯，昨天开的董事会。”
“这几年的经济形势，少不了得来回跑，等你嫂子生了，我跟爸说说，我们换换岗。”
万知角拨了拨她的无框金丝眼镜，“生物公司的人情世故你应付起来都累，我更费劲。”
“这倒是。”
他们说着去了长辈院子里，万昀臣自己出了门儿，走到李记门前，余光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九十四……”
慕蓢扎着高高的双马尾，一身蓝色条纹睡衣，低着头边笑边数步数往前走。
“九十八，到了。”
她抬起头，男人站在她对面，懒垂着冷眸。
慕蓢稍愣，转目进了店。
男人瞥了一眼，看着蒋斯京身上没有换洗的衣服，“怎么在这儿？”蒋斯京推推眼镜，“昨晚慕蓢参加聚会，喝的有点儿多，乔允娜自己扶不住她，我过去帮忙，那边离乔允娜奶奶家近，就回了这边，回来慕蓢不睡，闹腾到两三点，我就跟着住下了。”
男人点了下头。
蒋斯京又道：“一大早听到了鸽哨，老BJ的味儿比我家那片儿浓。”
“鸟屎味儿也浓。”
他气儿不顺，蒋斯京听得出来。
“斯京哥哥…”慕蓢拎着打包的早饭出来，他赶紧接过来，看着男人道：“我先走。”
男人收紧下颌看着他们，出去五米窜出一条混色的小花狗，晃着尾巴闻他们的早饭。
慕蓢拿出一个包子，掰开一半儿，递给它，小狗儿一口叼了过去。
“你会不会不够？要不要再去买上两个？”
“茴香包我都是吃一半，剩下这半喂小狗正好。”
男人听着皱了皱眉，回身进了店。
“灯灯啊！”
慕蓢塞好包子，抬头，“于叔，方叔。”
初一那天她来给他们拜了年。
“吃早点去？”
“早都吃了，这看见你了，过来跟你说说话。”
方明说着，跟于小光相继看了眼蒋斯京，于小光道：“听甜甜奶奶说了，昨晚喝多了回来的？可不兴那么喝，身体受不了，我跟你方叔现在都戒酒了。”
“我喝的不多，就是酒量浅。”
“反正小姑娘少喝就对了。再就是，前几天，公安上来过，我们才知道你家那事儿。想来想去，除了跟万家那点仇怨，其他也没听说跟谁家过不去。而且万家跟你家的事儿早前就结了，不可能是他们。”
慕蓢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
“你们是不是都认识我小姨？怎么从来都不听你们提？”
“当时你小姨出事，你姥姥受不了，有点抑郁，从那以后谁都不敢提。”于小光说着看向蒋斯京忍不住问，“这位是？”
“我恩师的外孙，也是我朋友。”
聊了一会儿他们往回去。
“第一次听说我有小姨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听到她自杀也只是惊讶了一秒而已，再到现在，听到关于她的事情越来越多，好像对她慢慢有了感情。”
“血亲，就是这样。对了，刚才步数数的很准，我输了。我请你吃饭。”
说着话回去，去了小厨房，吕玉将他们打包的羊杂倒进几个用了半个世纪的搪瓷碗里，两个人端进正堂，茶几上有一盘子炸薄荷。
乔琦善冲着茶水道：“这是你姥姥种的薄荷，那家租户一直养着，刚才吕奶奶寻思起来，去问邻居要了点儿。”
以往都是姥姥炸好，送过来给他们。
她低眸，探手拿了一块儿，香脆，清香。
屋里刚睡醒的乔允娜推门出来，看着她的头发，一乐，看向进来的吕玉，“奶奶您这一高一低的手艺，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扎起来多精神。”
“我是说您手艺差。”
“谢谢夸奖。”
“得，还损不着您。”
众人嘻嘻哈哈着坐下来吃早饭，慕蓢手机响，她看着陌生号码接起来，听了几句，道：“好的。”
挂了电话，她拾起筷子。
“天胜地产想跟我签约。”
蒋斯京略顿。
“天胜老总跟万昀臣的关系，你知道吗？”
“嗯。”
乔允娜吃着咸菜丝，“什么关系？”
“死对头，还有你男朋友。”
“那他们跟你签约不担心有事儿？”
她看向慕蓢。
“应该是想利用我来吸睛。不过，天胜地产的名声也是圈子里响当当的，我顺势用这一纸合约翻身也不错。”
“就是怕还有其他陷阱，这样，你签合同的时候让辛曼跟着。”
“嗯。”
乔琦善忍不住感叹。
“看出你们长大了，遇到事儿，能自己拿注意了。但是灯灯，拿不定主意的还是得问你乔叔叔。”
“嗯。”
吃完饭，乔允娜去上课，蒋斯京送慕蓢回了幸福北里。
“能上去参观一下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