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在北境抗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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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破门而入

锵铛一声。

手中武器被横扫而过的巨斧震掉。

攥紧麻木不已的右手腕,卡尔尼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一个头颅滚动停在脚边,无首尸体随之坠下围墙,引起下面一片群狼般的吼叫。

他没有时间为身边牺牲的翼骑兵而悲伤,面对蛮族人的挑衅,波耶的兄弟疯狂而愤怒,他抓起长矛,将矛头对准敌人喉咙,奋力扎去,“复仇!复仇!”

“哈!愚蠢!”赤裸靛蓝色纹身的蛮族人敏捷地侧身闪开,手握巨斧竖劈直下。

领军总攻的费尔巴哈身先士卒,他要一雪前耻,为一天前的失败复仇。

眼前的南方人,正是从自己手下逃走的俘虏,猎手当然清晰记得自己曾经获得的猎物。

攻占这座村庄的唯一乐趣,就是沉浸在杀戮的快感,看着南方人在屠刀下委曲求全的颤抖样子。

进展很顺利,既然总攻的号角被吹响,他立刻压上了二十个受自己指挥的掠夺者冠军勇士,这群精锐重甲战士攀上精铁勾爪,无一不是先登的好手,出色的杀人屠夫。

落入民兵堆里,如虎入羊群,他们一上来就用双斧、利剑收割了近三十颗基斯里夫人的头颅。

诺斯卡人一度宣布着自己的胜利,和将这座南方人据点献给瘟疫之父的决心。

直到沃尔克斯格勒的翼骑兵们出现,勉强拦住了诺斯卡人近一步攻击,各州境技艺精湛的勇士下了战马仍是精锐老兵,三两个配合之下,小有斩获。

剑光闪动,伴随怅惘的长啸,一个掠夺者冠军勇士倒在血泊中。

“又一个倒下,还剩下七个。”克瓦什喃喃地说。

沉着冷静的面庞,酝酿着非凡的力量。

“哈,我能带他们见识到同归于尽的彻骨寒冷,”萨曼塔夫吼道:“而且我的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

翼骑兵连长杀红了眼,他身边倒下的蛮族越来越多,阵亡的翼骑兵袍泽不在少数。

一队替补上来的弓手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木墙上,掏空了箭壶,佣兵头子在他们身后大声下令。

上箭!拉弓!发射!更多的混沌信徒倒下了。

诺斯卡人妄图一鼓作气拿下所有墙段,但基斯里夫人的钢铁意志让他们再次组织起一波反攻。

“这还是一半呢,”皮拉佐说:“等另一半冲到城墙时,再说这种狠话不迟!”

翼骑兵连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说得好,提利尔佣兵!”萨曼塔夫无奈地大声说:“你是懂得怎么在关键时刻提振士气!”

后者笑露出一口黄牙。

不过即使周围有人被佣兵头子的话吓到,他们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忙着杀敌,没时间注意。

一矛穿刺,卡尔尼向达兹祈祷,赞美他的仁慈。

“再来!再来!”右肩吃了一矛的费尔巴哈亢奋至极,浓郁的血腥味,无疑激起了他杀戮欲望,重拳捶胸放声吼道,“我能击败你一次,第二次也不例外!”

整段木墙被清空了,宛如一处狭窄的角斗场,不死不休。

“啊!去死啊!”卡尔尼热血冲头,强烈的复仇欲望弥漫眼前,拔腿冲锋。

相反,蛮族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狂怒外表保持狩猎前足够的耐心。

十步——五步——三步!

铛!!!

一道闷沉的重物落地声,从围墙下响起。

费尔巴哈眯起眼睛,失误了么?

不!

他的巨斧明显砍到了南方人的肩甲,只差一步了,再往下几寸便可以斩获他的头颅,极近距离内从未失手过。

除非有发生意外。

一抹寒光冲着他胸口砍来,即使第一时间躲开了,被削掉的一小块黑铁斧刃让费尔巴哈震惊对手武器的锋利。

他连忙躲到一边,单手支撑身体的同时战斧抡圆一圈,扫向那个对手的双腿,斧刃擦着他的头发飞过,炙热剑刃则在蛮族人的腿上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费尔巴哈痛苦地仰起山羊头,大声咆哮起来,“可耻的袭击!下贱卑鄙!”

莱昂迅速起身,不可阻挡之势挺剑刺入蛮族人的小腹,咆哮声顿时变的尖锐无比,然后迅速萎靡,变成了低沉的喘息。

费尔巴哈双膝一软,直挺挺跪下身子,鲜血从试图拦截的十指湍湍涌出,脸色铁青的他瞪大浑浊圆眼,从喉间涌上的腥甜噎住了想说的话语。

莱昂右手死死抵住剑柄末端,用力向下递出剑刃,同时凝视蛮族人逐渐涣散的瞳孔。

陡然抽回剑,一剑砍断了费尔巴哈的脖子。

他的脑袋歪倒一旁,只有一点筋腱还连在脖子上,肮脏的黑血玷污了死去翼骑兵的甲胄。

莱昂丢下蛮族人的尸体,这一小段围墙暂时安全了,他长呼出一口气,望向掉落在干草堆上的卡尔尼,希望他不会计较刚才踹开他的一脚,虽然救下了性命。

贵族痛得龇牙咧嘴,抬手比了个大拇指,慢慢靠着墙壁站了起来。

后面的支援很快就到了,随着更多翼骑兵、哥萨的加入,围墙上防御势头逐渐稳固。

民兵用檑木和石头砸向下方,砍断攀墙绳,连带着挂在上面的所有蛮族掠夺者全部摔了下去。

来回攒射的箭羽、标枪变得稀疏起来,消耗完所有远程武器之后,战场已经达到了乌果尔弓手和蛮族猎手抄起各自武器,加入围墙争夺战的白热化。

“杀!”围墙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无论基斯里夫勇士们,还是异国他乡的战士。

所有人拼命了,最后一滴血,一丝力气,上百个诺斯卡人从勾爪攀爬上直接跳上木墙,被守军击退。

二十个身披重甲的掠夺者冠军勇士沿着每一段木墙屠戮,依然被翼骑兵击退!

四处告急,双方已经在围墙上战死了近四百人,每一段木墙都是反复争夺的屠杀场,堆叠起来的尸体甚至被守军当成重物从围墙上扔下,充作滚石檑木。

连续战斗接近三个小时了,守军提前准备的再多手段,也无法阻止整个战场局势逐步倒向拙劣的消耗战。

利刃从蛮族肩胛深处拔出,莱昂一脚踹飞了偷袭者,刹那间,鬼使神差地望向河岸对面。

隔河对岸,除了顶端束缚血人的七根血柱,还有纹丝不动的卡吉索-灰狼。

“你的副手失败了,军阀,拙劣的失败,带着那些最宝贵的掠夺者冠军勇士白白送死。”堕落巫师库洛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宛如一团腥臭的风。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是啊,没错。”库洛一边说一边伸展着他那血肉腐烂的爪子,病恹恹的咯咯笑声比乌鸦更令人恼火,仿佛在得意,嘲弄诺斯卡人的莽撞。

伤亡远远超出了预期,几乎压上了一半的掠夺者冠军勇士,守军依旧顽强抵抗。

卡吉索-灰狼渴望着有一天自己摆脱瘟疫之父的玩弄,然后把这个巫师的灵魂献祭给纳垢,“攻下村庄只是时间问题,死再多的勇士也比不上一头猛犸巨兽的价值!”

“下令,撞开大门!”

死在剑下的蛮族人有多少个?莱昂拍打下额头,太多了,多到自己不记得,每一次举剑格挡都是在搏命。

风越来越大,裹挟围墙上血腥味道,他想知道这是单纯的自然现象,还是那个迟迟未出现,隐藏在暗中的堕落巫师在施展什么邪法。

满地尸骸,一片狼藉之中。

“大人,蛮族人撤退了!”一个哥萨惊喜地喊道。

留在围墙上的蛮族人重新登上绳索,甚至直接跳了下去,就这样,守军居然再次击退了诺斯卡战帮的攻势!

莱昂能看到不远处的一群民兵们,他们正在与尚未逃窜的掠夺者战斗,如果那也能称之为战斗的话。他们周围到处都是已死或垂死的混沌之徒,而倒下的民兵不在少数。

现在蛮族人撤退,大大鼓舞了基斯里夫人的士气,他们像着了魔一样战斗。

至少在这里,至少现在,人们相信他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让他们来吧!”重新来到围墙的卡尔尼大笑着喘着气,神志已经有些恍惚了。

那是一种怪异的微笑,其笑声多少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几乎让人们想到沉浸在杀戮中的狂战士。

凄厉的号角声又响。

莱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退下去的蛮族人周围簇拥着更多掠夺者,扛着一根长长的,一人环抱的撞城锥。

“蛮族人很快就会来了。”翼骑兵连长说。

“怎么,害怕了?”佣兵头子略带嘲讽地说道,其他人则微笑着回应。

“那还用说?”

萨曼塔夫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看起来可不像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我发现一点恐惧能帮助我发挥得更好。”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提利尔佣兵。”翼骑兵连长说:“没有一个基斯里夫战士会承认有你这样的想法。”

“或许我只是更诚实吧。”皮拉佐咳嗽一下,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怀中。

一小只装满格瓦斯酒的酒囊,谢天谢地,表皮没有在战斗中戳破,完好无损。

“赞美战争女士!”皮拉佐咬掉木塞,仰头灌了下去。

“喂!佣兵,给我尝尝滋味。”萨曼塔夫伸手接过了酒囊,将最后一口格瓦斯喝下去,他的口中全是铁锈的气味,但还是品尝到了熟悉的味道,说:“最后一口,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啊!”

损失过半的守军静悄悄地等待蛮族人的进攻,直到那密密麻麻的掠夺者将长梯搭在围墙上。

蛮族人想耗死我们————让他们来吧!

随着蛮族生力军的加入,仅剩的二百六十个疲惫守军慢慢顶不住这种消耗,更多的民兵在仓促之中加入围墙绞肉,缺乏训练和韧性的民兵全靠勇气苦苦支撑,已然开始节节败退。

“咚!”

几个壮妇也明白,自己倒在这里,躲藏在集会大厅地窖的幼子便会被蛮族人拖出,最后像河对岸七个血人一样,剖腹剜心,求死不得。

母性护子本能使她们拿起锄头做的长戟,与男人们一起焦急不安堵在大门后面。

“咚!”

卡尔尼与萨曼塔夫二人见状,率领着沃尔克斯格勒最后的翼骑兵冲入其中,短暂限制住了一边倒的崩溃局势。

纵使莱昂的实力足以顶住数个掠夺者,甚至反杀,他的体力也并非无限,胸膛起伏在不断加剧。

狡诈的蛮族人也懂得拖延战术,试图靠数量压榨他的体力。

胜负的天平不断地摇摆着,基斯里夫人的防线看似摇摇欲坠,可就是顽强不倒。

“啊!”钉头锤狠狠地砸下,打倒了又一个蛮族杂碎,卡尔尼抹去脸上的血污,一波又一波攻势,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正午的日光从东方照耀。

浑身浴血的莱昂杀穿了两段围墙,冷静凝视着对方,“卡尔尼,按计划,我们该放弃围墙了。”

“不!不!”他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实,麻木地搏命。

放弃围墙,意味着他们失败了,局势已然崩溃。

又一群掠夺者跃过城垛,大声赞美黑暗邪神扑向这一段的守军。

“波耶大人!莱昂先生!我留在围墙给你们争取时间!”翼骑兵连长萨曼塔夫带人连忙举刀迎上,冲他们吼道。

一声波耶,让卡尔尼浑浊眼睛澄澈几分。

“没能跟随波耶马克西米利安-特拉斯克身旁战死是我萨曼塔夫一生耻辱,请允许我,沃尔克斯格勒的波耶!我的主人!您在,沃尔克斯格勒仍有希望!”

“没时间等待!”

“快走啊!我的波耶!”

“必须放弃围墙!组建第二道防线!”莱昂杀死了又一个掠夺者冠军勇士。

疲惫不堪的基斯里夫人在崩溃的边缘,死伤过半,余下的一百多人仍以强悍的意志顽强地坚守。

卡尔尼痛苦地做出抉择:“我们撤退!”

号令之下,剩余二十余个翼骑兵、商队护卫撤下围墙,莱昂也在其中。

即使久经战事,完全可以用战场残酷的借口来自我麻痹。

此刻他不忍扭头,心情沉重,是自己亲手终结了剩下守军的生命。

“咚!”

就在这时,攻城锥用它巨大的包铁一端砸开了大门,受祝福的厄孙神殿铁片包裹的木门很快倒塌,铁皮和碎木飞溅得到处都是。

大门倒下了,等待已久的一群疯狂的蛮族狂战士嘶吼着涌向大门后面的守军。

片刻后,战火弥漫至围墙里的建筑,烈火在焚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