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援军
阵线支离破碎，翼骑兵等中流砥柱撤走，余下的守军再也抵挡不住压力。
围墙防线已然崩溃，蛮族人破门而入，咆哮着杀死所见到的每个南方人。
“向我靠拢！”萨曼塔夫怒吼着，将手中的弯刀插入一个蛮族人的喉咙，然后转身一脚踢开一只受伤的家伙，“基斯里夫勇士，向我靠拢！”
翼骑兵连长尚在拼命抵抗，身边仅剩下不足十人，而拼凑起来的哥萨和民兵们已经溃不成军，他们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
角落里，一个哥萨被三个蛮族人扑倒在地，萨曼塔夫无畏冲过去，斩杀其中两人，解救了勇士性命。
“跟上队伍，快撤！”
“是，遵命！”哥萨惊魂未定地点头。
示意手下后撤，他亲自断后，这些顽强的基斯里夫勇士用尽全力，他们绝望地坚守阵地，将生的希望给予他人。
剑刃翻飞，血肉淋漓，妄想获取他们头颅的蛮族掠夺者发出兴奋吼叫。
正是这不到五十人的牺牲，为撤退的翼骑兵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萨曼塔夫且战且退，沿着街道的障碍奋力厮杀，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一道道血泊染红了地面。
一个垂死的蛮族人伸手试图抓他，翼骑兵连长敏捷地跳到一边，他来到了通向集会大厅的道路内侧。他朝村庄内部望了一眼，到处都有火光燃起，街上到处是人。
他不知道这些是惊慌失措的平民，还是那些闯入的混沌走狗。
翼骑兵连长在战斗中被击中了几次，脸上、腿上和手臂上有十几处流血的伤口，他已经筋疲力尽，斗志却像神殿里的达兹圣火般燃烧。
看着周围那些原本坚定奋战的士兵们开始颓废，无疑加剧了他的愤怒。
蛮族号角再度响起，掠夺者变得群情激奋。
看见那道从大门穿过的魁梧身影，重组阵线的三十多个基斯里夫士兵们恐慌了起来，萨曼塔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诺斯卡战帮已经彻底攻下了据点，卡吉索-灰狼，蛮族人簇拥中欢呼军阀的加入。
守军的努力失败了。
“狗崽子，宰了你！”他狠狠咬了咬牙，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里混着鲜血和一小块扁平状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嘴弄破了，也许不小心咬到了脸颊或舌头，也许自己的一颗牙松了。
卡吉索肩扛符文剑，轻蔑说：“屠光他们。”
“屠杀南方人！”
“为瘟疫之父的荣耀！”
簇拥军阀的掠夺者冠军勇士猛地冲来，蛮族军阀重步向前，小山丘似的壮硕身躯一步一步踏来。
那些阻拦在他前面的哥萨们就像破布一样在卡吉索面前被撕碎，剑起剑落，一个又一个士兵在他面前被撕成两半，单薄的阵线无法抵挡，翼骑兵连长很快就直面了杀穿阵线的军阀本人。
“萨曼塔夫先生！快逃！我们来掩护你！”被他救下的哥萨不顾一切地喊道，不过他很快就被冲来的掠夺者冠军勇士巨斧砍倒，生机全无。
“我的波耶，这是萨曼塔夫最后冲锋了。”翼骑兵连长大声说，宣泄自己积压已久的情绪。
卡吉索注意到了残余几人之中的翼骑兵，破天荒流露出一丝戏谑，勾动手指，“来。”
“为了沃尔克斯格勒！”
在交锋的一刹那，翼骑兵连长勉强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斧刃，对方有意放缓速度，可是他的弯刀也被蛮族军阀轻而易举地弹开，虎口迸裂，一串鲜血顺着刀柄滴下。
“南方人就是弱小，你的抵抗，不过是家畜临死前毫无作用的哀嚎。”卡吉索-灰狼硬是打断了他的连斩，“看看你的周围，南方人。”
人潮涌动，吼声震天，可站立着的全是蛮族人，守军悉数被杀。
那个刚才被萨曼塔夫救下的哥萨，此刻被砍掉了头颅插在掠夺者矛尖上，死不瞑目。
“呃呃啊啊啊！”心中悲凉驱使着萨曼塔夫发疯似地冲向蛮族军阀。
战斗在几秒钟之内就结束了，一次求死的冲锋，绝对实力的差距。
蛮族军阀抬手抓住翼骑兵弯刀，在卡吉索惊人腕力之下，萨曼塔夫的武器被生生掰断，而他也被蛮族人扼住喉咙，“我欣赏你的勇气，但是敢于反抗者都得死。”
“北佬，贱，种......”萨曼塔夫挣扎中吐出一口血痰，几乎窒息。
“.....”卡吉索抬手将眼前冒犯的南方人手臂砍断，钻心的疼痛使得萨曼塔夫惨叫不已。
“玩够了———”
一声泯灭人性的话语，惨叫也很快熄灭了，翼骑兵连长被捏着脖子举到空中，咽喉瞬间捏碎，最后的声音被堵在萨曼塔夫的喉咙里，一位忠诚的北境勇士就此牺牲。
卡吉索肆意地嘲笑着翼骑兵的不自量力，他连获取头颅的兴趣都没有，随手将拧断脖子的尚温尸体扔在尸堆里。
河岸对面，堕落巫师的脸色阴沉无比，蛮族人攻陷了村庄，剩下的步骤，也仅是时间问题。
虽然复仇心切，他很想把该死的帝国人炼成一具纳垢活尸，关键在于这一仗死了多少诺斯卡人？
四百？或是六百？
一切都已经偏离了既定目标，教团覆灭，如今深入基斯里夫的诺斯卡战帮实力大减，纵使驯服了一头猛犸巨兽，剩下的蛮族人还会愿意执行瘟疫之父的命令，去占领塞普里奇吗？
“摧毁南方人，把他们全部俘虏！”破败不堪的围墙后面，蛮族人已经开始最喜欢的屠杀和掳掠。
看了眼不远处被驯兽者束缚的猛犸，再看了眼库鲁村，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也许自己可以趁机杀死蛮族军阀，夺得他的战帮，为己所用。
一直裹挟着的风变得刺骨，然后完全停止了。
雾气升起，填满了那片寂静的森林，从边缘蔓延开来，笼罩了河岸。
天空也变得阴沉起来，正午的阳光居然被遮蔽，从森林响起的低沉吟唱声夹杂一种无与伦比的伟力，满怀对混沌邪恶的敌意。
堕落巫师的魔法直觉铃声大作，似乎更危险的气息出现了，从西面一直藏匿的森林里来。
“.....不可能！”库洛声音颤抖，显然他并非第一次见到这一场景。
一群奔动灾狼、比云杉还高的鹿首巨兽，地上爬行的蜘蛛群与熊群，林中巫婆，她们来了！带着自然精魄的愤怒而来！
一抹急掠而来的闪光扎向堕落巫师，“结痂术！”他匆忙施法，皮肤附上一层流脓的硬化疮。
“腐化激流！”由腐烂的血液、脓液、蛆和黏液组成的恶臭水柱迎上闪光，却无济于事。
野兽魔风构成的琥珀之矛透纸般扎入堕落巫师身躯，后者仓惶惨叫，炸成一滩脓液化作蝇群逃窜。
无情笑声似乎在嘲弄堕落巫师壮士断腕的举措。
两头灾狼拉动的雪橇，哈格尔巫婆站在她的大锅旁，“快跑吧背叛自然的孩子，躲开你的嬷嬷。”
模糊的声音同时传向基斯里夫人和蛮族人两边，堕落巫师永远不会明白他舍弃肉体的举措多么正确，再迟疑一秒，发疯的自然精魄会撕碎他的灵魂。
大锅里的光变得暗淡，雾却越来越浓。
除了七根最高的血柱之外，一切都被遮蔽了，蛮族掠夺者从河岸后退时大声喊叫，看得乌鸦们乐不可支。
离村庄边界只有一箭之遥，雾气停了下来，向后退了回来，就像一条被洪水淹没的河流撞上了石墙，此刻倒塌的厄孙神殿大门发出亮光，阻止了巫婆所召唤的雾气进入村庄。
压抑的哭声，就像迷路的羊的叫声，传到了村里重新组织防线的基斯里夫人耳中。
围墙外面挤满了准备发起涌入村庄咆哮的蛮族人，异样出现，此刻他们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湖泊，任何吼叫和迟疑的动作在灰色的雾中漂浮，就像静候死亡到来。
围墙外数百个攻击者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即使是像翼骑兵这样经验丰富的战士，也感到毛骨悚然，乌鸦的嘎嘎笑声传到了村子里。一开始只有一小撮，然后数十只，最后上百只。
天空因它们而变黑，食腐动物好似见到了最丰盛的腐烂大餐一样。
“外面发生了什么？雾气、乌鸦.......”骑上马背的卡尔尼不免惊愕。
这些聚集在村庄中央空地上的骑兵，接近三十人，前端的十余个翼骑兵手持圆盾和骑枪，剩下一些游骑兵紧握弯刀跟在后面，他们将是库鲁村最后一支抵抗力量，每个人带着决死神情。
所有人抬头望向黑压压一片的天空，那种极具压迫的窒息感。
莱昂拔出长剑，来到阵型首列，在这个时候，他内心反而充满着平静，说：“援兵来了。”
“什么？！”众人哗然。
几分钟后，每个屋顶、栅栏和马车上都挤满了黑色羽翼的飞鸟，基斯里夫人，蛮族人，他们都惊恐地看着，所有乌鸦同时嘶鸣，宣告它们主人的到来。
街道之间，残余的守军仍在坚守，他们惊讶发现敌人不在进攻，反而转头朝围墙方向涌去。
很快，一阵阵蛮族人的惨叫声从围墙外传来，成百上千只鸦群自天而降啄击掠夺者的血肉，削弱他们的士气，基斯里夫勇士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幸存下来的每一个人都不怀疑，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见证一场来自森林的怒火。
“熊群，到处都是怪物！又一个南方人设下的陷阱？！”没人能回答蛮族军阀的问题，现在诺斯卡战帮有了新的敌人。
“杀出去！宰了它们，为瘟疫之父！”
猝不及防之下，蛮族人的注意力短暂被围墙外的怪物所吸引。
就在那时，高亢嘹亮的号角声从村庄内响起，充满希望的呐喊声，三五成群的骑兵冲出街道，快速席卷了每个想要掳掠的蛮族人以死亡。
“前进！冲锋！”莱昂骑在战马杨达上，手里的长剑划开了一个掠夺者冠军勇士的喉咙，冲锋的巨大力道将其撞倒在地。
卡尔尼手中的翼骑兵骑枪贯穿了一个掠夺者的心脏，任由骑枪折断，然后抽出腰间佩剑，“为了基斯里夫！”
“为了基斯里夫！！”骑兵们大声呼唤着，他们如同一股死亡旋风一样，冲入措手不及的蛮族人群中，热刀切奶油，瞬间将散乱的阵型冲击支离破碎。
一时间，通向村庄中央空地的道路，遍地都是马蹄践踏过的残骸。
蛮族人终究还是太多了，骑兵们渐渐陷入了泥沼，卡吉索-灰狼非常惊讶地发现这群人居然是朝他冲来。
这支骑兵的领头者，还是个帝国人面孔，在基斯里夫骑兵当中非常显眼。
哦，他瞬间明白了。
变节巫师一直提起的摧毁了他地下教团的帝国人，似乎记起了那个名字，莱昂。
这个帝国人面对着簇拥军阀的掠夺者冠军勇士的巨斧，毅然加速冲锋，纵马一跃，撞入蛮族人群深处，落地之时剑刃划过一圈，力斩四个掠夺者。
掠夺者冠军勇士下意识吼叫冲上去，一个绝佳的对手，头颅一定是顶级战利品！
“都退开！”卡吉索怒吼。
身后不远处的翼骑兵们陷入颓势，他们在马背上拼命挥砍，却被蛮族掠夺者拉下战马，乱斧劈死。
莱昂举剑直指蛮族军阀，一切自不用明说，卡吉索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咧嘴大笑，抬起了符文剑独自上前，“别让我失望，你个帝国人。”
一里之外，库鲁村南方。
黄金骑士伊西德罗-莱萨策马站在一座矮丘上，所在位置，库鲁村的惨状尽收眼底，目光凝重，来自祖国母亲的守护之力充斥在黄金封印铠甲上。
狮鹫军团、翼骑兵以及乌果尔游骑兵，四百多个骑兵几乎同时屏住呼吸。
他们看到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在彼此厮杀，巨大的鹿首怪兽喷出橘红色火焰与一头同样庞大的诺斯卡猛犸纠缠一处，压垮了一大片森林，甚至处于上风。
雾气、冲天火焰，河岸上的巨兽身影、惨烈厮杀声.....
“守军还在坚持，黄金骑士大人！”西米利安-查思科毫不掩盖语气里的惊叹，“他们居然守到了现在，实在不可思议！”
“不对，蛮族人已经攻进去了。”维妮娅清楚莱昂在河岸上布置了大量防御工事。
围墙的四座哨塔，如今仅剩下一座在摇摇欲坠，战火吞噬了一切。
“他们并非孤军奋战！”黄金骑士高举厄孙利爪，深蓝色的圣剑剑刃如同万年玄冰，大放异彩，震声道：“基斯里夫勇士！”
“有！”四百个骑兵大声回应。
“为了沙皇！为了基斯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