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月18日。
晚上六点半。
江城民政厅、江城广播电视台、江城日报传媒集团联合举办的“慈善之夜·情系江南”大型慈善晚会，在江城电视台二号演播大厅举行。
江南市，正是塔岭山所在的地级市。
江城电视台门外，长长的红毯一直铺设到二号演播大厅。
一辆辆或是奢华或是内敛的豪车在红毯外停下，一位位社会名流踏上红毯。
因为晚会还未正式开场，这些名流们也不急着入场，站在红毯两侧或是等人，或是闲聊。
人流三五成群，分成一个个小圈子。
“老陈，上次你给我推荐的股票涨了，小赚一笔，感谢了，哈哈哈！”
“你真买了？该死，早知道我就不换了，害我亏了几十万。”
“老陈，感情你没买是吧？你个大忽悠，赔死你活该！”
“老曾，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要不是我，你能赚吗？”
……
“王总，听说这次龙华来的是许家公子，你打过交道吗？”
“不太熟，见过几次，能力不弱，虎父无犬子啊。”
……
“若晴姐，他们说今天洪亮也来了，是不是真的？”
“什么！洪亮也来？我最喜欢看他演的戏了，他最近演的那部《百花谷》你们看了吗？太感人了，我都流了好几次泪。”
“你泪点低，洪亮我不喜欢。我喜欢听杨思的歌，今晚杨思要过来，待会找她合个影。”
……
就在人群热聊中，六点四十五分，一辆曲线流畅的黑色轿车在红毯外停下。
今天来参加晚会的人档次都不低，眼光自然也不差。
不少人都认出了那辆保时捷，有人低声问道：“谁来了？江城这边好像没人开保时捷吧？”
“不清楚，是不是谁换车了？”
“是不是龙华的许公子？这车可不便宜，一辆车都顶的上我一年的盈利了。”
“老黄，你少来。上个月你一笔生意赚了五百多万，当我不知道？”
“哈哈哈，消息够灵通啊，这都被你打听到了。”
人群讨论归讨论，却也没人做出失态的举动。
一辆保时捷虽然少见，可今天到场的人能买得起的也不在少数，真要咬咬牙，红毯边最少有十几二十位都能买得起。
不过注目礼却是少不了。
毕竟保时捷也算是世界级的豪车，虽然不是最顶级的那种，可在江城能开得起保时捷的也不算太多，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当方天正从车上下来，红毯边气氛微微沉寂了片刻。
接着便有人低声道：“华正集团的方天正。”
“砸了老齐会所的那个小子？”
“就是他，别看年纪不大，也算个狠角色。”
“切！他算什么狠角色？我要是老齐，这事准不能就这么算了，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我们白手起家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满地跑呢。”
“话不能这么说……”
众人的讨论方天正没听到，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方天正下了车，环视一圈，发现没几个认识的。
因为上官怡的话，方天正特意观察了一下，果然，人群都是按照圈子来分的。
一个个小圈子中的人聚在一起，多的七八人，少的三两人，真正独来独往的没几个。
方天正站了片刻，也没人过来招呼他。
倒是旁边一个后来的开沃尔沃的男人刚下车，旁边就有三四个人上前招呼，接着沃尔沃男人就融入了圈子中，没一会儿就传出几人的笑谈声。
方天正站在车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脑海里泛现一个念头，这就是“圈子”？
上官怡说他被排斥在商圈之外，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方天正在原地停留了两三分钟，竟然无一人上前招呼。
一方面是方天正和他们不熟，另一方面则是方天正的年纪太年轻，众人有着天然的排斥感。
他们奋斗了一辈子，结果还比不上一个年轻人，人都是感性的，嫉妒也是一种天性。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传闻中华正集团的老板很跋扈，这种人在商界是不太讨喜的。
跟着方天正一起来的孙涛和王悦见方天正站着不动，王悦低声道：“方总，我们先进去吧。”
方天正没出声，过了片刻才道：“进去吧。”
刚迈步，人群忽然骚动了一下。
接着方天正就听到有人喊道：“许总，你来了！”
“刘叔，几天没见，年轻了许多啊。”
“哈哈哈，许总就会拿我开心，半截身子都埋进土了，还年轻，你们才是真正的年轻啊。”
……
“许总，许董事长身体还好吧？”
“好好好，今天中午还吃了几大碗呢，刚刚我来的时候他还在跑步，谢谢赵总关心。”
……
“许总，上次请客你说没时间没去，明天有时间了吧？”
“钱老板，上次我是真没时间，明天没事，钱老板你开口，让我去哪都成，你看这样满不满意？”
“满意，特满意，许总赏脸，明天我肯定招待好你。”
……
方天正看着被人群围在中央的许哲枫，要说一点不失落那是假话。
许哲枫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承蒙父荫的幸运儿，可人家比他受欢迎百倍。
这已经不单单是因为他龙华未来接班人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许哲枫比他会做人。
围在许哲枫周边的人群，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一些小老板，龙华集团资产高达百亿，可许哲枫待人接物却是满面春风。
不管是大商人还是小老板，面对许哲枫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许哲枫没有无视那些上前讨好的小商人，三言两语就让那些商人喜笑颜开，而实际上许哲枫什么都没应承，不过是嘴上说几句客套话罢了。
方天正看着这一幕，不由想到“我能做到这样吗？”
想了一会，方天正觉得自己做不到。
要是同样的场景发生在他身上，方天正最多也就应付一下，绝对没办法露出像许哲枫一样的笑容。
那种笑容看起来一点也不虚假，仿佛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不管是装的还是许哲枫真的这么和善，方天正都佩服他，这种事他自己肯定做不来。
就在方天正沉思间，许哲枫也看到了人群外的方天正，脸上略带惊喜之色，喊道：“方总！”
此刻的许哲枫就是红毯外的焦点，他一出声，众人视线都不由落到了方天正身上。
方天正停下了脚步，微微点头道：“许总，又见面了。”
许哲枫笑着走了过来，热情道：“方总，你也来了，早知道你过来，我就和你一起来了。”
方天正轻笑一声，正准备敷衍两句。
可又想到上官怡的话，不要做独行人，不要游离在圈子之外。
方天正将到嘴的话收了回去，笑呵呵道：“这事你也没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许董事长亲自过来，对他老人家我心里可是有些发怵，哪敢和他同行。”
许哲枫顿时笑道：“这是我的错，下次，下次要是还有这种机会，我一定提前通知方总。”
两人聊得起劲，旁边众人的眼神也微微有些变化。
要说方天正之前不过是个独行客，和他们也没打过交道，众人对方天正也很陌生，自然不怎么看重。
可当他们看到方天正居然和龙华的太/子爷谈笑风生，众人心里就有些变化了。
龙华集团可不是小门小户，那是江城房地产行业的霸主。
在场的大小老板，其中有三成都直接或间接地靠龙华集团吃饭。
现在看许哲枫和方天正交好，其他人不管是不是忌惮陈光林或者嫉妒方天正，心态都有些变了。
就在方天正两人谈话的间隙，旁边就有人热情道：“许总，你和方总认识？”
许哲枫点了点头，笑道：“华正集团大厦的工程就是我们龙华在做，之前我和方总也有些私交，关系还不错，方总你说对吧？”
方天正也笑道：“许总说的是，不过既然关系不错，你还叫我方总？以后叫我方天正吧。”
“行，那我也不矫情了，我喊你方天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许哲枫笑了一声道。
两人谈笑间关系又拉近了一些，刚刚问话的那人见状连忙笑道：“方总，早知道你和许总认识，我就让许总帮我介绍一下了。我是尚易传媒的杜辉，你叫我老杜就行。一直想找机会认识你，可惜没熟人介绍，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登门，今天总算找到机会了。”
说完话，杜辉双手递了一张名片过来。
方天正很客气地双手接了过来，接着同样递了一张名片给杜辉。
方天正笑道：“杜总，刚刚那句话该我说才对，最近华正集团正准备做一个宣传片，有空咱们可以一起出来聊聊。”
“那感情好！我可就等方总联系我了。”杜辉闻言顿时大笑。
华正集团之前宣传做了不少，也算是潜在的大客户。
以前杜辉不是没想做华正集团的生意，不过听说华正集团的老总性子很独，人也很低调，外人去找几乎见不到这位。
杜辉和华正集团公关部那边联系过两次，华正集团的人还算客气，不过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是老板不准备找外来公司帮忙宣传，几次过后杜辉也打消了做华正集团生意的念头。
今天刚看到方天正的时候，他就感觉传言不虚。
华正集团的老板太年轻了，而且脸上还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很多想上前套套近乎的人一看到方天正那副表情都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冷脸相待，那可丢人丢到家了。
要不是刚刚方天正和许哲枫聊天的时候，杜辉感觉方天正性格好像没外界传闻的那般冷漠，他也不会上前招呼。
现在看来，华正集团的方天正冷漠归冷漠，倒也挺好打交道的。
这也是方天正一直没注意的地方，他在陌生人面前很难做到笑脸迎人。
平时在公司倒是无所谓，大家也都习惯了。
可在外人眼中，方天正就有些神秘了，传闻也夸大了不少，说华正集团的老板性格孤僻，为人跋扈。
当方天正和陈光林冲突的时候，哪怕明知道是陈光林先挑衅的方天正，外人还是觉得方天正太过分了。
因为陈光林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也是商界的老前辈。
方天正在圈子中也没人帮他说话解释，几次下来，方天正就变成了目中无人，仗势欺人的典型。
当然，商人都是逐利的。
看到许哲枫和杜辉都跟方天正聊得高兴，不一会功夫方天正身边又围过来了几个人。
众人互换了名片，彼此客套了几句，算是认识了。
初次见面自然不会聊太多，杜辉几人见许哲枫和方天正相谈甚欢，也没打扰，说了几句“以后联系”便各自散了。
人一走，方天正轻轻呼了口气。
许哲枫见状轻声笑道：“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方天正也不遮掩，微微点头道：“是有些。”许哲枫见怪不怪道：“刚开始我和你也差不多，感觉大家太热情了，热情的都有些虚假。不过时间一长也习惯了，交际本来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活在自己的世界虽然万事顺心，可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完全无视外界的影响。”
许哲枫这话和上官怡倒是异曲同工。
两人一个是政界大佬的女儿，一个是商界大佬的儿子。
既然连他们都不能随心所欲，方天正自然也不能。
想通了这点，方天正的别扭感渐渐散去，对许哲枫诚心道：“谢谢。”
许哲枫是商人，还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外人面前和方天正保持亲近关系。
他和方天正也只不过见过一次面，交易也没谈成，两人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去。
可许哲枫今天明显是为方天正站场来了，帮方天正开拓人脉，这个人情方天正得领。
许哲枫闻言也不惊讶，这点要是方天正都看不出来，那也白瞎了他这么多的身家。
见方天正道谢，许哲枫笑道：“谢谢就不必了，下次你要是想出售股份，记得找我就行。”
方天正点头道：“肯定的，真要有这天，我一定找你。”
说罢，两人对视一笑，关系倒是真亲近了一些，不比刚刚的装腔作势。
因为许哲枫的出现，方天正的处境改善了不少。
虽说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融入到这个无形的圈子中，起码众人对方天正没有刚开始那么排斥了。
眼看晚会时间将近，许哲枫道：“方天正，一起进去吧。”
方天正点了点头，和许哲枫并行向前走去。
刚进入大楼，身后就有人一阵风似的小跑了过来。
看着人影越过自己，方天正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今晚来的人不说都是名流，起码也算是成功人士。
这种场合下，什么人做出这般失态的举动？
正想着，已经跑到方天正前面的人影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那人便转头看向方天正，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大喊道：“方天正，你也来了？”
方天正看到那人，脸上带着一抹僵硬。
好半晌方天正才开口道：“那个……小蕊是吧，你怎么在这？”
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帮方天正砸店的那个黄毛丫头。
具体名字方天正不知道，就是听旁人叫她小蕊，方天正便也跟着这么喊了。
要是别人做出刚刚的举动显得失态，那小蕊做出这种举动就有些理所当然了。
这黄毛丫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好奇心也不是一般的重，连砸车都干得顺溜顺溜，在人多的地方小跑算什么。
听到方天正喊出自己的名字，小蕊兴奋道：“方天正，我也来参加晚会啊！你也来了，太好了，我跟你说……”
小蕊也不拿方天正当外人，叽叽喳喳地就开始说了起来。
方天正面带笑容认真地听着，比起陈瑞那些人，小蕊显然是个没心机的，方天正也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这丫头虽然来弄得跟女跟女混混似的，实际上也只是青春期的叛逆罢了，人倒不坏。
也许是上次共同干了坏事，小蕊理所当然地把方天正当成了自己人，一边走着一边叫嚣道：“方天正，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陈光林那老家伙了，还有他儿子，待会晚会结束咱们再砸了他们的车怎么样？”
方天正失笑不已。
旁边的许哲枫也哭笑不得，打断道：“胡小蕊，注意一下场合。”
小蕊仿佛刚注意到许哲枫，等他出声才转身看了他一眼，接着便噘着嘴咕哝道：“许大奸臣，你怎么也来了？”
“许大奸臣？”
方天正干咳一声，差点笑喷了。
许哲枫满脸黑线，笑容收敛，没搭理胡小蕊。
胡小蕊也不在意，见方天正感兴趣，连忙笑嘻嘻地解释道：“这家伙就是个大奸臣，《康熙微服私访记》看过吗？你看天笑得跟和跟和珅像不像？和珅是不是奸臣？”
方天正忍着笑点头。
胡小蕊见状来了兴趣，又道：“而且这家伙在圈子里风评不好，经常阴人，方天正，你可别被他阴了。”
“胡小蕊！”许哲枫有些气急败坏，不复刚刚的谈笑风生，恼羞成怒道：“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懂不懂？还有，这是慈善晚会，你一个非主流，要钱没钱，要善心没善心，谁让你来的？”
“哼！谁说我没钱，我告诉你，我今天来也是做好事的。”
胡小蕊一脸得意，笑嘻嘻道：“我前几天找我爸要了一万块，省吃俭用的一直没花，就等着今天捐出去呢。”
“一万块你也好意思？”
“干嘛不好意思，做好事谁规定一定要花好多钱的？方天正，你说是不是？”
方天正调侃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下，正色道：“确实如此，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蕊你能想到做善事献爱心，这就够了。”
胡小蕊很是得意，踮着脚拍了一下方天正的肩膀，一脸得意道：“方天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许大奸臣有点钱就嘚瑟，你别和他学，以后我就当你是朋友了。”
“嗯，我……”
方天正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喝，“小蕊，闹什么，进去！”
胡小蕊一听到这声音，连忙吐了吐舌头。
也不和方天正聊天了，胡小蕊匆忙对方天正道：“我爸来了，我走了，方天正，晚会结束记得等我，一起去砸车！”
说完这句，胡小蕊连忙小跑着离去。
方天正回头看了一下，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过来，刚刚的轻喝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见了方天正和许哲枫二人，男人微微点头，接着又匆匆忙忙地向胡小蕊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许哲枫见状低声道：“胡明，南瑞集团的老总。”
“南瑞集团……”
方天正低喃一声，南瑞集团他知道，主要做的是纺织和外贸生意。
前些年纺织行业倒是挺吃香，南瑞集团也是那段时间做大的。
可最近几年纺织行业不太景气，南瑞集团就有些举步维艰了。
上次陈瑞还帮方天正介绍生意，买大厦，要买的就是南瑞集团的永华大厦。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南瑞集团就算不景气，现在总资产也超过十个亿，别说一般的小公司，就是现在的华正集团都远远不如。
而且南瑞集团最近在改制，主要精力放在外贸上。
外贸行业还是很能赚钱的，南瑞集团显然也成功了，还成了江城百强企业。
想到胡小蕊是南瑞集团老总的女儿，方天正就有些失笑。
之前方天正看胡小蕊跟着陈瑞混，方天正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官小姐，没想到居然是个富二代。
难怪这丫头胆子那么大，也不像陈瑞那些人心机略显深沉。
官家出来的人，哪怕再胡闹，心底深处还是带些心机的，哪怕是上官怡也是如此。
也只有商场中出来的贵小姐，因为从小溺爱，才有可能肆无忌惮，性格飞扬。当然，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也不能一概而论。
因为胡小蕊的打扰，晚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方天正和许哲枫没再耽搁，顺着红毯和人流向二号演播大厅走去。
进门的时候，大厅门口站着几位礼仪小姐。
见方天正和许哲枫过来，靠边的两个身着旗袍的礼仪小姐迎了上来。
不过还有人比他们更快，礼仪小姐还没出声，一个四十多岁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就走了出来。
一见方天正二人，男子就笑容满面道：“方总，许总，你们好。我是电视台的洪浩，欢迎你们到来。”
方天正二人点了点头客套了两句。
洪浩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人来人往的还有人要接待，也不可能抓着二人谈话不放。
见后面又来了一位熟悉的面孔，洪浩转身对礼仪小姐道：“带方总他们去12号桌，带许总他们去6号桌。”
两位礼仪小姐同时应了一声，再看二人的目光却变得有些热切起来。
旁人可能不知道，她们却是清楚，这个座位号可不是乱排的。
这次晚宴是民政厅主办，民政厅又是官方机构，论资排辈已经成了常态。
一号桌是留给领导的，不管领导来不来，这张桌子不会给别人。
二号桌和三号桌，是留给另外两家主办方的，电视台和传媒集团，他们是主人，自然要靠前。
而六号桌，可以说是今天来的贵宾中的贵宾了，她们更清楚，那里是留给龙华集团的。
不管许哲枫是龙华集团的什么人，今天他代表龙华集团过来，显然身份不简单，要是能钓到这样的金龟婿，哪怕只是春风一度，好处也是受之不尽。
当然，十二号桌的方天正也不差。
虽然比不上龙华，可在来参加晚宴的企业当中，华正集团也算大公司了。
两位礼仪小姐热情地领着众人去就坐，一路上虽然没放电眼，可那种眼神也足以说明一切了。
方天正和许哲枫都见惯不惯，也没什么表示。
六号桌和十二号桌，中间还隔了两张桌子，方天正和许哲枫分开，各自落座。
方天正坐下，孙涛和王悦也同时落座，桌上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另外半边没人坐，不过倒是摆了一个铭牌。
方天正扫了一眼，上面写着“江城清湖股份有限公司”。
江城公司那么多，方天正自然不可能全部了解。
孙涛见对面没人，方天正又盯着铭牌看，低声道：“是做农贸的一家企业，实力雄厚，和我们还有些合作。超市里有部分农产品就是他们公司提供的。”
方天正点了点头没说话。
又朝四周看了看，六号桌的许哲枫，八号桌的胡明，这两人他认识，不用别人介绍。
至于四号桌，方天正不认识，不过看到了桌上的铭牌，江城有色集团的人，财大气粗，没想到民政厅连他们都请过来了。
五号桌同样是大企业，江城能源集团。
牛人很多，民政厅这次也的确出了大力，或许是上面领导发了话，要不然这两家集团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见是这两家企业排在龙华前面，方天正也就不奇怪了。
龙华虽说是江城的房地产霸主，可相比这两家，那还是大巫见小巫，人家总资产可是几百上千亿，真正的行业霸主。
接下来方天正又四处看了看，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认识的人当中，还有一些不是商圈的。
比如说杨思，之前给方天正的华正集团做过商演，算是二线以上明星，江城本土的明星，所以这次她也过来了。
方天正其实还认识一个明星，李茜。
不过不知道是李茜不够格还是今天没来，或者在台后准备表演，反正方天正没看到。
演播厅中，商人明星都不少，这也是晚会捐款的主力。
政府中人倒是少见，毕竟这是慈善晚会，别说当官的没钱，有钱也不敢过来，除了民政厅几位职员在四处接待宾客，也就看到其他几家主办方的人。
晚会说是七点开始，不过因为人没到齐，拖延了一会。
大概七点十分左右，舞台上的主持人拍了拍话筒。
男主持人大声道：“情系江北！”
女主持人接道：“大爱无疆！”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们……”
主持人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晚会主题，又分别介绍了一下主办方单位。
接下来不是节目表演，而是让演播厅众人看一段短片。
短片拍摄的正是被洪水和泥石流肆虐过的塔岭山。
肮脏的城市，浸泡在洪水中的房屋，漂浮的残骸，惨白的尸体，木然绝望的眼神，脏兮兮的孩童……
这一幕幕，让平时铁石心肠的商人们也为之心软。
一些女性明星和商人，更是忍不住低声抽泣。
和平年代，锦衣玉食，他们何曾想过洪灾之后的塔岭山会是这般场面。
方天正身边的王悦也眼睛微红，紧紧咬着嘴唇没说话。尤其是看到短片中一个浑身湿透，满是淤泥的小女孩拉着已经身亡的父亲不松手，王悦更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方天正虽然知道这是主办方为了调起众人的同情心，可看到短片中的片段也忍不住叹息。
这还只是一场山洪，遭受灾害的也仅仅是塔岭山一带。
纵然如此，造成的破坏和损失也不计其数，丧命失踪的人更不在少数。
再想想两年后的大地震，之前还只是在方天正脑海中有些模糊的印象，此刻却是清晰了起来。
惨，惨不忍睹。
比起今天的塔岭山，两年后的那场灾难，比起今日要惨上百倍千倍。
就在方天正走神中，短片放完了。演播厅中很安静，女性的低泣声还能隐隐听到。
不过毕竟都是成人，而且也都是成功人士，情绪的影响也只是一时间的。
很快，在主持人的讲解中，众人都恢复了常态。
晚会主要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慈善拍卖。
拍卖品主要都是一些爱心人士或者企业提供的，其中还有几件比较特殊的物品，价值很高，也是今晚的压轴拍品。
第二阶段，企业或个人走红毯登台捐赠。
这个阶段，企业或者个人可以举牌登台现场签订捐赠协议，届时会有今晚的主办方领导为企业和个人颁发捐赠证书。
然后就是第三阶段，晚宴。
既然是慈善晚宴，主办方自然不会舍不得一顿吃的，当然，众人在意的也不是一顿饭。
而是晚宴的时候，会有省里的领导过来参加。
不是民政厅的领导，而是真正的省委领导，这也是今天会来这么多企业的主要原因。拍卖开始之前，是一场表演。
有明星的慈善晚会，自然少不了他们登台献艺。
一首群星合唱的《明天会更好》拉开了慈善晚会的序幕。
“让我们的笑容。
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
伴随着悠扬的歌声落下，慈善拍卖正式开始。
男主持人开始介绍第一件拍品，“接下来我们要竞拍的是李一鸣大师的山水画《奇山怪石图》，这幅画……”
第一件拍品是李一鸣大师本人捐赠的。
李一鸣不是江城本地人，不过他的妻子是江城人，李一鸣的妻子虽然过世了十多年，可李一鸣对江城依旧充满感情。
这次听闻江城遭受洪灾，远在京城的李一鸣大师特意将自己晚年得意之作捐了出来。
要是说起旁人方天正不一定知道，可这位本家国画大师，方天正却是听说过的。
因为他与前妻去看过一次李一鸣大师的画展，当时是陪同学一起去看的，所以主持人一说方天正就记起来了。
李一鸣晚年画作，价值不算低。
起拍价二十万。
主持人话音刚落，五六个人就同时举牌。
方天正看了看手中的号码牌，16号，也不知道是随机发的还是有什么含义。
“22号，清江集团的王总出价28万，还有加价的吗？”
“好，47号举牌了！孙莹莹女士出价3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
听到主持人说起孙莹莹，方天正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孙莹莹是方天正一个比较喜欢的明星，刚刚登台演唱的时候方天正没看到，没想到孙莹莹也来了。
见方天正回头看，孙涛轻声道：“方总，举牌吗？”
方天正环顾一圈，发现前面桌子都没人动弹，想了想到：“等等吧。”
孙涛点了点头。
二三十万的拍品，出手的都是一些小公司或者艺人，大企业大集团出手的不多。
毕竟人家也是来做慈善的，价格稍低一点的东西不让他们出手，后面人家也没能力出手了，总不能让他们坐着看戏吧。
慈善拍卖，争抢的人不多，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一般就不会有人再出手了。
最后这幅《奇山怪石图》被孙莹莹以36万的价格拿下，比市场价稍高一些，不过高的也不算吓人。
第一件还算比较贵的，第二第三件拍品也都是个人赞助的，价格都不算贵。
三件拍品，总共筹得善款58万。
等到第四件拍品出来，方天正就有些感兴趣了。
这是本地最大的一家珠宝店捐赠的，是一条钻石项链，在主持人介绍中是一个国际知名的设计师设计的。
方天正对什么设计师倒是不太了解，不过这项链的名字叫“雨滴”。
因为主钻的形状酷似雨滴得名，这让方天正不由想起了秦雨涵。
对秦雨涵方天正还是有些亏欠的，这两年方天正虽然没少给她打钱，可要说礼物，还真没怎么送过。
尤其是上次他送了袁雪一条项链，这就更让方天正愧疚了。
方天正之前倒是准备送秦雨涵一些珠宝首饰，不过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现在拍卖的这条名为“雨滴”的项链倒是挺合适。
等主持人刚说完起拍价，方天正就举牌了。
“16号，华正集团方总出价50万，还有更高的吗？”
“38号举牌了，飞鸿刘女士出价60万，还有没有了？”
“29号，杨思女士出价68万！”
“……”
“16号，方总有出价了，80万！”
“28号，光合齐总出价88万！还有没有人出价了？”
主持人声音很兴奋，方天正却是没在意，侧头看了一眼刚刚举牌的陈光林。
陈光林没看方天正，坐在陈光林身边的张冲却是狠狠瞪了方天正一眼。
方天正淡淡地笑了笑，再次举牌，出声道：“100万！”
知道方天正和陈光林有冲突的人不在少数，见这两人争了起来，众人都不由精神一振。
慈善拍卖一般就是来送钱的，就算拍卖，大家出价也不会太高，更不会做意气之争。
可这种情况也要分场合和对象，比如方天正和陈光林这样的，这两人翻脸全江城就没几个不知道的，这种情况下杠了起来，接下来就该有好戏看了。
果然，陈光林再次举牌，语气平淡道：“110万！”
“齐总又举牌了，110万，还……”
不等主持人说完，方天正就举牌道：“120万。”
“130万！”
陈光林声音也不慢，方天正刚出完价，陈光林就跟了上来。
方天正再次瞥了他一眼，陈光林这次也看了一眼方天正，嘴角微微翘起，出声道：“方总，我挺喜欢这条项链的，让给我如何？”
场上其他人都没出声，原本还想烘托一下气氛的主持人见到安静得有些诡异，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主办方领导。
民政厅的一位官员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主持人顿时了然，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
方天正淡笑道：“齐总，这可是慈善拍卖，让给谁的话就别提了。都是为灾区群众出力，拍卖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这样吧，我出200万。”
陈光林笑了一声没再举牌。
钻石项链的市场价大概也就五六十万左右，方天正既然愿意出200万，他也没必要再掺和。
虽说项链他没拿下来，有些小小地失了面子，可能让方天正多花100万，陈光林已经足够满意了。陈光林不准备出价，他身边的张冲却是忍不住喊道：“220万！”
陈光林瞪了他一眼，不过现在大家都在看着这边，他也不好说什么。
方天正见张冲冒头，嘴角微微上翘，笑道：“齐公子这是代表光合集团出价？”
张冲轻哼道：“方总，现在是拍卖时间，你要是出不起价，那项链就归我了，其他的我没必要回答你。”
方天正也不在意，笑了笑道：“那就300万吧。”
“310万！”
张冲再次出价，他身边的陈光林却是脸色阴沉地盯着他。
三百多万他不是拿不出来，可上次会所被砸，清风超市最近又被方天正挤压的利润大减，现在他旗下唯一能盈利的公司只剩下光合园林工程公司。
这三百多万要是一出去，他手头上就有些紧张了。
因为他知道，这次方天正肯定不会接受，三百多万自己是出定了。
陈光林是个老狐狸，之前他和方天正斗斗气，让方天正多花个百把万还在方天正的承受范围之内。
现在方天正出到了三百万，张冲这蠢货还加价，方天正十有八九不会再接手。
果然不出陈光林所料，张冲刚出完价，方天正就轻笑道：“齐公子心怀大爱，为灾区民众贡献一份力量，既然如此，我就不和齐公子争了。”
方天正愿意做慈善，可不代表他愿意被动地慈善，这是两个概念。
而且今天人这么多，他和张冲争个头破血流也没意思，反而让别人小看了他。
他是华正集团的老总，张冲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二代，要是和陈光林斗下去大家还不会说什么，和张冲斗气，别人只会骂他傻。
方天正一放手，自然没人再出价。
张冲以310万的价格拿下了那条钻石项链，张冲原本还有些得意，可当看到陈光林阴沉的眼神，张冲顿时蔫了。
三百多万出去，待会登台捐款，肯定也不能太少。
一个慈善晚会下来，说不定要花上四五百万，这对如今大伤元气的光合集团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原本父子俩来之前都说好了，拍卖尽量不参加，捐款捐个一百万就足够了。
毕竟这年头捐个一百万也不算少了，不管是面子上还是其他的都能过得去。
可因为和方天正斗气，光是拍卖就花了三百多万，远远超出了陈光林的预算。
项链拍卖结束，拍卖会继续。
其他人纷纷出价，气氛恢复了热烈。
12号桌。
孙涛皱眉道：“方总，刚刚怎么不继续竞拍？”
原本就说了这次慈善晚会出一次血，三百万虽然高了点，可华正集团还能承受得起。
要是别人拍走了也就算了，给陈家父子拍走了，这让孙涛有些不爽。
方天正不慌不忙道：“急什么，想送钱还送去？陈家最近不是搞小动作么，让他花一点，回头再弄垮了清风超市，我倒想看看，陈家父子还能嚣张几时。”
对于陈家父子，方天正现在几乎当他们半个死人了。
清风超市一垮，光合会所歇业，陈光林手底下也就一个光合园林了。
关键是暗中还有个母老虎正打光和园林的主意呢，别看胡月不声不响的，方天正知道那女人肯定没放弃。
陈家现在元气大伤，胡月不搞小动作才怪了。
她身后那人年中就要退下来，最多也就这两个月，胡月肯定会趁那位退下来之前动手，吞了陈光林的光和园林。
而且方天正笃定胡月能成功，到时候陈家就好看了。
胡月可不是心善的人，为了防止后患，不整的陈家家破人亡，那女人十有八九不会放手。
价值三千万的惊喜
一件件拍品被拍出，筹集的善款也越来越多。
方天正中途也拍下了两样东西，花了他五十多万，不算多，不过除了张冲那家伙之外，和其他人相比算是比较多了。
至于前面几张桌子，到现在还没人出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第一件雕塑作品被人拿下，主持人喘了口气道：“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件拍品了！”
“这是一幅画，一幅有些特殊的画。”
“它的作者不是名家，甚至不是专业画家。这是一个九岁孩子的作品，她来自塔岭山山脚下的大王村，小姑娘叫小铃铛，今年刚上三年级。
就在山洪暴发的那一天，小雨失去了她的父母……
小姑娘在救援帐篷里，用铅笔画了一幅画——《父母和我》。
这幅画也许在你们看来只是涂鸦之作，可小雨很珍惜，当她听说我们这次要为灾区筹集善款，小雨将她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我们。她告诉我们，她希望各位叔叔阿姨能买下她的画，卖了钱可以救更多的人，她不想别人也没有爸爸妈妈……”
“下面拍卖开始，无底价竞拍！”
主持人说完，不少人眼睛都有些红红的。
接着便是众人齐齐举牌。
“5万！”
“10万！”
“16万！”
“……”
“6号，龙华集团许总出价50万！”
“4号，江城有色黄总出价60万！”
“5号，江城能源张总出价80万！”
……
之前一直没出手的几家大鳄纷纷出手，对于这些人而言，拍卖品是什么无所谓，关键要有意义。
东西再贵，那也只是物品，这几家不差钱，也用不着和别人抢。
可这幅画不同，也许这幅画在外人眼中一文不值，可含义却太多了。
这是作为压轴的物品拍卖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定下来的。
他们都知道，今天的晚宴会有省委领导过来参加，不管是不是上面安排的拍卖顺序，拍下这幅画准没错。
就算是拍卖出一个天价，大家也不奇怪。
一方面是做给领导看的，另一方面则是好的宣传手段。
九岁灾区女孩涂鸦之作，拍卖出一个天价，这种新闻媒体怎么可能不炒作。
加上慈善晚会还会在电视台播出，这种轰动的事肯定会引人注目，哪怕当是宣传广告，花点钱也值得了。
不说几家大鳄，方天正眼神也亮了。
上官怡之前让他出个风头，方天正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现在看来机会来了。
等许哲枫出价到200万，方天正举牌道：“300万！”
许哲枫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接着便道：“400万！”
现在场上也就他们两人在争了，有色和能源集团来的都不是真正主事人，花钱太多不好交代。
还有一点，这两家都是国企，处于垄断地位。
要是能拍下来，两家不介意讨好一下省里的领导，可要是拍不下来，他们也无所谓。
反正他们是垄断，媒体的宣传对他们而言几乎没什么效果。
再说了，待会还有登台捐款，没必要和别人在拍卖上争夺。
“500万！”
“500万！华正集团的方总出价500万，这已经打破了今晚的拍卖纪录，一个九岁孩子的画作，拍出了500万的天价！拍卖有价，真情无价！华正集团超市一直是江城零售业的楷模……”
对于主持人的帮忙打广告，方天正欣然接受。
许哲枫也没抢着出价，他和方天正没仇，这时候应该是大家互相捧场，他不是陈光林，自然不急。
等主持人说完，许哲枫才再次举牌道：“550万！”
“天啊！不敢置信，龙华集团的许总有出价了，550万，龙华不愧是江城的十强企业，龙华集团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
主持人很能说，马屁也拍得很到位。
方天正和许哲枫都很满意。
两人不慌不忙地竞价，一直持续了七八分钟，价格终于到了八百万。
八百万可谓是真正的天价了，就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名家大师，巅峰画作也不一定能值到这个价。
之前的李一鸣算是国画界的大咖了，可一幅山水画也不过拍出三十几万。
几十万的画作已经算不错了，名家才能享受这个待遇。
可现在，一副涂鸦之作，居然到了八百万。
不说主持人激动得语无，场上其他人也纷纷侧目。
龙华，华正集团，不管之前外人怎么看待这两家企业，可今晚过后，两家企业在江城都会成为爱心企业的代名词。
至于张冲那二货，虽然花了三百多万买下了钻石项链，可在外人眼中看来，那是斗气，是犯傻，而且因为和方天正斗气，到时候上了电视十有八九要被剪切，最多也就报个名字，完全得不偿失。
八百万的价格也差不多到了方天正的底线了，轻轻呼了口气，方天正再次出声道：“880万。”
不管这幅画他能不能拿下，今晚都值了。
一方面是作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宣传，这两点方天正都做到了。
就算最后给许哲枫拿下，其实效果也不差多少。
许哲枫松了松领带，侧头对方天正笑道：“我出980万，方总，都到这份上了，你出个千万我就投降了。破了千万大关，今晚咱们竞拍应该也算得上一桩美谈了。”
999万和千万是两个概念，一旦今晚这幅画价格破千万，明天上午的恐怕不仅是江城的媒体报纸，甚至全国都有可能轰动一下。
今晚别看来了这么多社会名流，身家超过千万的恐怕不到五十个。一副一文不值的画作，超过他们的全部身家，这让场上诸人心里满不是滋味。
不过大家也有些期待，想看看方天正到底会不会出价千万？
主持人也激动万分道：“接下来我们就等待方总的抉择了！方总会举牌吗？”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民政厅领导忽然拿过话筒，笑眯眯地说道：“方总，880万都出了，许总现在可是将你一军，还在乎多花那么一百多万？”
方天正脑筋转了一下，接着便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那我就出一千万。许总可别赖账。”
许哲枫哈哈笑了一声，直接放下了牌子。
许哲枫放弃，场上顿时传来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更是不停地喊道：“一千万！方总出价一千万，谢谢方总，谢谢华正集团！今天这一幕，让我们看到了华正集团的担待和责任感，我决定了，以后买东西就去华正集团超市了，方总可别忘了给我打折。”
方天正笑呵呵道：“不打折！陈老师要是愿意去华正集团购物，我给你免费，这可是移动广告，我赚大了。”
能在今天主持晚会的主持人自然不是无名之辈，这位男性主持人在江城名气很大。
不说主持界的一哥，起码前三没问题。
人家尽心尽力地帮华正集团打广告，方天正搭一下台还是没问题的。
台上的主持人一阵大笑，又恭喜了方天正几句，这才转回了正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