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乘真经
特赦完毕，接下来，便是内政了。无天首先要叮嘱的，依旧是王灵官：
“反腐扫黑之事，事关重大，关系到我们的执政基石。王灵官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这。烦请无天同志示下。”也不怪王灵官哑口无言，他被闲置了太久。骤然接到任务，怎么可能有一个完备的纲领。
“谈不上指示，一点建议而已。”无天看出了他的勉强，并没有过多为难。
“所谓政治，首先要分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然后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回忆起曾经看过的大乘真经，无天对着众人娓娓道来：“首先确立的原则是，你应该拉一派，打一派。”
“无天同志高见。”红孩儿恍然大悟，赶在众人反应之前抢答道。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无天的崇敬已经无可复加。
王灵官皱眉沉思，这才小心问道：“无天同志的意思是，团结南天门皈依众仙，优先查访保皇派残党？”
“对，但不全对。”无天轻轻摇头：“还有一层意思是，团结天庭底层的神仙，以对抗腐败的高层官僚。”
一旁的孔雀洗尽铅华，再度回到工作模式。此时她美眸一亮，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是了，天庭大小官僚，无非也就成百上千。但底层的道人、力士、童子、天女、土地，人数只怕以百万计。既然此次行动，势必得罪天庭高层，那就团结天庭底层，以作抗衡。”
“孺子可教也。”见是孔雀，无天会心一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孔雀傲娇地白了无天一眼，倒也没有在会场与无天斗嘴。
“这个原则确立，接下来就开始做事了。”
“做大事，首先要有人手。你要建立自己的班底。这个队伍要庞大，要分工明确，要能人众多。内阁和五御，每家都要派人，以彰显此次行动是整个天庭最高领导层的意志。
“与此同时，底层的神仙也要提拔，不能因为官阶性别派系区别对待。”
无天认真讲述着他对行动的构思，忽然感觉被椅子束缚住思路。他索性离开座椅，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振臂挥舞。
以前世的平凡之身，如今尽有机会执掌整个三界，让他如何能不心潮澎湃，甚至得意忘形。
“你要去帮助、了解和倾听底层神仙，获得他们的信任，才能发动他们进行举报和提供线索。还要保护好举报人的隐私和安全，才让他们敢于向我们靠拢。
“这一点黑袍要注意，一旦行动开始，天庭残党必然反扑，治安工作务必抓牢。他们的手段，无非也就是抹黑、流言、暗杀、叛逃，最严重应该是武装叛乱。诸位切记，小心自身安全，保护扫黑成果。
“此外，太上老君在下界蛰伏，总有一天会举旗反叛。那时候，天庭的墙头草必然再次摇摆。到那时候，黑袍务必稳住天庭秩序，防住他对天庭的渗透，我会在凡间亲自对付他。”
听了无天的警告，黑袍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无天不仅让他掌管天庭一切军务，还给了他这么多的部众，当即向无天做出保证：
“请无天同志放心，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保卫天庭秩序。”
无天微微点头，接着说道：
“还要有奖惩制度，凡是有功者，都要重重奖励。主动投案也算立功，可酌情宽大处理。官阶、法宝、丹药、神通，只要立功，都可以给。所谓千金买马骨。为了成事，不惜成本不计代价。
“此外，队伍的纯洁性要保证，要建立相互监督的机制。有些人可能是卧底，有些人可能会被收买，这些都不可不防。”
现场众仙早已听得呆住，连连点头。底层的神仙，这是人数最多又最容易被忽略的人群。谁能想到，这些小神在无天的点拨下，竟能发挥如此卓越的功效。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些还不够，还要建立制度。要集众仙智慧修编法典，要保证一切行动都依法进行。审判罪仙要公开公正，不得严刑逼供，不得无罪而诛。为还三界一个朗朗乾坤，便是抓了整个天庭的高官，也在所不惜。”
王灵官早已听得热血沸腾，见无天决心如此之大，他手中的剑微微颤抖，简直忍不住，要提剑诛杀一切天界恶神。
王灵官的行动交待完，无天又望向了巨蝎。
“地府的行动，可以交给泾河龙王主导，由他上任同步进行。黑袍同志，巨蝎同志，你二人要为他挑选一批可靠班底，以免被架空。
“至于龙族，手段需要适当柔和，以免他们以人间降雨相要挟。要罢黜他们的行雨权，才能发动总攻。先搜集罪证，但允许戴罪立功。”
“属下明白。只是，无天同志把部队都留在天庭，人间那边，会不会缺人手？是否需要从天庭调配？”巨蝎思索片刻，问出心中疑问。
这巨蝎，约莫看出了无天的心意。对自己目前的妖魔班底，无天是不信任的。将部队留在天庭，不仅是看守天庭，也正是利用职务之便，趁机甩掉他们。
“你有心了，给我调五百底层小仙即可。力士、天兵、女仙，人数大约均等。要提前交代好，只是出个差，五年或者十年就回。人间的事情，我相信凡人能自己做主。”
交待完人事，无天终于将目光移向了等待许久的铁扇公主。
“不管是天庭内部，以及未来人间的建设，都需要大量资源。铁扇同志，你要做好物资保障。不仅如此，财务方面最是猫腻，你要接手的很可能是一个腐败透顶的部门，你既要迅速肃清吏治，又也不能影响正常工作。”
“请无天同志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铁扇公主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你和巨蝎同志还有一个任务，和内阁的王母娘娘一道，搞一个女权运动，要解放妇女，男女平等。比如人事的任免，只看能力不看性别。我希望，以后天庭的高位女仙越来越多。当然了，过犹不及，也不可对女仙过于偏袒。要尽可能地做到的公平。”
平等，这个词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陌生的。在这个等级森严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众仙大概还是第一次听到。
佛教也讲众生平等，但他们的平等指的是强者为尊。强者与强者平等，弱者与弱者平等。狼可以吃羊，羊也可以吃狼。
无天的话让众仙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朝夕相处的孔雀感慨了一句：“无天同志，你的思想，仿佛甩开了我们好远好远，这就是你曾说过，真正的大乘真经吗？”
无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望着孔雀温柔笑道：“我们以后在人间，也要搞妇女解放，到时候，孔雀同志可要做好表率才是。”
无天没有继续说话，这时，黑袍的提问，打断了无天与孔雀的目光交织。
“内阁之中，还有个真武尚未归位，不知无天同志有何指教。”
“真武大帝让五御去解决，告诉他们要快，不得拖延。若真武不愿上天庭，尽快处置掉。”
会议即将结束，无天开始发表结束语：
“最后再强调两点。第一，以前我们在黑暗之源为魔，行事难免不择手段。但现在，我等坐拥三界，修成正果，已是三界的主人。刀口向内，也包括我们在内。
“你们要什么，直接跟我提。只要我能给，都会尽量满足。但谁若是偷偷伸手，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别怪我狠心剁手。反腐扫黑不会尽头。只要我执掌三界一日，就会一直搞下去。尔等切莫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为避免自家班底不得善终，无天对属下进行了严厉的警告。至于未来如何，便只能好自为之了。
“请无天同志放心，我等必将恪尽职守，公正廉洁。”
眼前众仙也齐声向无天保证。对此，无天知道他们现在是真心的。但未来是否能守住底线，也只能交给时间了。
“第二，治理的关键是制度，法律制度，人事制度，财务制度，乃至军事制度。内阁会同五御，要制定一套公平和平等制度。只要守好制度，光明正大行事，就没人能动得了你们。”
望着无天的殷殷嘱托，黑袍隐隐感觉到，自己没跟上队伍，被无天丢下了。
他大概很久都不会在天庭见到这位三界之主了。
离去路上，孔雀偷偷凑到无天身前，小声问道：“不用把三十三年的定数告诉他们吗？”
老实说，到底怎样应对劫难，无天也不清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能走上前身的老路。
如果过于执着于胜负，只会沿着定数预定的轨迹，将孙悟空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孙悟空是大英雄，能分清是非对错。如果有可能，还是和他做朋友吧。
“忘了所谓的三十三年吧。”望着眼前吐气如兰的美貌女子，无天只觉心旷神怡，朝着前方的云海大声长啸：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此时，正直太阳初升，朝霞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