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特赦
大会开完，接下来便是小会。
地点依旧是凌霄殿，参会成员只剩下孔雀、黑袍、巨蝎、六耳猕猴、赢妖、红孩儿、铁扇公主、黑熊精、金顶大仙、黄风怪、白象、青狮、九头虫、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外加新加入的王灵官。
这是无天真正的嫡系班底，是他统治三界真正的支柱。
待小会结束，无天就要离开天庭。临走之前，他必须把所有工作交代清楚。
首先要说清的，就是有关统治法理的问题。这个神话世界，虽然难免有强者为尊的潜规则，但道德和良善，却是一条不可违背的底线。如若不然，前身虽法力无边，又怎么会落得个天下皆敌的下场。
无天很清楚，他必须丢掉肩上包袱，了断过往因果，才能真正有资格，做这个三界主人。
“诸位，我等原是一帮妖魔，大都曾犯下天大的罪恶。当中以黄风怪、青狮、白象、孔雀四人吃人无数，最是罪孽深重。如今执掌三界，不把这个问题处理好，难免负重前行，人心不附。”
这个复杂的班底，要说干净的，也就仅有王灵官和金顶大仙二人。他们原本就是天庭正神，只是机缘巧合，成为了无天的心腹。
其次是六耳猕猴、红孩儿、铁扇公主、黑熊精、九头虫和巨蝎。这些人说到底只是给取经团队找了麻烦，并且早已在三百年前被清算。
真的上称，也不过四两重。
再往上，就是无天、黑袍、赢妖、以及三只犀牛精。其中无天及其两位护法，之前的个人经历，后传并没有细说。而后传篇的重重罪孽，现在还来不及犯下。真要审判，大概也就是个组织、领导、参与黑社会团伙罪。
相比之下，三只犀牛精罪孽更甚，但只是经济上不干净。勒索金平府千年，年年上缴一千五百斤酥合香油，价贵白金五万余两，真可谓是吸尽民脂民膏。
从这四位起，便可以判死刑了。
而黄风怪、青狮、白象、孔雀四位，便称得上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了。如果这几个不在无天的班底里，只怕便是凌迟处死、生吞活剥，用尽天下酷刑，都不足以解恨。
这其中，青狮、白象吃的是狮驼国人口。但据西游记原文，“三大王不在这里住……唤做狮驼国。他五百年前吃了这城国王及文武官僚，满城大小男女也尽被他吃了干净。”这两位，比起吃人最多的大鹏，还是相形见绌。
而对于孔雀，西游记的记载是“出世之时最恶，能吃人，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具体吃人多少，的确没有记载，反正不会少就是了。
至于黄风怪，西游记只说他吃人，却没有说具体吃了多少。只是黄风岭和流沙河之间，那个本应存在的流沙国，彻底消失了。
仅剩下大圣国师王菩萨座下弟子，那个曾经帮助孙悟空对付过黄眉大王的流沙国王子小张太子，这最后一丝痕迹。
从这里推断，流沙国，大概是被沙悟净和黄风怪联手吃灭国了。而其中，身为一方妖王的黄风怪，自然比沙和尚吃得更多。
听到无天的话，被点到名的四位都羞愧地低下头去，不敢言语。但到底是一起打天下的重臣，也不能真的当场清算，无天随即便下了特赦的命令：
“从今日起，我等坐拥三界，得成正果。过往罪孽，从此一笔勾销。往后以清白之身，严明律法，肃清吏治，还三界一个朗朗乾坤。你们看可好？”
“谨遵无天同志法旨。”
听到这番命令，在场之人尽皆起立躬身行礼。而情绪最为激烈的孔雀，更是当场跪在无天身前，重重叩首，直至头破血流，方才罢休。
而见到孔雀如此行事，黄风怪、青狮、白象三人，也只得上行下效，跟着一同叩首。
老实说，这三个佛教背景的妖魔，此刻并非真心。他们都是无天从佛狱中带出的妖魔，属于被忽然委以重任的新人。天降馅饼本就安全感本就不足，见无天爱妻尚且这般激动，哪里敢站在干岸上无动于衷。
“好了，别磕头了。你们这是何苦？”无天望着前方一边流血一边流泪的孔雀，不由得苦笑一声。
“我当年为妖，不为时势不明清理，浑浑噩噩遵循本能度日。后来被我主无天度化，从此知情达理，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这才知道自己犯下滔天大罪。我所跪的，不仅是无天，更是曾经被我吞食的芸芸众生。”
孔雀抬起头来，额上一片猩红，泪眼婆娑，美眸却无比坚定：
“我感念我主赐我清白之身，但无天同志可以宽恕我，那些死去的凡人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孔雀今日在此立誓昭告三界，我将下凡重建大唐，活人千万，以赎当年之罪。若有违誓言，我将自行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好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你的决心，我一直看在眼里。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继续活在过往的罪孽中，便无法轻装前行了。”
无天宠溺地说了一声，这才郑重点头。随即打出四道紫光，将四位头破血流的妖王尽皆治愈。
到底是高攻低防的世界，想要伤害自己，不要太简单。
其余三妖见状，也紧随其后发表一番誓言。这才随一脸决绝的孔雀起身，回到了自己座位。
“诸位，特赦，只有一次。”待会场恢复秩序，无天接着严肃警告道：
“之前在南天门，我曾和王灵官定下约定。日后尔等若再犯下罪恶，将会由我亲自处决。到那时候，休要怪我不念往日旧情。”
“属下遵旨。”
待到共识达成，就连无天自己，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已自认脱胎换骨，但背负着这个名字，继承了前身的法力，便难免要接过他的罪恶。
他又何尝不是和孔雀一样，要以改造三界的大功德，来偿还过往的一切因果。
但愿言传身教，能让今日在场之人，都得个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