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乌利亚斯的请求
之所以在这个时间节点展现自己的“占卜”能力，主要是偶遇卢锡安即将战死的父亲。
乌利亚斯是个好人，为了帮助一个被黑雾诅咒的陌生女孩，最终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儿子卢锡安更是心地善良，在加入光明哨兵之前，居住在德玛西亚的日子，主动参与护送那些被放逐的染魔法师，愿意陪伴他们走完最后一段危险的路程。
本着能帮忙就帮忙的原则，哪怕现如今的林岚没有能力解决黑雾诅咒，只要提醒到位，弥补信息差，乌利亚斯的生还概率还是挺大的。
另一方面，有伊莎贝拉对自己“占卜”能力的见证，林岚则可在未来劝导前往前线的巴雷特时占据优势，尽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此时的乌利亚斯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林岚不光知道自己的儿子卢锡安，甚至还清楚自己身边存在一个被黑雾诅咒的女孩！
默默观察乌利亚斯的表情，伊莎贝拉知道林岚说对了，诧异道：“原来你刚才在埃尔德雷德面前说的都是谎话？”
林岚则理直气壮地否认了这种说法：“不，我在埃尔德雷德面前说的是真话，我从未使用过魔法替客人占卜。”
乌利亚斯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显露出一种颓然之感，“所以，这才是你在占卜方面的真正实力吗？”
确切来讲，这是并非占卜，而是在上帝视角提前翻看了剧本。
林岚在心中回答。
乌利亚斯深深吸了口气，问：“我还有多长时间？”
“我无法给出具体时间，但是……”林岚想到与现在仅间隔十年的最新时间线，以及卢锡安为了复仇所经历的数年时光，“如果以你原本的命运来看，我估计最多只有五年。”
乌利亚斯的眉头深深锁起，“五年？若我战死，仅凭赛娜一人，该如何与黑雾搏斗？”
“赛娜，就是林岚说的那位被黑雾纠缠的女孩？”伊莎贝拉问。
“没错，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乌利亚斯追忆起从前，“我当时受比尔吉沃特的巴茹哨兵兄弟的邀请，前往与比尔吉沃特隔海相望的蟒河三角洲，保护当地民众免受蚀魂夜的雾行者侵扰。
“但就在蚀魂夜结束，黑雾退去，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艘被黑雾摧毁，缠裹有诅咒气息的船只残骸飘至海滩。
“本来只是几发圣光子弹就能解决的问题，可不知为何，原本稀疏的黑雾突然觉醒，整个村子都被裹挟进破败的灵魂风暴当中。
“我勉强从雾行者的手中救下村民，而后，我发现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小女孩周围依旧伴随着挥之不去的黑雾，那个女孩叫赛娜。
乌利亚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枪袋，“为了保护村民，也为了保护赛娜，我不得不带她离开。但黑雾如影随形，就像不死的飞蛾扑向火焰，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次袭击在何时到来。
“所以，我以光明哨兵的方式训练赛娜，并且教导她：‘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学会反抗’。”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伊莎贝拉稍稍停顿，“所以，你今日正是为了这个姑娘而来，对吗？”
见乌利亚斯点点头，伊莎贝拉则微微垂目，面露歉意，“很抱歉，光照者对于破败之咒的研究远不如光明哨兵深刻，我无法提供解除黑雾诅咒或其他行之有效的方法。”
乌利亚斯没有表现出遗憾，早在想到光照者时，他便做好找不到对策的心理准备了。
毕竟，这可是连比尔吉沃特信仰娜迦卡波洛斯的巴茹人都无法处理的棘手问题。
“今日贸然拜访，多有叨扰之处，还望大主教见谅，”乌利亚斯向伊莎贝拉行以贵族礼节，“我暂时将赛娜安置在黑文海崖的光明哨兵圣所，留她一人在那十分危险，我得趁早回去了。”
他的目光紧接着转向林岚，“很遗憾，关于你提醒我不要孤军奋战……过去的十年间，我和赛娜已经害死了太多试图帮助我们的好心人，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
“光照者亦不能解决赛娜身上的黑雾诅咒，看样子，我们得去黑雾的源头看一看了。”
“你们要去暗影岛？！”伊莎贝拉不由得提高嗓音，同时蹙眉严肃道：“你们这是去白白送死！”
不等乌利亚斯回答，林岚抢先开口：“如果……我说赛娜被黑雾追随不算是诅咒呢？”
乌利亚斯猛地扭头，原本失落的心绪再次被希望充满，“这话从何说起？”
伊莎贝拉也疑惑询问：“你难不成在书中找到相关记载了？”
光明使者神殿的地下大图书馆贮藏上万本奥术相关的书籍，且在近几十年来持续新增。
如果哪本新的秘典存在关于黑雾的记载，倒也说得过去。
但林岚只是摇摇头，大脑飞速转动总结语言，两三秒的停歇，他提到一个名字：“破败之王。”
伊莎贝拉和乌利亚斯不由自主地呼吸一滞，休息室的空气陷入安静。
林岚随意观察两人的表情，打破沉寂：“想必二位知道黑雾源头——破败之王的传说，关于他的事，应该不用我过多赘述了。”
乌利亚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赛娜的诅咒跟破败之王有什么关系？”
“我看到了未来，”林岚发挥口才优势，活像一个善于忽悠迷信之人的神棍，“破败之王将要苏醒，赛娜身上存在他渴求的东西。”
他不会直言点明赛娜被黑雾纠缠的具体原因，知道太多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引起猜忌。
他只是慢慢引导，让伊莎贝拉和乌利亚斯自己往正确的答案靠拢。
“破败之王渴求什么？我只知道他当初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王后，才引发大破败吞噬福光岛，变成如今的暗影岛。”
破败之咒已是千年之前发生的事，只有光明哨兵才会浓墨重彩的对该事件进行记录，伊莎贝拉对于福光岛的了解并不多。
乌利亚斯攥紧拳头，狠狠锤了一下身边的墙壁，“嘁！那畜生不就是为了他那死透了的王后？自私自利的暴君，引起贻害千年的破败诅咒！”
他深呼吸几口气平息心情，接着分析道：“绝大多数没有理智的雾行者只会遵循本能的行动，他们生前最渴望什么，死后亦是如此。
“林岚，你的意思是，赛娜身上存在破败王后相关的东西，所以才会引得黑雾觊觎？”
乌利亚斯一下子猜中事实。
“我无法确定，”林岚摊摊手，“我只是讲出我看到的未来画面碎片。”
“不论如何，你的提醒很有用，”乌利亚斯抽了口气，向林岚伸出右手，与他重重握在一起，“至少，我和赛娜现在不会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没有明确的目标了。”
“我仍不建议你们登陆暗影岛，”伊莎贝拉警告道，“预言具有虚幻性，它并不一定是既定的内容，说不定，正是你们鲁莽踏足暗影岛，才会导致你的战死，并且唤醒沉睡千年的破败之王。”
“我明白，我不会操之过急，再次感谢你的消息，林岚，”乌利亚斯抓了抓脸颊，神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到这，其实我突然想到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伊莎贝拉勾起微笑，“光照者永远会为志同道合兄弟姐妹提供必要的援助。”
“我的儿子卢锡安很想成为光明哨兵，但我不希望他踏上这条危险的道路，”乌利亚斯说，“我希望，在我不在雄都，亦或未来战死的日子里，你们能关照一下卢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