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铁钱

楚王马殷(1)，既得湖南，不征商旅(2)，由是四方商旅辐辏(3)。湖南地多铅铁，军都判官高郁请铸为钱，商旅出境，无所用之，皆易他货而去，国用富饶。边批：只济一境之用，周流不滞亦足矣。湖南民不事蚕桑，郁令输税者皆以帛代钱。未几，民间机杼大盛(4)。

【注释】

(1)　楚王马殷：五代十国时的楚国，所据在今湖南，都于长沙。始于马殷，历六主五十六年（896—951），为南唐所灭。马殷，字霸图。唐末从军，初随孙儒，后随刘建峰。建峰死，被推为帅，官潭州刺史，转武安军节度使。后梁时封楚王，后唐时建楚国。

(2)　商旅：流动的商人。

(3)　辐辏：车辐集于轴心。比喻人或物聚集一处。

(4)　机杼（zhù）：纺织。

【译文】

五代时楚王马殷，占据湖南后，不向流动的商人征税，因此各地流动的商人都聚集而来。湖南盛产铅铁，军都判官高郁请求铸成钱币，流动的商人出境后，这种钱币无法适用，都换成其他货物离开，国家经费因而富足。边批：只补一境之用，周流不滞也足够了。湖南百姓不养蚕种桑，高郁下令缴税的人都用布帛代替钱币。不久，民间就大量种桑养蚕了，当地的纺织之风大盛。

官府无私，即铅铁尚可行，况铜乎？夫钱法所以壅而不行者，官出而不官入也(1)。以恶钱出而以良钱入(2)，出价厚而入价廉，民谁甘之？故曰：“君子平其政(3)。”上下平，则政自行矣。

【注释】

(1)　官出而不官入：官府发行钱币而不回收民间使用的官钱钱币。

(2)　恶钱：铸工用料都粗陋轻薄的铜钱。

(3)　君子平其政：言君子治国为政务必使其公平。见《孟子·离娄下》。

【译文】

官府无私，即使是铅铁钱也能通行，何况是铜钱呢？钱币法之所以雍闭不通，是因为官府只发行钱币而不回收。以工料粗陋的铜钱发行而回收质地良好的钱币，发行时价格高而回收时却价格低廉，百姓谁会甘心呢？所以说：“君子处理政事务必公正。”上下公平，那么政令自然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