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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事非秦禾不可
“……贺居云?真的是你?!”
云衣仙人不动声色隐去众生镜上的场景,转过身来,面容俊朗,眉眼清凌,平静地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秦禾:“怎么?秦禾仙君看到我很惊讶?”
秦禾不解:“你怎会在此?你又是何时越过的紫汴河?”
“不久前。”
秦禾一股脑道:“不是……你才刚上任几百年,上任后,天天在你管辖的地界游手好闲,没见你修为突飞猛进啊,你怎么可能越过紫汴河呢?”
仙界七君里,能承受住紫汴魔河骇人魔气入隽焚山的,不过君首暮义、二仙君秦禾,和铸下大错已被贬下凡的上一任三仙君也襄三人。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眉毛微蹙,打量着贺居云:“没上过隽焚山的三位仙君,加之你的师傅紫洹,他们四位修为几万年,都没能越过紫汴魔河,怎么你个毛头小子就轻而易举做到了呢?”
论起年纪和修为,贺居云在七君里确实算是“毛头小子”。紫汴河宽达百里,封印着魔尊残躯和数万年的上古魔气,极难越过,他如此轻松就做到,令秦禾感到震惊实属正常。
“秦禾仙君日日流连人间,不也成了越过紫汴的第二人吗?”贺居云不答反问。
秦禾觉得他分明是在转移话题。仙界谁人不知,她秦禾在人间,是有诸多公务要处理的。
此人身上定有秘密。但眼下不是试探的时机,她心里盘算着改日再找机会探他的口风。
“日日流连人间,也不耽误我在人间修行啊……言归正传,天神呢?你又在这里做甚?”秦禾环顾四周,大殿空荡荡的,心下疑惑。
“天神一个时辰前就闭关了,闭关前交待了你我二人一些事,让我转达于你,正好仙君来了,我便不用下凡寻你去了。”
“闭关了?这么突然……不好!那火硫棺怎么办……”秦禾用扇子敲了下头,眉头紧锁,开始发愁。
“火硫棺?”听到火硫棺三个字,贺居云的眉头也瞬间拧紧了,语气变得寒凉。
“对,你没听错,就是火硫棺。”秦禾同他叙述了一遍这火硫棺是怎么来的,贺居云自当明了,秦禾着急找天神所为何事了。
“你可有将神羽令随身携带?”秦禾问他。
神羽令是天神鹤羽幻化而成的一件法器,只有能上隽焚山的仙君有得。当天神闭关,仙君遇到紧急要事时,神羽令是与天神取得沟通的唯一方式。
“我的神羽令现下在凡间办另一件要事,不在身边。”
贺居云默默看了她一眼,秦禾说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神羽令如此要紧之物,仙君不可能不随身携带,她这分明是在探他。
他点点头,手往秦禾跟前一伸,掌心就浮现了一片长约两个手掌之合的仙鹤羽毛。羽毛洁白胜雪,不似一般羽毛那么柔软轻飘,倒是像剑一般锋利,周身散发着幽深的白色灵光。
他捻起诀:“江云涛涛,隽石浮海,火硫现世,谨请神君!”
顿时,神羽令的灵光乍然照彻石殿,须臾过后,只闻轰然一声,火硫棺瞬间灰飞烟灭,灵光又收回到了神羽令中。
漫天飞沙中,秦禾直直地望着一脸平静的贺居云,她越发觉得,这个新上任的五仙君,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天神交待你我二人何事?”
走出石屋大殿,秦禾神情无比严肃,随贺居云来到紫汴河边。
贺居云袖子一挥,那河水之上,浓烈的紫色魔气散开,竟是一层冰面。
秦禾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这紫汴河,当真是被冰封住了……”
“嗯。冰封河面的并非是天神,而是阿慈。”
“阿慈?你方才所说,承衍殿两幅卷宗被妖族禁术封印,封印者便是阿慈。”秦禾思量着。
“不错,使用此种禁术封印的卷宗,除了封印者本人,无人能解印,就连天神也别无他法。卷宗之中,恐是记载了紫汴河冰封之法,还有魔河曾被冰封一事,而阿慈不想让世人知晓,这才封印卷宗。”贺居云道。
“我有个疑问,这只妖怎么会在天神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就把河水冰冻,还能去封印卷宗呢?”
贺居云看了眼秦禾,继续道:“是这妖族禁术。这禁术有除人记忆之效,它封印了卷宗,也是封印了所有知晓卷宗内容之人的记忆。天神知晓,但他的记忆被消除了。”
秦禾的神情越发严肃,也深知此事的严峻程度。
能入隽焚山的妖,数万年来她只听闻这一只。此妖妖术已经与秦禾、贺居云仙法持平,甚至可能在二人之上。
而且能同天神协作,冰封魔河,事后又能破解承衍殿机关,封印两幅卷宗,除人记忆……
“此妖之厉害,是我等难以想象的程度。”秦禾做出结论。
她冰封了魔河,这是一等一的大功劳,为何不想让世人知晓?
贺居云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天神已去过司命塔,阿慈因冰封魔河而殉身,转世投胎为流曲镇的小妖悦容。”
“所以,要想解开这卷宗之谜,就得从这只叫悦容的小妖下手。”秦禾看着冰面,若有所思。
“没错,这魔河河底并未被全然冰冻,阿慈的冰封之法尚未成熟,只能能解一时之急,终有一天还是会冰消雪融。若想彻底除此祸端,就需要解开卷宗,再寻冰封之法。”
秦禾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了?”
贺居云默了默,答:“我已探查过,悦容乃修仙之才,且有修仙之意,我想收她为徒,看能否助她上隽焚山,解开卷宗。”
“可悦容毕竟是阿慈的转世,她能行吗?”
贺居云摇摇头:“我没有十分把握,但未尝不可一试。”
“也是,总归暂时没有别的办法。那你去收悦容为徒,我需要做甚?”
“烦请仙君去盯紧一个人,玄雀公子,丛漉。”
“丛漉?那个妖族大麻烦?”
“正是,他与悦容交往甚密,此妖行事诡谲,又来无影去无踪,要探他的踪迹,只有二仙君你能做到。”
秦禾了然,即刻启程,让贺居云有其他线索和交待就暗语传书,然后火速飞离隽焚山,飞下凡间了。
石屋大殿前,贺居云一人伫立,望着皎月,眉目冷清。
要想将此事尽快办到,凭他一人之力,实属难事。他若未身受重伤,内丹也还存于体内,那倒还好,可现如今他这如废物一般无二的魔躯,肩上还挑了个天神鸿矢的重担,若一心扑在此事上,只怕是再也不能养出灵身,化出内丹了。
天神鸿矢现如今是他一只魔鹰假扮一事,也早晚要露馅,搞得天下大乱。
要找帮手,就非得找秦禾不可。秦禾此人,算是贺居云在仙界最信任之人。
论能力,她在仙界七君里排行第二,修为仅次于暮义,且有胆有谋,仙界事务信手拈来不说,还因常驻人间,通晓人间世事。
论为人,秦禾虽行事风流不循常理,却也为人坦荡心怀辽阔,在仙界七君里最为赤诚。
所以贺居云选中了她。
夜已深,明月照海面,宽广的馥海一片波光粼粼,馥海之上几十米的空中,几百来只矫健的黑雁在盘旋,那是镇守馥海之地的馥雁军。
馥海边是一片蓊蓊郁郁的樟树林,高大的樟树林围住了馥海边的流曲镇。
此时,一棵高大粗壮的樟树枝丫上,斜躺着一位容貌俊朗的白衣仙人,正环抱着双臂,看着馥海边的一个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