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雷家习巫

次日中午，两个人终于下得山来，雷末准备带蓝瞳去雷家祠堂进行修习。

雷家因为代代习巫，因此其祠堂便是每一代巫师集体修习的地方。

雷家巫术是不外传的，这其中暗含着无数的经验和秘辛。几乎代代都有用巫术骗人，汉武帝时的“巫蛊之祸”，引发的何止皇家血案，更有随后的巫门清扫。所以家传和发心最为重要。雷家先祖早给雷家巫师定出了一个终极使命“护一方山水”，意在守住为巫的本心。可依然防不住有雷家后人拿着这些神通去追名逐利甚或害人性命。如同权力一样，神力也是一把双刃剑。

看到雷末从之前的孽龙之祸全身而退，全家上下都高兴地不得了，吃罢午饭，蓝瞳和雷末走进祠堂的时候，便见满满当当一院子人。雷三叔率先领头跪下，后面的雷氏子孙也一一下跪：“山鬼吾神，吾雷氏一门代代卫护祈福，愿保一方，长宁久安……”

“别拜我，别拜我……雷师爷，雷末是我的师父，既然入了师门，身份这些就不能讲究了”蓝瞳搜刮脑中所有可用于面对当前窘况的词汇，“更何况，我还没有得道，尚只是肉体凡胎，受不起这么大的礼啊……”

眼见蓝瞳急得要哭，雷末赶紧上来解围：“三叔，蓝瞳此次来是修习道法的，有要事在身，咱就先不拘着这些俗礼了。”说罢掺起老人……这边蓝瞳发现人群中有个和她一般大的男孩朝她做鬼脸，她高兴地跑去和他攀谈：

“你是谁啊？”蓝瞳问。

“我是雷杰，雷十六郎”小男孩也就五岁光景，大脑袋大眼睛，看着十分机灵。

“你也是来学雷家功法的吗？”小男孩问蓝瞳。

“嗯嗯，雷末是我师父。”蓝瞳答，“那我俩就能搭个伴啦，之前还担心都是大人不好玩呢！”

两个孩子才一见面，感觉就嘻嘻哈哈挺聊得来。

“这孩子是？”雷末之前没见过这孩子，便问三叔。

“他妈妈是你最小的姑姑，”三叔回答，“之前你小姑姑去外村布雨，一去三年，就在那村结了亲，对方是入赘的。这不趁着这趟一起带回来了。这孩子叫雷杰，排行是这你这辈最小的。”

“雷杰，雷劫？”雷末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偶尔一瞥的眼神甚至还有些凌厉，完全不像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天真无邪。可一想蓝瞳不也少年老成得紧吗，便没有多疑。

下午雷末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修习第三层的心法，让三叔负责孩子们的教习。这层心法的难点在于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不被幻术迷惑，看清眼前的危险，同时锤炼体格，训练五感，让身体具有排斥蛊毒的敏感特征。刚刚出汗出得浑身津透，尚有突破，便听门外有人来喊：“十三哥，你快来看看吧，这雷十六郎是请了个什么来啊？”

一想到蓝瞳还和他们在一起，雷末不由担心起来，赶紧三步并两步来至堂屋，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奇不已：才五岁的雷十六郎摆出一副妖娆资料，身姿摇曳地在地行走，轻声慢语，仪态端庄。雷末上前行拜后，他一一答对流利，并无异样。

“这孩子天分高啊，第一次请神便请来了陈十四娘。”三叔在身后悠悠说道，蓝瞳在一旁被逗得嘎嘎直乐。原是五岁的雷杰实在太小，做出成人姿态和他平日里反差太大。雷末正色道：

“蓝瞳，你师兄大有进益了，你呢？”

蓝瞳二话不说，行起了请神罡步，不多时便见她浑身颤抖如筛糠，便问其名姓，答曰谷神。雷末好奇，更进一步问：

“未来三年琳琅一代稻谷可丰？”

答：“谷丰稻肥，人畜两旺。”

“未来三年可有旱情？”

答：“风调雨顺，丰沃之年。”周围响起一阵欢呼和鼓掌声音……“好啊好啊，风调雨顺就好。”雷氏老小都为此高兴不已。雷末却暗暗怀疑“那山巅聚宝盆还漏着，按说如果妖龙魔印要的是香火，那势必会有‘先旱，后祈福，最后供奉’这样的顺序。如果不旱，莫非孽龙之意根本不在香火？”不容细想，两小只便都脱了神通，看着彼此偷着乐呢。

“蓝瞳，你刚刚请的是哪位仙师啊？”雷末问。

“谷神啊。”蓝瞳回答。

“没骗师父？”雷末又问。

“没有啊，师父，我都是按照三爷爷教的做的，不会错的。”蓝瞳一脸认真。

那既是如此，妖龙不纵旱情，他究竟要做什么呢？雷末眯眼思考……

不远处，雷杰蓝瞳正说着悄悄话……

“家里人都说你是山鬼？”雷杰长得唇红齿白，纤细单薄，和雷家一门浑圆健壮的体型不大相似，此刻他好奇地问蓝瞳，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覆盖着漆黑的眼瞳。

“也是，也不是吧。”蓝瞳回答得很认真，“山鬼是神，我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