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客
程九秋前脚刚走,寺庙里的人就赶到了案发现场,如程屿宁所想,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影子,而又是在祁聆的屋子里发现的,他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怀疑对象,但仔细想想,也没有人蠢到在自己屋子里杀人,如此一来,寺庙的人很快的报了官,祁聆也被特殊看管起来。
这天夜里,狱官下达了指令,全力搜查各个屋子,以防刺客再次行动。而冤死的小和尚被妥善安置,庙里日日为他们念佛渡经。
星子点点,夜风微凉。
竹窗半开,屋子内的火烛黄亮,许是风的缘故,烛影轻轻地摇曳着,孙蝉衣回到屋子,解下面纱,睫毛分明的眸子里透露着一股不悦。
她抿了一口茶,转身到梳妆台前坐下,目光扫过,她突然地发现首饰盒子似乎被动过,她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师妹,东西不在寿安寺。”
“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她扫视了一遍,随后拿到蜡烛边,面无表情地烧掉了。
吕朗回来已是子时,他与孙蝉衣不在一个屋子里休息,见着孙蝉衣那边灭了灯后,他也便没去打扰她。
这一夜终究还是不太平。
次日清晨,狱官搜查了一夜都没有找到凶手,祁聆这边的情况就不好了,找不到凶手,他很有可能变成替罪羊,这会儿已经让人给押回大理寺了。
程屿宁被禁足府中,府中的守卫也是增加了一倍,这恐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程屿宁被关在屋子里,她借着半扇窗,出神地看向天空。笼子里的鸽子不停地叫唤着,吵的她久久不能深思苦索。
她一个想要刀人眼神抛给了那只鸽子,意外的是,鸽子叫的更起劲儿了,突然,她想的了什么……
她来到书案前,摆上墨房四宝,开始写信,一刻钟后,信上的簪花小楷已然完毕,待烫上火红的印泥后,她打开鸟笼,将信绑了鸽子上:“送到燕府。”
俗话说:养鸟千日,用鸟一时。
这鸽子是几年前祁聆送她的,之前是给二人传信来着,但在年后,二人时常见面,便也用不到了,便一直关在这笼子里。
鸽子带着信飞走了,程屿宁祈祷着“救兵”到来。
燕府是容都的一世家,燕家主燕云台掌管容都的军马事务,燕云台如今也是耳顺之年,膝下无子,他是老来得女,他就这一个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燕云台响当当的一个女儿奴。
而程屿宁要找到,正是这位燕大小姐燕悠悠。
燕悠悠自小便是不愁锦衣玉食,被娇纵惯了,不想过多的涉猎文章典籍,也不愿学习针织女红,主打的就是一个怎么舒服怎么来。
当然,她有个殷足丰厚的家世,容都的女子又不用入仕,尽管她不学无术,家中的钱财珠宝也可保她一辈子的安稳生活。
程屿宁与燕悠悠如今相识也有八九年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算是不打不相识,起因是因为一个梨子,那年宴会,程屿宁不愿待在屋子内,便来到院子里透气,忽然抬头,前面是一棵梨树,树上结了几颗果子,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要从这树上摘颗果子下来吃,不是府里买不起,而是自己动手的更有成就感。
她找来一个弹弓,瞄准一个果子,射了上去,试了好几次没中,在最后一次的时候,一发正中果子眉心,果子落了下来,刚想要去捡回来,那时却被燕悠悠足登先捷,燕悠悠瞧中了这果子的色泽鲜亮,欢喜的不得了,以至于后来程屿宁来讨要,也没给。
这个时候程屿宁火冒三丈,树是她先发现的,果子也是她打下来的,凭什么要被她人夺去?向燕悠悠讨要无果后,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动手上前抢。
燕悠悠也不是个软性子,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一怒之下,她将果子扔到了一旁的池塘里,从此,二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
“这位小哥,把门打开呗。”屋子外响起来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左盼右盼的人出现了。
燕悠悠迈进屋子,取下帷帽,上下打量着程屿宁,话语中还不忘调侃:“程三小姐,你这是又犯了什么事,你找我过来,不只是喝茶解闷吧?”
程屿宁给她倒了杯茶水:“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燕大小姐。”程屿宁也学着燕悠悠阴阳怪气的语气。
燕悠悠往日里不爱学习,自然也不愿天天守着女戒,素日里,最爱的便是关注容都里各家少爷小姐的情爱八卦,程屿宁的事情,她自然也了解一二,说实话,她也挺同情她的。
“你想让我帮你出府还是打听祁小大人?”燕悠悠揣摩着她的心思。
其实她都想,但第一件事的风险对于燕悠悠来说实在是不小,若是被发现,燕悠悠不仅被燕云台训斥,严重的还可能被程府记上,她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自然也不愿将她人拉入局中,许久后,她才回答道:“祁聆现在怎么样了?”
“算不上好,如今被关在了大理寺。”燕悠悠叹气道。
闻言,她沉默了,指尖捏紧的杯盏的边缘,结果还是如她料想般的不尽如意。
一盏茶的时间后,燕悠悠前面的茶水已经空了,她摇了摇头道:“宁宁,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啊?”
“抱歉。”程屿宁歉意道。
“你……?”话音未落,燕悠悠晕倒了下去,程屿宁将她挪到了榻上,而后,换上了燕悠悠的衣裳,戴上帷帽,压低声音敲了敲门:“三小姐已经睡下了,你们不必打扰她。”
说罢,她顶着燕悠悠的身份离开了府邸。
天气渐渐回暖,容都里的热闹气氛依旧不减,程府与祁府的事也成了他们饭后谈论的一个话题。
是日,吕朗带着孙蝉衣回到了府邸,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今说不清,在吕朗看来,孙蝉衣是她在路程中救下的一个落难女子,虽算不上富裕,但手下也有几家铺子,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便带她回来府邸,但并未说明二人是以何种身份,而孙蝉衣又生的那样清丽脱俗,说他不心动是假的。
虽说吕朗尚未娶妻,但以他的身份来说,不可能娶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为妻,但若要她为妾,吕朗自然是愿意,可孙蝉衣会答应吗?这话,吕朗也是没敢提,怕一说,人就跑了。
所幸,那便先将人留在身边,看谁更加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