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立寨筑城

随着刘表身死，曹操南下新野，荆州士人的立场便已一分为二，一部分是以蔡瑁、蒯氏兄弟为首的原刘表麾下文臣武将迅速投降曹操，另一部分则是以殷观，潘濬、赖恭为首在刘备占据荆南后前来投效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无心介入刘曹相争，或者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游离在各大势力范围之外的士人，比如困在江陵城内的庞统；受曹操命令招降荆南三郡，不能复命，远赴交趾的刘巴。

建安十三年的曹操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对于劝说刘琮投降的荆州士人，出于统战价值的需要，表面上给予高官厚禄的赏赐，但实际上则是让他们远离荆州，放在身边看管，并且派亲信将领驻扎在荆州要地。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同为荆州人但一直身处刘表集团之外的桓阶，他也是建安十三年加入曹操麾下，不过并没有获得形同虚设的中央官职、也没有获得任何爵位，反而被曹操聘为丞相主簿，备受重用。

曹操对于荆州高门大户的态度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世家、豪强了，他连基本的恩惠都懒得施舍，直接用粗暴的手段将他们绑上自己的战车，比如张允的家族因为战事失利而被灭族，更是前所未有的。

或许曹操南下伊始，大多荆州人士并未察觉，但随着赤壁的失败和曹军在荆州战事的不利，越来越多还在荆州的本地势力已经开始重新审视与曹操的关系。

安陆的失陷和文聘的投降并非只是双方实力上的差距，也是这种原因的体现。

一艘走轲自安陆急速出发，将胜利的消息传到江陵。

整个战役有个极好的开端，对于所有积极备战的将士都是一种鼓励，刘备则用从容的外表掩盖着内心的喜悦，毕竟现在还没到庆祝的时候。

“益德和守之配合的不错。若是一味强攻，耗费时间不说，定然还要死伤不少士卒。”刘备称赞道。

徐庶微笑点头：“是呀，强行攻城实乃下下之选，子龙你怕是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赵云也是刚刚赶到，部队还在公安，自己先来江陵大营报道：“这点路程称不上辛苦，在桂阳终日操练，也是该真刀真枪地试试了。”

“那还是能再休整几日的。”刘备道，“守之和文仲业应当在来这的路上了，让益德也回来，接下来的战斗也不容有失。”

徐庶闻言脸色有些尴尬，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将文聘的情况告知刘备“主公，文聘去夏口见刘琦公子了。”

刘备听到徐庶的话，也不由愣了一下，他怎么听不出徐庶的意思，文聘此举意味着他所降之人乃是刘琦，并非自己。

那是文聘自己的选择，自己又能如何呢，无论怎么说安陆总归是顺利拿下了，想通了的刘备神色立马恢复如初：“我们两家本就是一体，他去夏口也没什么，辅元弼（辅匡）本就是荆州人，安陆新附就让他去安定人心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文聘的选择是可以理解的，时人皆注重名节，讲究忠臣不侍二主，刘表身死，荆州被占，文聘可以说是不得已才投降曹操，如今叛曹投刘，在刘琦和刘备两个选择中，投效旧主之子从名声上来说更好听些。

“且不说此事了。”刘备见场面因为文聘之事气氛有些尴尬。“元直，接下来是否可以开始进攻当阳了，是不是可以让云长先行回来，现在全军将领对荆北地形最熟悉的人应该非他莫属。”

徐庶也巴不得赶紧将此事翻篇，立刻接话道：“我也以为攻打当阳之事交与云长最为合适，不过可以再等等，

当阳不比安陆，满宠乃是曹操元从之一，绝不可能向我们投降，因此当阳之战难以速胜，一旦开战，江陵的曹仁，荆北的乐进、徐晃，甚至连曹操都会得到消息。

若是我们没准备好，势必陷入被动的局面。”

赵云在旁问道：“元直你建议主公召我回来，应该不是来观战的吧。”

徐庶微微轻笑：“子龙勿急，且听我把话说完，下一战的重点乃是让曹军四将都呆在城内，令我们从容完成布置，以我们当下的兵力，做不到把江陵城围得水泄不通。”

除去各处布防的守军，刘备带来两万士卒加上关羽绝北道没带上的七千士卒，赵云又将攻打桂阳之时所率领的四千部众全部带回，现在江陵城下一共也才三万兵马，

等张飞的一万人马和寇封的五千人马回来，江陵城下也就勉强达到四万五千人，除去夏口的刘琦部，这已经是刘备当下能集结的所有兵力，下次再扩军要等到秋收之后了。

“之前我们攻打江陵，用的乃是常用的围三阙一之法，接下来我们要把这个“一”堵上，不过这个“一”并用是阻挡曹仁的，而是阻挡荆北之敌的。

由子龙你率队在江陵北上的必经之路安营扎寨，同时在周围挖坑堆土，形成壕沟和矮墙。等益德、守之的部队到了我也会让他们尽快来帮你。”

“元直，那我将寨子扎在何处？”尽管赵云有些不解，但并未提出质疑，这也是赵云的优点，从不对命令做出质疑，只要下了命令就将其执行到底。

徐庶在荆州地图的沙盘上画了一条横线：“江陵城以北八十里处，此处的西面为沮河、漳河的交汇处，故而多沼泽，骑兵难以通行，东面为汉水向西突出的弯道。”

众将也纷纷上前，围在沙盘周围一边看一边讨论。

“元直，你所说的地方要是想以连营的方式阻拦曹仁，怕是我们全军都要去那扎寨才行。”刘备忍不住说道。

徐庶微微颔首：“要想完全封锁确实做不到，之所以选择此处，乃是因为其距离江陵八十里，没有马匹光靠两条腿跑，一天的时间跑是能跑到，但肯定早就疲惫不堪，而我军在此以逸待劳。

也不必将整条路拦住，只要占据主要交通节点，断绝其与北方的联系即可，

以沟壑、矮墙弥补我们兵力不足的劣势，切记在营寨在南、沟壑在北，千万别弄错了。

曹仁若是真的要跑，只要他肯抛下江陵的部队，进入长湖，我们也只能任其离去。”

徐庶故作无奈的样子摊摊手。

刘备大笑：“只要曹仁敢这么做，就算放其离去又有何妨。”

赵云也明白了徐庶的意图，当即抱拳对刘备说道：“主公，那我现在就率军去扎营。”

刘备握住赵云的手嘱咐道：“汉水现在已经被云长掌控，你就沿着汉水北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