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火烧赤壁
赤壁水寨，随着夜晚的降临，陆地气温逐渐降低，湖面温度慢慢升高，东南风的风力从白日里依靠风向鸟才能观察得到，逐渐增强到人能感受到。
诈降的部队已然集结完毕，火油，干柴等易燃材料也早已布置妥当，“出发！”随着一声毫无情绪波动的命令，黄盖所部三千勇士向乌林驶去。
黄盖站在船头，风从他的身后吹过，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杂乱，此时他的心情没有之前那般激动，反倒是异常平静。
他从铠甲中抽出一个红色巾帻，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包好。“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冲锋了。”
“将军，前方已能看到乌林水寨了！”身旁的一名近卫说道。
黄盖下令：“命各船人员，按计划挥舞火把。”
位于舰队前方的二十多艘火船上纷纷举起火把，从天上往下看，像是颗颗繁星，闪耀在长江这条银河之上。这个信号不仅仅是打给曹操看，也是打给在赤壁的周瑜看，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
乌林水寨中，曹操站在高台之上，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有点睁不开眼，当他正想开口抱怨之时，身旁的许褚开口道：“丞相，前方有亮光。”
曹操定睛一看，正是约定好的信号，当即大喜，随口问道：“可能看清有多少船吗？”
许褚摇头答道：“看火把的样子，应该不到三十艘。”
“点亮火把，给黄盖引路！”曹操大手一挥，“打开寨门，命寨门处的弓弩手小心戒备。”
在众谋士的提醒下，曹操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曹操和一旁的将领注视着前方黄盖的船队，对于他们来说今晚也是此战的转折点。
只见那些船只在得到曹军信号后加快了船速，像一支支离弦的箭向乌林水寨射来。
可在顷刻间，原本星星点点的火光变成了一团团巨型火焰。
满载着火油的船只在东南风的作用下逐渐加速，这些箭瞬间变成一支支火箭。
火光照映出曹操愤恨的表情。
“黄盖安敢如此欺我！”曹操怒吼道，“快派人拦住那些火船！”
可所有的船早已被曹操的妙计连接在一起无法动弹，能用的仅是一些打鱼，取水的小舟，又怎么能拦得住呢。
“嘭！嘭！嘭！”伴随着一声声巨响，火船成功扎进曹军船舱的同时，仿佛也射中了曹操的心脏。
原本是用来保护船只，避免被水腐蚀的船油，此时却变成了大火最佳的助力，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曹操身旁的将领尽皆手足无措，原因无他，只因曹操没走，他们走了会显得胆小，像是临阵脱逃，但是不走留在原地无疑又是等死。
虽说将领没有动，但在船上的士兵面对大火，均自发的开始救火，
“灭火！灭火！”各种灭火的命令在整个船上此起彼伏。
一名来自北方的士卒抄起身边的水桶把水泼了上去，哪知火势不降反增，身旁的荆州士卒脱下衣服盖住才将火给压下。
他转头对那名北方士卒喊道：“别用水，脱下衣服盖住火！”
就在此时，船上不知是油桶还是酒桶发生了爆炸，瞬间火光冲天，火球直接将那名荆州士卒吞噬。
浑身是火的荆州士卒在火中惨叫，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
那名北方士卒见此情景又哪里敢再拿衣服去灭火，转身便向后跑去
原本由战船接连组成的“移动岛屿”此刻变成了一座巨型火山，惨叫声和求救声不绝于耳，大量的士卒向后溃散，一时间踩踏死者不计其数。
曹操看着前方的惨状，头疼欲裂。
“主公，前方大寨已经沦陷，救无可救，我们先撤回后方营寨！重新组织人马吧！”程昱在一旁厉声吼道。
见曹操满脸的不甘，并没有回应自己，程昱连忙转身对许褚喊道：“仲康！带着主公走！”
许褚见状直接拦腰抱起曹操，迅速向后方奔去，其余诸将如蒙大赦，快速向各自的营地飞奔而去。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江面，在黄盖身后是所有赤壁水军战船，甘宁，周泰，凌统，蒋钦四队兵马位于前，刘备，张飞，关羽的船队位于右侧方，周瑜，程普居中在楼船上督战，船只或大或小，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江面。
在东南风的加持下，火势飞速蔓延，原本高大坚固的寨门轰然倒塌，再也阻止不了孙刘联军。
关羽，张飞，从东面杀进，黄盖，甘宁，凌统等人从西面突进，周瑜，程普，刘备等人则从正面率大军进入，喊杀声响彻天地。
东南风吹起之时，刘备便知这次又被寇封再次言中，虽说有些后悔没有把张飞也一起派去夏口，但还好尚有挽救的机会。
他特意交待关羽，张飞，让他们登岸之后不必恋战，直扑华容帮助寇封，务必不让曹操回到江陵。
自己则趁机收拢败兵和降卒，借机壮大自己的实力。
曹军在乌林足有十余万之众，当晚迎接黄盖的也多为扎营在前方的部队和各营首领，因此后方诸寨有大量士卒正在睡觉。
见到前方火光冲天，诸营反应不一，被火势笼罩的营寨，士卒均纷纷落荒而逃，有的跳水，有的向后方跑去。
位于中部的营寨则乱作一团，缺少主将的士卒，不知如何是好。
扎营位置靠后些，士卒经验老道些的营寨则纷纷行动起来，谨守营门，做好防火，防敌袭的准备。
由于古时候夜晚亮度的限制，哪怕皓月当空，人人举火把，能见度都是有限的，再加上大部分士卒缺乏相应的训练，很难达成大规模的夜战，若是遇到经验老道的将领，固守营门不出，那将会比百日里更难攻克。
袭击者往往一击便走，如甘宁的百骑劫魏营。
当然也会有夜袭大胜的情况，比如出现营啸，战时的军营环境封闭、士卒集中，人人神经都高度紧张，别说失火这等大事，就算大吼一声都会导致士卒情绪失控，胡乱奔走，甚至发生砍杀，践踏等自相残杀的事件。
这对于夜袭者来说便是大胜的契机。
冲天的火光早就解决了光照的问题，巨大的倒塌声，喊杀声，惨叫声，溃兵逃跑所产生的踩踏，冲击营寨，无一不说明着今晚的夜袭并非书中所记载的常规夜袭。
而杰出的将领和庸碌的将领差距也在夜战指挥中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无能的将领往往无法有效控制混乱，以致自己身死，更有甚者被自己士兵杀死。
而现在曹营的问题不是将领是杰出还是庸碌，而是他们压根就不在营中，或正在回营的途中，因为他们刚刚都跟随在曹操身边，准备见证黄盖的受降。
关张二人受了刘备的命令，一马当先冲进曹营，将江东诸将远远甩在身后，
刚刚攻入一处营寨之中，偶遇原荆州将领蔡中，他正欲翻身上马，但见到关张二人，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荆州将领谁不知道关羽，张飞二人的勇武，遇到一个已经难以匹敌，现在遇到两个，怕只有吕布附体，才能跑走。
“云长，益德，念在昔日乃是同僚的份上放过我一马，回去之后，我定劝说我兄长归降玄。。。！”谁知蔡中话还没，一根长矛便捅穿了他的胸膛。
“不说昔日之事，我倒能留你一命，莫不是忘了蔡瑁昔日如何排挤我大哥吗？”张飞愤恨地说道，随手一甩，这位曾经在荆州作威作福的蔡氏子弟便被扔进火堆，再也看不出他和其他尸体的区别。
主将一死，众人跟上杀散了其余士兵，夺得数十匹战马。
张飞一边命人放火，一边对关羽说道：“二哥，曹营混乱，怕是之后遇上的也不过是蔡中之辈，不如我两分开行动，更为有效，只要我们有一人能达华容，对守之的帮助也是极大的。”
关羽觉得张飞所言甚是，颔首应下之后，拨马便走，带着自己的部众向另外一边扑去。
冲进一处大营，遇到一个名叫马延的北方将领，他虽也无法控制住混乱的场面，但比蔡中倒是多了几分勇气，昔日关羽于万军之中斩杀颜良，他亦亲眼目睹，现在还能提刀相对，已是不易。
他认得关羽，可惜关羽认不得他，现在更没认识的必要。
伴随着赤兔马的嘶鸣声，声到人到，关羽手起刀落将马延斩于马下，左右亲卫于身后一同冲锋，曹军士卒纷纷避让，避让不及者皆成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