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中奇洞1
（……上接前文）
萧讳洗漱过后，胡乱吃了两个糍粑，又给两个孩子喂了奶，擦了身子，然后给他们换上干净衣物。两个孩子吃饱喝足，愉快地蹬着小腿，彼此打打闹闹着咯咯大笑。
萧讳拍拍莫干，又摸摸简儿，说道“你们两个为何这么开心？”
莫干倒没反应，简儿却对着萧讳伸出小手。
萧讳牵住简儿的小嫩手，说道：“还是你更懂得心疼师兄。”
在教孩子怎么称呼自己这件事上，萧讳费了不少脑子，最后才想出来，做两个孩子的师兄。莫干是掌院大人的儿子，自然也是莫家弟子，辈分和萧讳属于一辈，简儿又和莫干年龄相当，萧讳也就自作主张，让她入了莫家书院。
站在草屋之前瞭望，昆吾山的清晨分外壮美。
浩淼大山在火红的天幕下，大放异彩，一轮红日涌出天与山的相接之处，其道大光，山林风物顿成朦朦红色剪影，苍茫苇草翻滚着金红的长波，正是一派好气象，无限新风光。一眼望去，正是一抹朝霞，山间林涛隐隐，好像在梦中画境一般。
山林虽美，却有些寂寞，萧讳无事可做，逗弄两个小孩玩耍了一阵之后，他又想起了那个山洞。
洞中清凉又安静，加上那汪总也跨不过去的水池，让萧讳难以忘记蠢蠢欲动。
说走就走，萧讳决定再去探个究竟。
和上次一样，他抱着两个孩子，牵着山羊，朝着山洞而去。
不多久，萧讳就来到了洞口，然后轻车熟路地进了山洞。一路走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越过那池水，不管怎么样也要想办法越过去。
萧讳心中暗道：“我就不信，走不过一个小池塘。”
一切和上次毫无二致。
放下熟睡的孩子，萧讳脱了草鞋，再次下水，打定了主意想要走到对岸去。
洞顶有水滴落，声音清脆，如银针落地。
水池的清水温度依旧冰冷，带着刺骨的寒意。
萧讳听到了自己骨肉深处的呻吟声，与此同时，有水珠子从洞顶滴落，打在萧讳脸上，继而流到他的口中。萧讳伸出舌头舔舐，他觉得洞中水滴的味道，比外面的甜了不少，忍不住把它吞了下去。
喉咙发出咕噜一声。
洞中寂静，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这么清晰。
萧讳蹚水而行，在水中尝试闭上眼睛。他想，先前无法走过这汪水池，莫非是因为眼睛欺骗了自己。很多时候，意念比眼睛更可靠，闭上眼睛开启意念之门，或许能克服肉身固有的缺陷。
然而就这样闭眼行走了半刻时间，萧讳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水中央。萧讳心中一下子充满懊恼，差点就想转身回去。不过想想此行目的，本来就是为了一探这水池的究竟，岂能半途而废？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闭眼摸索前行。
这一次，萧讳坚持得更久，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光，他觉得自已已经大汗淋漓衣服背尽湿，然而等他睁开眼睛，依然在水池中央。
“这究竟是为何？”萧讳气喘吁吁地站在水池中，几近绝望。他不由得对着对岸的洞壁喊道：“到底有何鬼魅在施妖法？快、快点站出来，我不怕你。”
除了阵阵回声，却无半点回音。
萧讳发以手击水，发泄了一通，依然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回去。然而正在此时，他再次听到了有声音在耳边回荡：“悟。”
没错，这个声音和上次听到的一模一样。萧讳心想，想必又是哪个孩子醒了，他连忙回身去看。
然而，两个孩子却都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萧讳脑子嗡地一声巨响，后背随即一阵发凉，浑身汗毛在一瞬间就竖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洞中真的有鬼？”想起刚才自己的大声质问，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恐慌，连忙跪下对着水池祈求道：“神仙莫怪，我一时失口，千万别吓我。”
然而，却再无任何声音。
萧讳闭上嘴巴，在静谧的洞中茫然失措，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究竟有没有鬼呢？看来是多疑了。”于是他不再跪着，站了起来。谁知就在这一刻，他再次听到一个声音传到耳边。
这次不再是“悟”声，而是一连串清晰的笑声。
这串笑声非同寻常，吓得萧讳一个跄踉，连忙又跪下了，膝盖磕在地上，火辣辣地疼，眼泪差点冒出来。
“神仙息怒，我知错了，知错了。”萧讳浑身发抖地喊道。
那笑声停住了，却没有散去，而是换了一个语调说道：“年轻人，我注意你很久了。”声音如若清风拂过，但却无比清晰；又如发丝掠过，紧紧贴着耳膜。萧讳吓得闭上了眼睛，害怕得都忘了去掏贴身的匕首，只是一个劲地发抖。
那声音继续说道：“年轻人，你用不着害怕，你睁看眼睛，看看这边洞壁。”
萧讳胆怯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朝着山洞顶端的洞壁望去，不望则已，这一望，吓得他又一次赶紧闭上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那平滑如镜的洞壁上，一个头发散乱、胡须过胸的人影若隐若现晃动不已，似乎在随风而漂浮不定，又像是水中倒影随波而动。
可是，洞中并没有风，那洞壁也不是水面。
萧讳吓得紧，不敢睁眼，也不敢出声。
那声音随即再起：“年轻人，你看到的影子，便是老夫。”
萧讳闭着眼睛回话：“敢问您、您是何方神圣？怎么怎么可以把自己挂在洞壁上？”因为过度紧张，他说话的声音像筛糠般地不停发抖。
那声音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在此洞住了三百年，你是第一个进洞超过三次的人，也是第一个让老夫觉着喜欢的年轻人。哈哈哈……”
萧讳听影子这么说，听他的声音倒也挺随和的。萧讳不再那么紧张，而是慢慢让眼睛全部睁开。水池对面的洞壁上，此刻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先前的影子又不见了踪影，洞壁上光滑如水，像是什么也没有过。萧讳心中暗暗思忖，既然那影子自称老夫，可以肯定他是个男的，而他说自己在此住了三百年，如果不是鬼魂，那一定是得道高人。
影子虽然不见了，声音却依旧在：“年轻人，你用不着怕，老夫看你这模样，想必是我莫家书院的弟子。”
声音打断萧讳的思索，萧讳连忙回答：“正是，正是。”
影子说道：“既是莫家书院的弟子，那就算是老夫徒子徒孙。”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
萧讳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脑子还算机灵，当下就一边磕头一边恭敬地说道：“萧讳见过师祖，请师祖恕罪，萧讳打扰了师祖的清净。”
影子却说道：“你这年轻人，倒是机灵懂事。不过，你日后就会知道，你叫我一声师祖，你并不吃亏。”
萧讳不敢起身，也不敢抬头，道：“多谢师祖夸奖。”
影子说道：“年轻人，你我今日相见，也算是有缘人。老夫在此修炼悟道，本来非常清净，谁知却被你打搅，不过也罢，世间无数道，永远也悟不完，能悟得一半，已经够了。”
（未完待续，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