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长生长命1
（……上接前文）
莫家书院横遭大火，不过莫邪并没有葬身火海。
却说昨晚大火燃起之前，这群凶猛的武士已经将莫邪缚住，强行带下山去了。而正在睡觉的大胖子长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一脚踹醒，用刀剑逼着押下昆吾山去了。
长命不明所以，不断嚷嚷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打扰我睡觉？”
到了山脚，长命肉呼呼的身体走得满身大汗，衣服几乎全都湿透了。此刻，他意外看到掌院莫邪，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二人被塞进马车，随后，这群人便调转方向，马蹄杂乱，朝着梅里而去。
当时夜色正浓，远处山上，莫家书院燃烧时的熊熊烈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从他们这行事风格来看，莫邪判断他们绝非普通组织，而是训练有素的吴国军士。
莫邪听见他们在外面嚷嚷：“只要抓到莫家书院女掌院，苏大人回去肯定有赏。”
另一人则说道：“大家加快脚步，早些回去。”
“歹人快放了莫掌院。”却说正在这时，黑夜中传出一声怒吼，随即众人便看见路边大树上跃下两个人。
两人全都手持长剑，直直地冲向莫邪所乘坐的马车。
武士们也训练有素之人，只见他们不慌不忙，快速抽出腰间刀剑，挺身迎击。
这两个不束之客，正是在梅里城外河边捡了公孙妤的莫家弟子。前几日，他们回昆吾山路过梅里城外，却在河边发现了公孙妤，所以便把她带到了昆吾山，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刚到昆吾山，却遇到了这一帮歹人。
两人挥舞长剑，刹那之间，四个武士已经被他们的长剑刺中，倒地而亡。
莫邪听见打斗之声，连忙挣扎着想要凑到窗户去看，透过车窗缝隙，她看见两个黑影正在奋力向着马车扑来。莫邪认出那两人一男一女，都是莫家弟子，连忙大喊道：“你们快走。”
那二人听见莫邪喊叫，更加不愿离去，铁了心想要救莫邪，只是他们虽然剑术高超，奈何武士毕竟人数众多，几招对阵下来，二人被团团围住，渐落下风。
莫邪心中着急，却因为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只好不断催促两人离开。正在莫邪叫喊之际，那名男性弟子已经被长剑刺穿胸口，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那名女性弟子见状一怔，左臂立刻被刀剑砍伤，紧接着，后背也被狠狠地刺了一剑，鲜血直流。与此同时，传来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
原来那女子打斗之中，一直将公孙妤捆在自己怀里。
莫邪刚刚做了母亲，此刻听见婴儿啼哭，乳汁急流，焦急地用手掌拍着车身。
那女子自知已经无法战胜，又想着背上的孩子，迟疑片刻之后，只好奋力一跃，跳向身旁的山坡。
一众武士见状，当然不肯放弃，他们纷纷跟着跳上山坡，追逐而去。
前面却是一处断崖，女子站在断崖边向下望去，隐约听见下面有流水之声。追赶女子的武士们面露狞笑，围拢过去。女子轻蔑地一笑，纵深跳下了山崖……
武士们没有抓到那名女子，沮丧地回到原地。
“莫家书院已经被焚烧，莫邪也被捉拿，我们快些回去复命。”有人冷然说道。
莫邪乘坐的马车于是再度出发。
马车之中，莫邪和长命相对而坐。
长命这人不光长得胖，脑子也不怎么聪明，整日里除了吃和做吃的，没别的爱好，也不懂别的。不了解他的人，乍一看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傻子。看着面前的掌院莫邪，长命还单纯地问她道：“掌院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些人又是谁？”
长命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就像嘴上被蒙着一层什么湿漉漉的牛皮。
莫邪知道长命的脾性，平和地回答道：“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
长命咧开嘴巴笑了，说道：“我就知道，跟着掌院大人准没错，掌院大人要想吃什么，只管和长生说。”说完，他就伸了个懒腰，靠在了车厢上。坐在摇晃的马车中，长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莫邪看到长命，突然想起长生。
刚才，司马知几个从书院跑出，她看得清楚，其中并无长生。而这帮人下山来，也没有抓住长生。如此看来，长生定是逃脱了。莫邪因此舒了一口气，心中好受了一些。
长生没被这帮人抓住，说来和他晚上睡觉的习惯有关。长生虽然是个侏儒，腿脚短小，但是却特别麻利，他晚上睡觉，从不在卧榻上睡，而是在书院中后院一棵高高大大的古樟树上睡。长生的这个习惯，莫家属院很多人都知道，想必他在树上看到下面有人抓人防火，也就自己逃走了。
正这么想着，莫邪却觉得车厢下面有异响。她侧耳细听，那声音愈加清晰。莫邪循着声音正要有所动作，车子的底板却裂开一个口子。
一把色泽厚重的短剑快速一闪。
莫邪一眼就看出，那是长生的短剑。
长生的短剑是他自己铸造的。长生本来不会铸剑，莫邪也从未教授他如何铸剑，不过干将莫邪以铸剑时，长生从旁观察，慢慢学会了铸剑，后来他便偷偷为自己铸了这把短剑。
随着短剑闪过，长生那张让人感到恐怖的脸从短剑后面闪了出来。
莫邪压住心中的诧异，低声问道：“长生，你怎么在这里？”
长生却不着急回话，而是将本来就矮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从车底的口子中爬进车厢。
马蹄杂乱，外面的人竟也没有丝毫觉察。
车内本来就拥挤，如今长生再挤进来，就更加拥挤了。好在长命那胖子睡得正香，否则他看到孪生兄弟长生突然而至，忍不住一嚷嚷的话，那就真的会坏事。
莫邪看着长生，压低声音问道：“长生，你快点离开。”
长生一双小眼睛空洞灰暗，显得脏兮兮的，嘴角也长了一个脓疮。
“掌院大人，我来救你。”长生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侏儒，身不过三尺，但是却和他的孪生兄弟长命完全不同。长生自小喜欢习武练功，身手极为敏捷。“等车子行到路面坎坷的地段，掌院大人就从车底洞中钻出。”说着，长生透过马车缝隙向外窥探，目光寒冷而警惕。
莫邪低声阻止长生道：“外面的人都是吴国军士，你切莫逞强，一旦被发现，就没命了，你快离开。”
长生却不言语。
马车随即进入一片峡谷，路面上布满了大小不等的石块，非常不平。而在路边，则是大片的嶙峋怪石。长生看时机到来，说道：“掌院大人，此处正好，我们就在此处下车。”说着，就掏出短剑，想要撬开覆盖在洞口的木板。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马车却突然停了。
莫邪内心一惊，后背上的汗毛瞬间耸立。
一个声音在外面喊道：“原地休息。”
莫邪听到他们下马的声音，有人朝着他们所乘坐的车子走来，双脚踩在满是石子的路上，声音清脆。莫邪屏住呼吸，用手示意长生，赶快钻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长生那矮小的身子，倏地一下就钻到车底去了。
一个莽汉打开车厢帘布，一张满脸横肉的脸从帘子后闪了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