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厄运初降2
（……上接前文）
司马知和善如抱着襁褓中的莫干，不得不急速往后门奔驰。走了一半，司马知才想起萧讳，连忙打算转身折返去喊他。
善如还没见过萧讳，不知道书院傍晚时分来了新人，催问司马知道：“你要去干什么？”
司马知回答说：“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一个弹指工夫，司马知带着萧讳走了过来。
善如警惕地问：“此人是谁？”
司马知回答道：“等一会我说给你听，此刻还是赶紧离开。”司马知本来还想去喊做饭的大胖子长命，可是此刻来人已经迫近。情不得已，几人只好慌忙出了后门，在夜色中奔逃而去。几乎就在一瞬间，他们听到莫家书院大门被人用脚踹开，凌乱的脚步声冲入室内。几个人找了个地势稍高的土坡，藏身坡后，注视着不远处的书院。
片刻之后，他们看到了大火。
莫家书院里燃起了大火，木楼立刻为火焰所吞噬。
火势熊熊。
善如立刻大喊一声“不好”，想要冲出去救火。
司马知连忙拉住她，劝说：“此刻过去，于事无补。”
“不要扯我，我要去救师父。”善如愤慨说道。
司马知却硬是拽着善如，不让她走。两人拉扯许久，善如不再挣脱，而是趴在草地上捂着嘴巴伤心大哭，夜色之中浑身抖动，其情无比悲伤。
几个人藏在土坡后，看着书院大火熊熊，内心煎熬非常，却实在无可奈何。
黎明时分，那群人终于下山扬长而去。
善如看着他们的背影，站起身就要冲过去。这时，她怀中的婴儿却突然大哭起来。
孩子看来要吃东西了。
善如害怕孩子哭声引来那群人，赶紧捂上了孩子的嘴巴。
孩子不再哭泣，却张开嘴巴拼命吮吸善如的手指。
善如任凭孩子吮吸。
借着晨光，萧讳这才看清楚善如的模样。虽然历经半夜折腾，她的面色有些憔悴，却毕竟掩饰不了那份美丽，骨肉匀亭，姿态优雅，文静中充满健康的丰姿，温和外又多了一份坚韧的气质。
善如也看了几眼陌生的萧讳，又将目光撇开了。
此刻，三人加上一个婴儿，看着山坡下仍旧冒着黑烟的莫家书院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善如有主意，说道：“最紧要的事，还是给莫干找点吃的，不能把孩子饿出好歹。”莫干吮吸了一会儿手指，此刻又昏睡了过去。
婴儿要吃母乳，差一点也要吃羊乳或者牛乳，可是，一下子去哪里找乳汁给孩子吃呢？这如何是好？
善如说道：“我们要赶快下山，到山下昆吾镇上找些乳汁。”
三人顾不上已成焦木的莫家书院，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在半道上，孩子再次醒来，哇哇大哭，一张小嘴巴拼命在善如的胸上磨蹭。善如一个黄花闺女，脸色立刻通红，娇羞地转过身去。
司马知吞吞吐吐地说：“要不，你给他吃两口。”
善如更加羞愧，生气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
司马知也觉得自己失言，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孩子一直哭，这么哭下去会不会哭坏了身体，你就算没有乳汁，给孩子含着哄哄他也好，小孩说不定就不会哭闹啦。”他不解释倒好，这一解释，相当于雪上加霜。善如更加生气，怒气正要发作，却看道萧讳站在一旁，忍住了，只抱着孩子往前冲去，不再搭理司马知。
司马知看看萧讳，摸着脑袋咧嘴说道：“她就是这么喜欢生气。”
萧讳暗自猜想，平日里司马知和善如肯定关系很好，至少，司马知对善如是无话不说的，否则，两人断然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这么斗嘴置气。
三人往山下走，此刻朝霞升起，旭日冉冉，天色已经大亮，山道大光。昆吾山峦雾气缭绕，花香鸟语。三人心中难过，眼中景色只有灰暗。
正走着，萧讳突然看到山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竟是昨日碰到的采药老人，他心里一喜，急忙跑过去。老者昨天还说有缘自会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老人似乎并不吃惊，扫视了几人一番，尤其是看到善如怀中哭泣的婴儿，约莫明白了怎么回事。莫家书院昨晚的大火，想必住在山上的人都看到了。
老者慈祥地说道：“孩子只怕是饿了。”
说着，他从身后竹篓里拿出一份粟米饭，再打开装水的葫芦，将米饭在手掌上浸泡片刻，揉成饭泥，用指头放入孩子口中。孩子竟然吮吸着老者手指上的饭泥，不再哭泣。
司马知吃惊地说道：“这下好了，不怕孩子被饿出问题了。”
老者却不以为然，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几位如不嫌弃，随我到寒舍去，我刚好养了一只母羊，可以挤些羊乳给孩子吃。”
司马知高兴地说道：“多谢老人家，那再好不过了。”
沿着山路走了片刻，一处茅草屋映入几人的眼帘。
老者将他们请进屋子，说道：“桌上有水，各位自便。”说着拿着一个陶碗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挤羊乳了。
弹指工夫，老者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羊乳走了进来。
善如给孩子喂了羊乳。
孩子吃过东西，再次沉沉睡去。
三人一夜没有休息好，此刻也上下两个眼皮直打架，非常疲乏。老者说道：“你们将就着在这里歇息片刻，老夫且去弄点吃的，等你醒来之后填肚子。”
司马知高兴地说道：“实在是累了，想睡一觉。”
善如却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瞪着他。司马知明显没有注意到善如的目光，懒洋洋地走到屋内的卧榻上，躺了下去。
萧讳注意到了善如的目光。他走到屋外，观看周围的山色。
老者走过来，问道：“你为何不去歇息？”
萧讳打起精神，说道：“我不累。”
老者微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好精神。”老者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看出来萧讳眼圈发黑双目血红，明显疲惫不堪，他不去休息，无非是心中警惕。老者心中已有意识，却不说破，只是呵呵一笑，说道：“你自便，老夫去弄吃的了。”
三人在老者的茅草屋歇息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趁着孩子吃饱后睡得正香，三人回了一趟莫家书院。
昔日的莫家书院已经不复存在，全然变成一片灰烬，散发着焦木的难闻气息。三人找遍现场，都没找到掌院的尸首，包括长生和长命那对孪生兄弟的尸首也都没找到。如此推测，他们肯定是被抓走了。
如此场景，惹得善如又是一场大哭，司马知当然少不了陪着伤心。伤心过后，善如擦了眼泪，说道：“书院没有了，师兄们又不在，我们该何去何处？”
司马知小声地说道：“要不，我们各自归家。”
善如却不接话，只用一漂亮的双眼睛瞪着他。
司马知知道又犯了错，嗫嚅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善如叹了口气说：“我们要等大师兄回来。”
司马知说道：“大师兄外出磨砺去了，少说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善如坚定地说道：“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我们也要等他回来。”
萧讳听二人这么说，琢磨出了端倪。原来莫家弟子并没有全都各奔前程，他们的大师兄带了一批弟子下山去了。
莫家书院奉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理念，左手读书，右手练剑，同时不忘体验世俗。每年春秋两季，莫家弟子都要佩戴长剑下山去，正所谓闯荡天涯，仗剑远行，以增加对人情世故的了解，所以，当前留在书院的弟子本来就不多，而前日中午，莫邪又派遣剩下的几个弟子下山去了曹国。曹国乃是小国，常有盗贼出没，危害乡里，当地民众见官军无能，不得已向莫家书院求救。莫家弟子历来行侠仗义，莫邪便派了一些弟子前去曹国。而就在弟子们纷纷下山之后，莫邪突然宣布，解散莫家书院。
直到此刻，萧讳才想清楚昨晚临睡前，他所思考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萧讳的心情有所放松，要不，他真的无法理解莫家书院能说散就散，莫家弟子断然不至于如此无情无义，说下山就下山。
（未完待续，后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