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早上，赵赫在公司开筹备会议的时候一直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玻璃注意着公司过道，每个进入‘新国货’的人都会经过那条过道，公司现在已经处于半开业状态了，过道一直人来人往。
“通过这几天的人才市场招聘和我们收到的简历，经过初步筛选，今天预计会有五十位应聘者过来面试，然后……”正在做着报告的人事部经理看了看赵赫，发现他的目光并未在自己的身上。
“赵总。”赵赫身边的人提醒了一句，赵赫的目光这才从过道转到了人事经理的身上。
“继续。”赵赫心不在焉的说。
“今天初步估计会有五十位左右的应聘者过来面试，然后……”人事经理准备继续，但被赵赫打断了。
“我再重复一遍，以后所有岗位的面试，能力和知识都要比学历重要，我现在已经不指望新员工能对国货有什么深刻的了解，我只希望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的成为精英……”
林婉清穿着一件内衬已经脱线的运动服站在‘新国货’写字楼的下面仰头看着，她手里还拿着赵赫留给他的名片。
‘新国货’几个大字此刻正霸气的以LED炫彩灯光的形式出现在整栋写字楼的外壁上，这里比林婉清想象中的要豪华的多，她本以为‘新国货’会是一个坐落于背街小巷的皮包公司，没想到这家公司竟坐落于海风市最繁华地段的豪华写字楼里。
林婉清进军‘新国货’的历程停留在了电梯间里，这栋楼的电梯间需要刷卡，林婉清很快就被保安请了出来。
“这里禁止推销！”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婉清，她与这里每天都精心打扮才来上班的女人们有着太大的差别。
“我是来找人的。”林婉清解释。
“找谁？”保安鄙视的问。
林婉清没说什么，把名片递了过去。
保安接过名片看了看，差点鄙视的笑出声来。
“就你？找‘新国货’的赵总？”
“我……”林婉清刚刚准备解释，这时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快步的走过来问。
“你就是林婉清？”这个年轻女人戴着一副细边的金边眼镜，漂亮而又斯文。
“对。”林婉清点了点头。
“安小姐，这人你认识？”保安显然认识这位年轻女人。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年轻女人对待保安的态度明显生硬了不少，不过她一转头对待林婉清已是和颜悦色。
“林小姐，我是人事部的，请跟我上去，赵总等你很久了。”说话间女人就将林婉清带入了不远处的观光电梯。
进入观光电梯林婉清才闻到女人身上一股子淡淡的高档香水味，虽然林婉清从没用过香水，但她知道什么是好货。
“赵总在上面开会，很快就到。”说话间女人用工牌贴了贴电梯按钮，电梯开始高速而又平稳的上行。
这是一架高速观光电梯，从一楼到顶楼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伴随着电梯的上行整个海风市几乎尽收眼底，林婉清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注视自己所在的城市，此刻的海风市已经彻底苏醒，整座城市显得繁华而又高效，海风市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这里几乎没有受到现代工业的污染，此刻的天空干净的宛如刚刚清洗过，不时有些海鸟从白云间略过，不远处的黄金海岸线隐隐闪着金光，林婉清不由的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子朝气，果然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状态也会截然不同。
林婉清步入‘新国货’的时候公司还没有完全的布置完毕，但林婉清已经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家公司的规模和档次，这是一家林婉清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梦幻办公场所，林婉清以前送快递的时候好几次都被类似的公司拒之门外。
林婉清来的时候赵赫还在开会，女人竟然直接将林婉清从会议室后门带了进去，很快林婉清就在角落里安静的坐下，会议室的最前面一位工作人员正在投影机前讲述着什么，赵赫在一旁听着，竟没察觉到林婉清的到来。
“这款古法麻布制作的编织袋从1921年创立开始一直保持现在的款式，是一款纯正的国产品牌，但是因为经营不善，下个月会申请破产。”投影机前的员工说着。
“预估收购价多少？”赵赫问。
“还没谈到收购价，不过公司因为经营不善有些债务纠纷。”员工说。
“编织袋这种东西本来就比较小众，公司还有债务纠纷，我觉得不值得浪费时间，我希望公司最初的几个项目最好是能够拿得出手的大众产品，下一个。”赵赫摆了摆手，台上的人下去了，这时另外一位员工上去摆弄了一下投影机，很快上面就出现了一张包装极为简陋的芦荟胶图片。
“这件国货叫‘青春’牌芦荟胶，品牌始建于1913年的云南，这款芦荟胶有别于市场上其它芦荟胶的是它的主要成分除了芦荟胶之外还有一种云南特有的糖果胶，这种糖果胶和芦荟胶中和之后会产生一种抗皮肤老化的物质，我找靠谱的实验室化验过了，这款芦荟胶里没有添加任何化学物质，属于百分之百纯天然产物。”
“现在市场占有率是多少？”赵赫问。
“几乎没有市场占有率了，现在这个牌子的芦荟胶基本只有老年人听说过，年轻人几乎不用。”员工如实的说。
“这种东西除了实验室检验结果之外必须找到真正长期使用过的人询问情况。”赵赫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谁用过这种芦荟胶？”
“这种低端货应该没人会用吧？”不知道谁冒了一句。
这时会议室的最后面有一个人举起了手，众人观望了过去，赵赫也随众人看了过去，随后他的眼中明显有了光。
“这个牌子的芦荟胶我一直有用。”举手的是林婉清，她一直使用这款芦荟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两个字‘便宜’。
“这人是谁啊？”
“什么时候进来的？”
“以前没见过啊？”
众人小声的议论着，这时赵赫干咳了一声。
“咳咳，你说说使用感受。”
林婉清也没不好意思，她缓缓的站起，说。
“这款芦荟胶是我唯一使用过的化妆品，以前我是不用任何化妆品的，但是我之前做快递的时候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皮肤干燥的都快要裂开了，贵的化妆品我也买不起，然后我妈一直用的这种，后来我就试了试，我感觉保湿效果真心不错，还可以当防晒霜用，每次我脸上只要出痘，用这个不到两天就会好。”
“多少钱一支？”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150克一支十块钱。”林婉清如实的说。
“十块钱一支？这么便宜的化妆品怎么可能效果好？”有人不肖的说。
“我觉得如果只是从价格就判断一种化妆品的好坏是一种愚蠢的表现。”林婉清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谁都知道越贵的化妆品效果越好，哪里愚蠢了？”那人不服气的反问。
“全世界所有商品里面化妆品是利润最高的，国内很多七八百块的化妆品成本也就在几块钱左右，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这种售价十块钱的芦荟胶成本也许比很多国际大牌上千元化妆品的成本还高，只能说很可惜的是这个牌子过于注重内在完全没有考虑到包装和宣传的重要性，这也是很多国产品牌的软肋。”林婉清反驳的有理有据。
“你谁啊？”那人没话说了，开始找茬。
“她是我新请来的‘国货猎人’，也是你们的新同事，她叫林婉清。”赵赫的兴奋溢于言表，林婉清好似从未让他失望过，赵赫琢磨着现在林婉清应该很感动才对。
“我没说要来这里做事，我只希望你把我的照片删了！”林婉清的话差点让赵赫跪地上。
“散会！”赵赫机智的来了一句。
众人一看赵赫这态度就知道形势不对，一个个都灰溜溜的离开了，很快会议室只剩下了赵赫和林婉清。
此刻赵赫看着林婉清真的满心欢喜，他感觉怎么看林婉清都觉得顺眼，不论是林婉清身上有些破旧的衣裳还是林婉清脸上隐隐的污迹，林婉清一切的一切，赵赫都很喜欢，但是林婉清，却隐藏着一个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