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婉清两年前得过一场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的大病，那天她已经头晕了一个星期，后来实在扛不住去到医院做了检查，很奇怪的是各项检查做完之后医生又让她做了个脑部磁共振。
脑部磁共振和脑部CT不同，CT一般检查脑部出血，磁共振一般检查脑部堵塞。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林婉清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不好意思林小姐，你脑部有一颗肿瘤，如果不及时开刀很快就会恶化。”
“多少钱？”林婉清这个问题是穷人最关心的。
“你脑部肿瘤的位置比较特殊，这种手术国内做不了，你必须去美国接受治疗。”医生说。
“我问这个手术需要多少钱？”林婉清面无表情的又问了一句。
“这个手术世界上会做的人不多，仪器也很贵，保守估计需要三百万左右。”
听着医生的话林婉清竟无任何反应，因为对于当时的林婉清来说3万和300万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果我不治会怎样？”林婉清问。
“如果幸运的话脑部的肿瘤会越来越大，压迫越来越多的神经，头晕失眠恶心肯定是会有的，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肿瘤达到一定的大小就会导致脑出血。”
“如果不够幸运呢？”这个问题林婉清很好奇。
“如果肿瘤恶化你还不进行治疗，好一点的情况你会慢慢是失去感知，比如说味觉听觉视觉都会慢慢消失，然后全身会逐渐瘫痪。”
“现状的状况还可以持续多久？”林婉清继续问。
“这个真不好说，你的病情恶化也许几个月，也许……”医生微微叹了口气“……也许随时。”
那天林婉清从医院出来之后没有回家，她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弟弟还在上大学，母亲也没有正式工作，家里基本都是自己在支撑，林婉清知道就算自己再努力，三百万也是一个完全不可能达到的数字。
不知不觉林婉清去到了海边，那天狂躁的海风拍打的浪潮起伏不定，林婉清看着手里的病历，她唯一想到的就是不给家里增加负担，病重的穷人不给家里添负担的选择不多，眼前的大海，就是选择之一。
林婉清注视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任凭肆意的海风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没有？因为海风来的实在太急，一切的水滴还未成型就被拍打的四散分离。
林婉清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耳边好似传来了呼救声，她麻木的冲着声音看去，她看到有几个人正对着波涛的方向大喊着什么，很快她就听到应该是有人落海的求救声，这么大的波涛稍微有常识的人是不会下海的，海边好几个精壮的汉子都只敢傻傻的注视着波涛，不敢有丝毫的举动，有一个妇人正被人拉着，妇人拼命的想要冲进海里。
林婉清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放眼看向了波涛的深处，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忽上忽下着，暂时也看不清是大人还是小孩？林婉清知道再迟几分钟那个人必死无疑，林婉清快速的脱去外套和鞋，大步的冲向波涛。
“不能过去！”
“浪太大了！”
“你这是送死！”
林婉清的身后一些人在大呼小叫着，林婉清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水性的确还可以，但同时她也知道这种大风大浪中游泳和自杀没有区别，不过林婉清琢磨着自己横竖都是个死，为了救人拼一次也不枉为人。
这也就是从小会水的林婉清，如果换个人这次给几条命都白搭，林婉清在海里的那二十分钟，所有人都以为她回不来了，当林婉清抱着白衣服的小男孩拼命回到海边的时候众人都发出了惊呼，那几个精壮的汉子也低下了额头。
小男孩被林婉清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小男孩的母亲在一旁差点哭晕，一旁围观的人们不停说着。
“没救了。”
“这都几十分钟了，必死无疑。”
“还救个什么劲儿？浪费时间。”
……
林婉清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言语，不停给小男孩做着胸压和人工呼吸，做到第十分钟的时候小男孩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此刻林婉清已经隐隐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不过林婉清还未放弃，依旧一刻不停的一边胸压一边人工呼吸，就在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赶到现场的那一刻，小男孩总算是吐出了几大口海水，小男孩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林婉清的衣角，这时医护人员快速的对小男孩进行检查之后放上了担架，不到几分钟，救护车就载着小男孩和小男孩的母亲快速的离开，围观的人们也快速散去，现代人的冷漠林婉清早就习以为常，没有月色的沙滩上很快只剩下了全身湿透的林婉清。
小男孩的母亲在救护车里不停擦拭着眼泪，医护人员用车载仪器给小男孩检查着。
“幸亏处理的及时，不然命就没了。”医护人员说了一句。
直到此刻，小男孩的母亲情绪才缓和了一些。
“您是他母亲吧？”医生问。
小男孩母亲点了点头。
医护人员递给小男孩母亲一张表格。
“麻烦在这里签个字。”
男孩母亲接过表格，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子菲。
“刚刚救你儿子那人挺牛的，这么大的浪，真是拼了命。”医护人员说了一句。
苏子菲猛的点了点头，这时她看到了儿子手里好像拽着什么东西，苏子菲好奇的拿过来看了看，竟然是一张病历表，虽然病历表上的手写字迹已经因为海水完全的消失，但病历上的打印体却还隐约可见。
林婉清第二天没事似的按时去上了班，工作是商场里的清洁工，林婉清头天救人的事迹既没人报道也没人记得，甚至就连林婉清自己都因为昨晚睡的太熟将这事忘的一干二净，要不是那天临下班时一个穿着打扮看上去非常高端的女人出现，林婉清也许没多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间。
下午六点多钟，林婉清刚刚下班，还未来得及换掉清洁工的衣服，她就这样全身无力的靠在商场休息区的角落麻木的啃着冷馒头，喝着凉白开，然后那个改变林婉清整个人生的女人就出现了，世上的一切皆有因果，只是有人知道‘因’是什么，有人不知道。
“你好，我叫苏子菲，这是我的名片。”苏子菲满脸微笑而又礼貌的递给了林婉清一张名片，虽然林婉清此刻的样子邋里邋遢，但她在苏子菲的心目中却已拥有至高无上的位置。
林婉清有些麻木的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国货之光’CEO，苏子菲。
林婉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子菲，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对于这个女人的记忆，但是很可惜，毫无印象。
“你昨天救的孩子，是我儿子。”苏子菲这一句才唤醒了林婉清的记忆，原来眼前这个贵妇竟是昨天那个哭的差点断气的女人，不过也难怪，昨天那种状况，任何父母都会崩溃。
“哦。”林婉清竟也未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是个英雄。”苏子菲感激的说。
“是人都会做的事，不用谢。”林婉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啃了口馒头。
“昨天在场至少二十人，只有你下了海。”苏子菲认真的说。
“应该的，你儿子还好吧？”林婉清问。
“他已经没事了，昨天他本来在海边冲浪，谁知道出了意外。”
“冲浪？我是说昨天那么大的浪怎么会有人落海。”林婉清点了点头。
“你帮了我，所以我也会帮你。”
“我没什么需要你帮的，谢谢。”说话间林婉清站了起来，好像要走的意思，不过她忽然好奇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昨天在我儿子手里发现了这个。”说话间苏子菲将病历单放到了林婉清的面前。
“怎么会在他哪？”林婉清好奇的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切也许都是注定的，我已经去医院问过你的病了，我有能力帮你。”
听到苏子菲的话林婉清楞了楞，说。
“我救你儿子是理所当然的，我不需要你帮。”说话间林婉清竟然大步的离开，苏子菲快步追了上去。
“你认为的理所当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苏子菲一直紧跟着林婉清的步伐。
“真的没什么，我现在很累了，我只想早点回家休息。”林婉清的脚步越来越快。
“你这种人应该活下去，而且应该活的比所有人都好！”苏子菲一把挡住了林婉清的去路。
“不好意思苏小姐，我知道我救了你儿子，你一定很想帮我，但是我的病需要几百万，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林婉清理性的说。
“几百万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就算几百万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来说，我真的承受不起，就算我救过你儿子，也值不了几百万！麻烦让一让！”
“我儿子的生命和我是等价的，我值多少钱我儿子就值多少钱，我儿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所以他的命值多少钱你就值多少钱！”苏子菲这话说的很有底气，也很真诚，她是一个每天都在商圈混迹的女人，如若不是林婉清用自己的命救了她儿子的命，她也不会说出如此感性的话。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真的受不起，这钱我以后也还不了。”林婉清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你放心，虽然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但我已经很了解你了，你当年高考成绩全校第一，但为了供弟弟上大学，自己放弃了机会，所以才落得今天的处境。”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人可怜。”林婉清想要绕开苏子菲，但苏子菲不让。
“我不是可怜你，我相信你也不想死，如果你觉得我花几百万不值得，那你帮我做件事！”
“我这种人，做什么事可以值几百万？”林婉晴不明白的问。
“这是一件可能需要花两年时间去准备的事，而且这件事，这个世界上必须只有你我才知道，世界上任何第三个人都不能知道。”
“你说的这么厉害，你认为我这种清洁工可以帮你完成吗？别开玩笑了。”林婉清苦笑着。
“你在别人眼里是清洁工，但是在我眼里，是一颗未经雕琢的宝石，你有勇气，有智慧，只是差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是你用命换来的，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不会真的想死。”
苏子菲这话算是说到林婉清心坎里去了，虽然林婉清穷，虽然林婉清几乎无路可走，但是如果有机会可以继续活下去，林婉清是不可能拒绝的。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