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万物静止（一）
“伟大的速度之神赫尔墨斯啊！你脚着轻靴，手持魔杖，身为人间与天界的信使。是窃牛贼，是守夜人，是门口的潜伏者，在不朽的终神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光辉伟绩。”
······
“所以，你们三天什么都没查出来？”金队用鹰一般的眼神扫过一圈队员，队员一个个低下了自己的头，沉默着。
三天了，贺教授的行踪还是没有下落。
本来这件事是没有那么重要的，但是随着贺教授一同消失的还有如同人间蒸发般的暗物质探测机雏形，那是国科院耗费二十多年才终于研制出来的唯一一台机器，其设计和成本之高昂，是常人所难以想象到的惊人数字。
人类为了探索未知付出的代价，往往远远高于人类的承受范围。
三天前，贺教授位于暗物质探测机实验室的操控室，仅仅在监控录像中消失了五秒，便随着暗物质探测机一同消失在了所有的监控摄像之内，就连实验室已经使用的最先进的红外全自动监控，也无法捕捉到任何关于贺教授的热成像。
贺教授，宛若凭空消失一般，失去了踪迹。
金队望着眼前一沓关于贺教授的资料，完全失去了头绪。可能是科学的世界太过奥妙吧，这些关于贺教授的身份使他完全找不到联系——国内暗物质研究项目“黑洞”首席执行负责人，骨灰级天文爱好者，地下摇滚乐队队员······金队望着这么多身份，只能说这个六十多的老头，太神秘了。
“头，在贺教授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找到，但找到了这张画了画的纸，太奇怪了，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小李站了起来，把那副画拿给了金队。
一坨黑墨。
金队用手指摸了一下那副画，竟掉下了一些笔灰，让自己的指尖变成了银色，充满滑腻的银色。这幅画是用铅笔画的，金队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幅画照片拍过了吗？”
“拍过了。”
“借块橡皮。”
金队接过橡皮，在画上猛擦着，那团黑墨逐渐消失，露出了背后的空白。空白上笔缝渗进去的黑灰停留在了那里，构成了淡淡的字迹：
Black Hole Is Coming
“洋文，小李翻译一下。”
“黑洞正在来临。”
“黑洞是什么？”金队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瞬间全队都安静了，谁都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伸头为队长普及这个知识。大家只是沉浸在了黑洞正在来临这样神秘话语的气氛之中。未知的事物，总是会显得格外的恐怖。
贺显亮教授的住宅。
项目负责人的离去，让刚从大学毕业的郑智慌了神。但相较于他，其他的科研人员显得则没有那么多的诧异，他们仿佛习以为常一般，只会觉得贺教授可能是研究出了什么成果被保护起来。可是郑智明白，金显亮教授的离开绝非偶然，而是一定有难言的情况。
唯一的证据就是警局已经私底下找了他三次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郑智这还没领进门，就被这突发事件卡在门缝里了。
经过多天的心理斗争，郑智还是决定亲自前往金教授的家里看看。或多或少发现点线索是好的，实在不行多看点实验数据也是好的。
贺教授的房子并没有别的有钱教授一般气派，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老式居民楼的住宅。贺教授的脾气古怪，因此邻居大多跟他关系一般，只觉得有知识又古怪的老头还是远离为好。郑智来到一个深褐色已经打开的防盗门前，谨慎的走了进去。警方已经来查过很多次了，所以门已经被强行开锁打开了，但如此走进去，郑智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普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独居老人的住宅。因为是顶层，所以在阳台上放了一个大大的天文望远镜，这也很符合金教授天文爱好者的身份。客厅一个大大的桌子，上面乱七八糟地摆着很多草稿，画着奇奇怪怪的星轨。
那是正常人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的曲线。很诧异这个老人究竟有多大的耐心，才足以观测到如此多的行星。真不是个正常人！
草稿上面，竟然工工整整的放着一个笔记本。很诧异为何警方没有将如此重要的物品拿走，但既然摆放在这了，好奇心驱使着贺智打开了笔记本。
“郑智，只有你看到了这个本子。”
本子上的字歪歪扭扭，大小不一，很有贺教授写字的感觉，一看就是贺教授亲笔写下来的。那个怪老头，字都不好好写。
郑智翻开了第二面。
“很遗憾，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这和传统意义上的死亡不同。”
“你大学时候学过无穷数吧，你应该明白高低阶无穷数之间的关系吧。”
“我现在，应该算比你高阶，所以我的时间过的，是真他妈慢啊。”
“写字太累了，去我的房间，我有录像。”
郑智已经惊呆了，实在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恶作剧？谁会这么无聊，这样的字迹，这样风格，实在跟那个古怪教授一模一样。
还是去看看吧。
走进贺教授的卧室，一张与混乱客厅格格不入的整齐的床，最中间放着一个遥控器，正对着床是一个大屏电视，好像是特地组装过一下。郑智坐在床边，有点质疑的摁下了那个开关机键。
镜子？
出现的，是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
镜子里面倒影竟然是自己。郑智愣了一下，刚才的电视屏幕绝对不是反射自己的样子，如果这样仅仅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己在看自己的实时录像。自己拿着遥控器，已呆滞了的目光望着镜像中自己的反光。
恶作剧。
郑智猜想着或许是这栋楼的邻居因为太憎恶这个怪老头所以特地整的恶作剧罢了，毕竟模仿扭扭曲曲的字迹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而调查到他这个徒弟叫做郑智之后精心准备的玩笑。
正当郑智走到门口时候，耳朵却听到了，那样熟悉的声音。
“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