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紧急救火

次日，罗素素早早醒来，烤了几片面包，煎了两个蛋，倒了两杯牛奶。她自己先吃，等到出门的时候，金飞刚刚起来。

罗素素不是最早到公司的人，在她之前，宋喜乐和阿伟已坐在工位上了。罗素素最近突然发现，宋喜乐和阿伟似乎走得比较近，她听其他同事私下说过，宋喜乐和阿伟一起吃过几次饭，下班后看过几场电影，周末还一起逛街。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二人都是单身，罗素素也不会多想，问题就在于阿伟已经有家庭了，孩子都两岁了。对于这件事情，罗素素目前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实锤证明二人的不正当关系，不影响工作，罗素素绝对不会干涉。

彩虹和阿伟的工位紧挨着，背对过道。当罗素素从二人背后路过的时候，宋喜乐突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罗素素被吓了一跳，问道：“你们在搞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是先入为主地把二人联系在一起了，觉得有问题，就赶紧又补充了一句：“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阿伟回过头，仍旧笑个不停：“老大，这个段子你看过没有，一个甲方让乙方写一段骂乙方的话。太逗了。”

宋喜乐也好像没有什么避讳地转过头：“素姐，我发你。今天这一天，就靠这个段子乐了。”

一进入公司，罗素素几乎快速被各种琐事萦绕，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关注那些段子。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罗素素把最近待处理的业务过了一遍。

第一封邮件是云天社区要求垫付二十万，合同规定手续费仅为十分之一，罗素素一直不愿垫付，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催促垫付。

第二封邮件是酷学培训的官微代运营，原来谈好的每月费用一万，降至五千，对方称因业务调整，可以把更新频率降下来。

第三封邮件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客户，叫“6636手机”，刚刚完成了B轮的融资，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对场地、硬件、串场节目、到场媒体等都有要求，要求出方案比稿，预算不限。

处理完邮件，罗素素看看时间，已经9∶30，其他同事陆续到达。

和刚才处理的这些事情相比，北极熊的项目才是当务之急。罗素素召集阿伟以及项目组的其他同事到会议室，特意叮嘱关注一下北极熊最近的舆情。

会议上，负责舆情监测的媒介李易认为这次的负面消息和之前没有太大区别，就像月经帖[5]一样，以前也总有一些关于产品的负面新闻稿件出现，这次和以前的处理方式一样，能删除的就删除，不能删除的，就再发一些官方的正面新闻稿件冲一冲。

不过，阿伟还是持不同的看法：“我感觉这次还是要警惕一些，毕竟后天就要开发布会了。巨鲸科技一直在打探北极熊的动态。”

“小题大做了吧，巨鲸科技怎么能把北极熊放在眼里？二者不在一个体量。”宋喜乐说完之后，阿伟瞟了她一眼。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及时监测，随时做好应对措施，避免负面扩大化。”李冉插了一嘴。

“说得容易，监测的工作到底轻松不轻松，你们自己来试试。”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时，李易突然顶了这么一句。

罗素素在大家讨论时并未发言。根据她的经验判断，北极熊接下来的媒体沟通会，因为要宣布极为重要的事情，极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巨鲸科技的打击目标。看着团队内部出现的分歧，罗素素果断制止了这种无意义的争吵：“北极熊这次的媒体沟通会的重要性，你们不是不知道。所以，大家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必须重视起来。”看大家不再说话，罗素素便直接分配工作：“阿伟，你继续和方总那边保持沟通，确认媒体沟通会的具体细节。”

“没问题，基本准备完毕了。”

“李易，你牵头把负面新闻和网络舆情动态整理一下，再及时安排水军去那几个微博KOL下做一些评论，引导一下。李菁你配合，再准备一些新闻稿。”

“好的。”

“还有，你在的那些媒体群、自媒体群，还有公关群，不管什么群，都密切注意下群里关于北极熊的讨论。尤其是经常写北极熊负面消息，或者站在巨鲸科技那边的，要盯紧了。”

“收到。”

安排完毕，罗素素稍微安下心来。她知道，北极熊公关总监方晨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再过两天北极熊将要正式宣布一个重要利好消息，北极熊国内用户突破六千万，AI智能管家全球出货量八千万台。

这一数据的意义不言而喻，对于北极熊来说，他们将成为仅次于巨鲸科技的在AI智能管家市场份额排名第二的新兴科技公司。这次数据公布之后，北极熊的C轮融资也将加快步伐。对标巨鲸公司的一亿用户和一亿三千万出货量，二者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北极熊也将成为投资圈里最炙手可热的科技公司之一。

北极熊人工智能管家的创业团队也颇豪华。创始人熊和平毕业于英国帝国理工大学，CTO（首席技术官）威廉毕业于剑桥大学，二人此前曾就职于某国外科技巨头。另一位联合创始人，CMO（首席市场官）莫生曾在国内一个世界五百强企业任职。

北极熊公司具有浓厚的工程师文化氛围，整体的风格更像是外企。创始人熊和平坚信人工智能将彻底改变人类的未来生活，就像互联网的出现一样。在熊和平的影响下，北极熊上下把技术作为信仰，打磨一个产品的功能甚至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在以“快”字诀作为取胜之道的国内创业环境之中，这使得北极熊步伐有些缓慢，就像真的北极熊在冰原上不紧不慢地走着那样。

不过，北极熊一旦准备好，面向用户和市场时，就会像遇到猎物一般变得十分凌厉，一定能够给外界带来不小的惊喜。

在和媒体打交道的过程中，熊和平的身上表现出一副精英的姿态，而且说话方式十分简洁，就像能够用一行代码解决的问题绝不会再多写一行那样，导致不少男性媒体人以为熊和平比较高冷，不太好沟通。相反，熊和平更受女性媒体人的青睐，大概在熊和平的身上，她们看到了一个比较完美的精英成功人士的特点。

“素姐，北极熊那边的费用结算进度怎么样了？我看上次发邮件还在找碴儿，最近他们怎么这么多事情啊？”阿伟边看手机边问罗素素。

罗素素也头疼这个问题：“这个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我看他们是想让咱们主动减少一些费用，但是减多少不好把握。还有，如何解释传播数据有水分的问题，这也关系到以后工作怎么展开。”

李易作为媒介，也有一些不满：“咱们的报价本来已经很低了，怎么还要整这些幺蛾子啊？这帮人贼烦人。真不知道脸都搁哪去了。”

“咱们是乙方，要保持基本的服务礼节，不能在背后说客户。”罗素素打断李易，“不过我就当没有听到。”

李易突然看着脚下，左看看右看看，像丢了东西：“这帮人的脸呢？怎么找不到了。”

罗素素忍不住笑了出来，忽然想起来新闻通稿的事情：“喜乐、李菁，媒体沟通会的通稿，还有传播海报，最终版本确认了吗？”

“海报有点小问题，还在和北极熊的对接人沟通，今天应该能搞定了。”李菁回应。

“稿子这块儿，目前还没有反馈，一直在确认之中。”宋喜乐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手机。

对于宋喜乐开会习惯性盯着手机这个行为，罗素素之前已经提醒过她一次，没想到过了段时间她还是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罗素素紧皱了一下眉头：“新闻通稿前几天不是写好了嘛，让你找对方抓紧确认，怎么一直没有反馈？”

“上次给了他们之后，一直没有动静，我也不太清楚。”宋喜乐仍旧盯着手机。

“把手机收起来！客户那边没有反馈，你不知道多追问几次吗？之前不是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训，都忘记了是吗？”罗素素突然提高了音量。宋喜乐没有想到罗素素会发火，赶紧收起手机：“我这就再催一下。”

会议结束之后，罗素素收到几条未读消息，有人询问合作问题。其中一个人发了一篇文章给罗素素，说是想要这种类型的文章，然后再用微信大号传播一下。罗素素问预算是多少，对方扯了一会儿，最后说只有两千块钱。罗素素无奈地笑了笑，因为对方发过来的文章是一个刊例报价在十万元以上的大V写的。现在很多人都想用最少预算打造爆款文章，可以理解，但是有的客户不懂为什么一篇文章会这么贵，就提出各种不切实际的要求，让乙方们非常无奈。

另一个许久不联系，偶尔有互动的微信好友留言：“你好，我这边有一篇文章，想要在你们的自媒体帐号上做投放，只有三百块，对发布的位置和文章的阅读量都没要求，随便安排一下。是否可以？”

罗素素公司运营了几个自媒体，她对外的另一重身份是大号的主理人。虽然这个微信大号只能是行业中的第二梯队，但刊例报价最便宜的也要四千元起。对方的这种行为，罗素素总感觉是在打发要饭的，要么你刷个脸问能不能帮忙免费发一下，要么象征性问问多少钱有没有优惠，只有三百块钱这种说辞很是让人尴尬。罗素素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要怎么回复对方，后来决定就当没看到，没有理睬对方的信息。

在一个交流群里，关于房子的话题吸引了罗素素的注意。

有人转发过来某财经媒体发布的一条新闻，讲的是城市东安一个开发商因为房价上涨过快，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一年涨了上百万而反悔，于是主动举报自己的楼盘当时没有预售证，属于违规销售，试图作废此前签订的合同，以当前最新的市场价格重新销售，并把不愿意退房的业主告上了法庭。结果，开发商赢了官司。

罗素素感叹，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另一个转发进来的新闻，标题非常有吸引力：“上门房地产崩盘：地价腰斩，房价跌掉上万元！”罗素素点击进去看了一遍内容，上门曾经售价每平方米七万元的楼盘，现在降价一万；个别楼盘售价，略低于拿地价格。通篇读完之后就会发现作者用个别楼盘的降价推测上门市整个房地产要崩盘，真是滑稽。但是，这样的标题让人很有点击的欲望，罗素素发现文章阅读量已经10万+。

然而，真正让罗素素感到疑虑的，是这两则新闻究竟哪一个代表了当前房地产市场的真实状况。罗素素又想起自己在绿岛投资的一套待售海景房，至今无人问津，不免叹了一口气。

下午的天气难得地没有雾霾，室内暖气十足，办公室里弥漫着昏昏欲睡的氛围。

罗素素整理了一下当前的业务，发现除北极熊之外，原来有过年度合作的几个客户，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业务往来了。罗素素想约原来介绍合作的几个朋友，结果要么有的已经离职，要么有的大幅削减投放预算。公司服务的客户资源现在对北极熊严重依赖，自媒体业务营收也忽高忽低。

罗素素在不同的微信群里活跃着，参与讨论。当看到有人发布一些营销的需求时，罗素素会主动联系对方，把资源报价表发给对方之后，基本也杳无音讯。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罗素素让宋喜乐把北极熊媒体沟通会的新闻通稿发过来确认一下。罗素素看文章里面涉及不少技术名词，认为过于生硬，需要把一些复杂的技术名词尽可能简化为通俗的语言，毕竟现场还有很多非科技类媒体到场，如果专业性太强，不太利于传播，普通用户不容易理解。

罗素素把修改意见发给宋喜乐，结果遭到了反驳：“素姐，之前初稿写完之后，北极熊那边就提出建议，让增加技术名词，这样才会显得更加专业。”

“北极熊AI管家是一款面向用户的家庭娱乐硬件产品，写出来的文章是要给用户看的。他们会在意那些难懂的专业名词吗？他们更在意产品的功能，技术名词的比例要尽量减少。”罗素素强调说。

就在二人沟通的时候，北极熊项目对接微信群里突然发来一连串的消息。罗素素赶紧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喜乐，熊总之前一直在忙，下午才把通稿看了一下。他提出了不少问题，我整理出来，咱们一起确认一下。”

“好的，都有哪些需要修改的？”

“熊总认为技术性的内容篇幅比较多，而且太专业，普通用户可能看不懂，需要再润色优化一下。”

“啊？之前的提纲不是这么要求的呀？如果修改的话，那改动就很大了呀。”

“这是熊总的最新意见，我们也只能照着改。”

宋喜乐没有忍住，和一旁的同事彩虹吐槽北极熊这个时间点还要修改稿件：“烦死人了，晚上我还有约呢。”

罗素素在群里接了一句：“好的，稿子除了这个问题，还有其他地方需要调整吗？争取今晚搞定。”

“嗯，关于技术内容的部分，也需要调整几处。”

“基于Bear自主开发的AI系统Bear Bosal，在各种语境之下，面对任何问题都可以沟通无碍。尤其是在经过海量的深度学习训练之后，也可以针对特定问题进行双关语回答。另外，NMT[6]统一翻译为神经网络机器翻译。”

“嗯嗯，前面重复了。”

“巨鲸全息和北极熊的产品在市场上不分伯仲，这句话调整一下顺序：北极熊和巨鲸全息的产品在市场上不分伯仲。”

“记得里面所有‘Bear Bosal’，两个单词的首字母都要大写。”

“好的，还有其他地方要修改吗？”罗素素耐心地问道。

“第三和第四个段落，前面是讲AI管家的技术壁垒，后面就落到技术优势，内容上多少有些重复了。另外，熊总讲的段落，不要和CTO威廉讲的内容靠在一起，威廉可以出现在通稿的后半部分。这个顺序安排，你们应该想得到啊。今晚调整完，发给我们再看一眼。明天上午打印封装。”

“好的好的，我们今晚调整完。”

罗素素看着群里提出的要求，心里安稳了几分，然后特意叮嘱宋喜乐，今晚就是通宵也务必要把稿子修改完。

“知道了。”宋喜乐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今晚不和你们去了，老娘要加班了。”

电话那一头，似乎在酒吧里，十分吵闹，一直听不清楚宋喜乐在说什么。

“你们……玩吧……”宋喜乐挂断电话之后，编辑了一段信息发给刚才通话的那一端：“客户之前好几天不说话，这明天就弄活动了，现在突然提出要修改，早他娘地干吗去了！唉，又有情况，你们嗨吧，我忙了。”

北极熊对接人赵成功又在群里留言：

“文章的排版方面，你们也注意一下：取消缩进，两端要对齐，不要用微软雅黑，看着像是凑字数。用宋体字，OK？”

“还有图片，北极熊、巨鲸全息以及天狗产品的三张图太多了，做成一张图片。”

“那官方的Logo[7]有吗？给我一下。”宋喜乐追问了一句。

“要Logo做什么，也放到图片里吗？没有必要吧。你们自己上网找吧，你们处理，尽快吧。记得，我们的Logo要放大一些。”

宋喜乐看着时间已经是19∶30，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于是让公司的实习生赵常去楼下帮她带一份饭回来。赵常大学所学的专业是生物科学专业，但他自己想从事新媒体运营工作，罗素素看他文笔还不错，就让他跟着宋喜乐先学习新闻稿件撰写。赵常算是一个勤奋认真的男孩，而且非常有想法，不时会主动找罗素素请教，给罗素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赵常把打包的饭菜带回来，递给宋喜乐：“宋姐，这个客户这么不好沟通呢？其他的客户也都这样吗？”

宋喜乐打开餐盒，边迫不及待吃了几口，边答道：“也不全是，之前的客户也都还好，没有这么难对付。不全都是这样。”

赵常说：“我记得有一次，菁姐写的文案，也是改了好多版才通过。”

宋喜乐边吃边说：“知道甲方爸爸最喜欢说哪些话吗？”

赵常摇了摇头：“最喜欢哪些？”

宋喜乐停下筷子说：“没和乙方合作之前，他们喜欢说‘我们这次的预算很多，一定要高端大气上档次’；等和乙方合作了，他们就会说‘发布十个KOL大号五万预算够吧，再便宜一些吧，Logo再放大一点’；最后，等到结算费用的时候，他们的口头禅就是‘付款流程正在走’；过了一段时间，还没有付款，你再问，他们就会说‘财务出差了’。”

看着宋喜乐绘声绘色的描述，赵常笑得前仰后合。

在紧张的忙碌中，时间很快到了深夜。罗素素买了夜宵给所有人。她希望明天下午北极熊的媒体沟通会能够顺利完成，毕竟这次活动非常重要，不仅可以帮助北极熊进一步扩大知名度，还能够让其在资本市场上有更大的影响力。

稿件修改完毕，车马费红包和随手礼准备完毕，官方海报设计完毕，媒体签到表打印完毕……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后半夜。

在准备离开办公室之前，罗素素发了一张大家吃夜宵的合照到朋友圈，这样写道：为了明天，为了自己，伙伴们都是最棒的。

很快，下面吸引了众人的留言和点赞。

宋喜乐和彩虹在楼下等待网约车时，看到罗素素发的朋友圈，点评道：素姐加油，大家加油！

“原本今晚有约，又泡汤了。上次我也没去成，业务上有事总是让我去对接。”宋喜乐向彩虹抱怨。

“你是撰稿，别人也替代不了你的工作。再说，你还是主要负责人。”

宋喜乐向外张望着：“我这个负责人算什么。对了，那个实习生，赵什么来着，赵常，来公司三个月了，也没见他做什么。”

“之前有个对接的项目，我看他做得不错，素姐也表扬了他。再说，人家今天不还是帮你买饭了吗？”

“买饭不是顺手的事吗？他又不是月薪五万的助理，买个饭怎么了？”

宋喜乐还要继续发牢骚，彩虹的网约车已经先到。彩虹赶紧一头钻了进去。望着黑夜里闪烁的霓虹灯，彩虹想着在这里何时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

两个星期前，彩虹和家里人发生了争吵，原因是家里人想让她回老家找一份工作。那里虽然房价上万了，但拿个首付买一套房并没有太多负担，也不用太拼命，生活可以过得比较安逸。让彩虹更糟心的是，男朋友又在闹分手，半年前已经闹过一次。

彩虹陷入深深的无力状态，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留在西京的理由还有什么。回家的确是很好，可是彩虹总感觉还有一些不舍，舍不得曾经付出过的爱情，舍不得西京的生活，舍不得西京遍地的机会。

那些写字楼里，和她一样的年轻人，都在西京过得好吗？有人白天坐在顶级写字楼里，晚上坐公交回到五环之外的农村民宅；有人时常出入高档酒店，一个人吃饭时却点份外卖果腹即可；也有人在短短几年之内，月薪从三千涨到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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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月经帖］网络用语，指有规律、频繁地出现的帖子。

[6] ［NMT］英文Neural Machine Translation的缩写，一种机器翻译方法。

[7] ［Logo］英文Logotype的缩写，象征品牌文化的商标、徽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