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让你进退两难
商人逐利，这是不是天性不知道，但可以说绝大部分的商人都是这么做的。
世人印象中的商人，是那种巴不得从头到尾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垄断一切，然后高价卖你的存在。
所以，从商人的角度上来说，朱瞻墡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
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反垄断法。
但是……
“殿下，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兀良哈使臣小心翼翼地说道，似乎是担心触怒了朱瞻墡一样。
“您这么做，很容易被人说成是与民争利啊，毕竟您是皇孙，又从商……”
“哦？”朱瞻墡的目光斜了一下，语气立马就变了。
“怎么，和谈不成，改威胁了？”
“殿下您误会了！”兀良哈使臣赶忙低下头，将姿态放得很低。
“说句实在话，就凭着您皇孙的身份，小人也是不敢威胁您的，更别说现在小人还有求于您，就更不敢说什么威胁了。”
“只是小人觉得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您还是应该注意一下的。”
“另外……您看我们这么有诚心，是不是能发发慈悲……”
“呵呵……”朱瞻墡微微一笑，面色和蔼，但笑声中却带着些许嘲讽。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从商，不仅我爹知道，我爷爷知道，就连顺天皇城内都鲜少有人不知道的。”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至今仍未有任何麻烦缠身吗？因为我从商，赚钱是一方面，但每年都会出资援助那些遭受灾害的灾民，同时我还出钱出力，给大明战死将士的遗孀一个安身之地，一个活命的工作。”
“所以说，我从商，不仅没有人反对，甚至还都支持我。”
“至于与民争利这回事儿……你就别想太多了，羊皮本就不是什么寻常货物，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他们的生活中还是以棉布为主，鲜少有人家舍得买羊皮的。”
“羊皮尚且如此，羊皮袄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而我的羊毛布在用时上比羊皮高更多、用料上更讲究、工序也更多，自然不是面向普通百姓的。”
“连大明的官员都没几个买得起的，多是商人来向我求购这羊毛布所制成的衣物，这与民争利自然就更算不上了。”
“所以，你们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
兀良哈使臣闻言沉默。
朱瞻墡并非是为了占据主动而瞎说的，一切都是能够探究的。
在寻常百姓家，的确是棉布为主，毕竟一张羊皮就代表着一只羊，但棉布所用的棉花是种植出来的，在价值上没得比。
“殿下，要不这样……”沉默许久，兀良哈使臣明白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的手里了，索性打算摊开来说。
“既然您自诩商人，那就证明只要收益足够，就有商谈的空间。”
“不知道……您的条件是什么？”
“痛快！”朱瞻墡闻言鼓掌，也坐直了身体，显然是打算正儿八经的开始谈了。
“你说得对，商人逐利，既然我要赚钱，那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但是你得知道，通常这种情况下，你们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这个没问题，但有一点！”兀良哈使臣咬了咬牙，抬起头看着朱瞻墡的眼睛。
“您得保证这种羊的价值，也得保证您不会卖了羊就撒手不管！”
……
其实从表面上来看，兀良哈使臣的执着似乎很没有道理，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但寻常人无法理解这种冒险。
对于草原来说，放牧是他们重要的收入来源，其地位等同于中原的土地，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和大明的互市也是仰赖于此。
如果大明有了他们所没有的羊，一来是会冲击他们在畜牧业上的地位，二来是很难保证大明不会因此而改变对草原的战略。
要知道，如果羊毛所能够产生的价值达到一定的高度，那就会被朝廷所重视，到时候这就不是一件会交给朱瞻墡这种这个五皇孙来运作的事情了。
这么说吧，如果羊毛所能够产生的价值足够高，就可以参照河套地区。
对于中原来说，河套地区是重要的养马地，自古以来，能够占据河套地区的中原王朝基本上都能够压制草原，但如果不能，那就可以参考宋朝了。
所以说，看起来不过是一件和商业相关的事情，但其背后的牵扯是很多的，甚至会直接影响大明和草原未来的局势。
这也是兀良哈使臣愿意冒险的原因，毕竟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屈居于大明之下，要知道历史上的他们可是下了一步大棋，最终造成了北虏入套的河套之患。
当然了，兀良哈使臣也就只能先确认，之后的决定就不是他能够做的了，得等他回去再说。
……
“羊的价值我可以保证，但是你所说的卖了羊就不管了这事儿，我不能跟你作保证。”
对于兀良哈使臣的要求，朱瞻墡显得很是从容，没有半分着急。
“你也知道，我是五皇孙，而非皇长孙，以后是要去封地就藩的，到时候就得遵守大明祖训，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
“到时候，这羊毛生意自然是得交给朝廷的，至于朝廷交给谁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
“而且，我愿意松口，和你们做这个交易，也就是因为我以后要去封地就藩，要是没有足够的钱那可不行，我可不想靠着朝廷的俸禄过一辈子。”
“所以，这交易要不要做以及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好，我只能保证滩羊是有价值的，别的无法保证。”
说完，朱瞻墡就又躺了下来，枕在了刘彩儿的腿上，完全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而另一边，兀良哈使臣则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朱瞻墡的这番话不是没有用，最起码确定了羊毛的价值，但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问题就又回到了原点。
这显然不是兀良哈使臣愿意看到的，他必须要得到朱瞻墡更多的承诺。
“殿下，这生意也没有这么做的啊……”似乎是为了博取同情，兀良哈使臣的脸上挂满了苦笑。
“你们在担心什么？”枕在刘彩儿的大腿上，朱瞻墡的嘴角翘了起来。
“你们是靖难的功臣之一，是大明下辖的卫所，难不成还会担心大明翻脸，不收购你们的羊毛吗？”
仅仅一句话，朱瞻墡就噎死了兀良哈的使臣。
他们心怀鬼胎，不愿意屈居大明之下，但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显然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