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沆瀣一气
谈生意不是死磕,死磕往往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进展,反而还可能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在醉红楼见过之后,朱瞻墡并没有着急将羊毛的事情给定下来,因为在朱瞻墡看来,需要着急的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同样的,兀良哈使臣也没有着急,因为在朱瞻墡这里他们得到了新的消息。
那就是羊毛一事,现在虽然是朱瞻墡做主,但朱瞻墡只能做一时的主,而非永远。
这样一来,对于兀良哈使臣来说事情就不一样了,因为以如今的情况来说,和朱瞻墡谈,最多不过是把合作敲定,至于合作的时长和后续的利益,那就得和朝廷谈了。
对于兀良哈使臣的离开,朱瞻墡也是乐意看到的,因为只有晾的时间足够久,才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
……
皇宫,乾清宫。
朱棣遣走了前来求见的兀良哈使臣,取过了书桌上的一封奏折,用那独属于皇帝,代表了皇帝权力的印玺盖过章之后,抬手招过了总管太监小鼻涕。
“把这个给五皇孙送去。”
“是……”
小鼻涕躬身接过朱棣手中的奏折,缓缓的退出了乾清宫。
看着小鼻涕离开,朱棣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皇帝这活儿,其实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很多人都认为皇帝就应该睥睨天下,享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但实际上更多的时候,皇帝也不过是一个职业而已,只不过这份职业有些特殊罢了。
当然,如果你不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是好是坏,也不在意你的天下是否稳固,甚至不在意自己的子孙后代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那你大可以纵情声色,昏庸无道。
而朱棣,显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
虽说初一到初五这段时间是休沐,不需要上早朝,但一大早就受到兀良哈使臣的骚扰,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他已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长寿的了,已经不能像刚继位的时候那般精力旺盛了。
不过,他的孙子和他却是完全的不一样。
……
醉红楼。
笃笃笃……
第一头牌刘彩儿的房门外,朱文正在轻轻地敲着房门,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刚刚从宫里赶到醉红楼的总管太监小鼻涕。
也不知道房间内的人儿是不是到了日上三竿之时还在缠绵,朱文和小鼻涕只知道这房门得敲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打开,而且开门的还不是朱瞻墡。
“朱护卫,这位是……”刘彩儿整理着临时披上的衣服,让那独属于朱瞻墡的身体包裹在衣服之内,不被别人看见。
“这位是宫里来的,是陛下有事。”在看到开门的是刘彩儿之后,朱文自觉地低下了头。
“那……”刘彩儿愣了一下,有些慌乱地退了一步。
“还请贵人稍候,彩儿这就去侍奉殿下更衣。”
“不用了。”
就在刘彩儿准备叫醒朱瞻墡的时候,朱瞻墡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急事儿?”
看着衣衫不整的朱瞻墡,小鼻涕低下了头,从袖兜中取出了朱棣交予他的奏折,双手呈到了朱瞻墡的面前。
“不急,不过是陛下要求小人将此封奏折交予殿下。”
朱瞻墡没有顾忌,直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事实上这奏折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最起码在表面上来看不是,而且如果真是重要的事情,那老爷子应该是差人将他召回宫,而不是把奏折送来。
……
“朱文。”
在简单的看过奏折之后,朱瞻墡将奏折交给了朱文。
“拿着这个去一趟锦衣卫,把这个交给塞哈智,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朱文双手捧着奏折退下,同时,站在一旁的小鼻涕也是很有眼色,在任务完成之后就躬身告退,离开了醉红楼。
“殿下……”
朱瞻墡看着朱文和小鼻涕离开,转身搂着刘彩儿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但却被站在门边上的朱武给叫住。
“启禀殿下,兀良哈使臣一早就来了,已经在下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让他们等着。”朱瞻墡摆了摆手,并不准备搭理。
“殿下……”见朱瞻墡要关门,朱武再次开口。
“这次不一样,是文渊阁大学士杨荣带他们来的。”
“哦?”朱瞻墡的脚步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起伏。
不过……
“一样,让他们等着。”
朱武站在门口,而刘彩儿的房门却已经关闭。
……
对于朱武来说,他不过是个护卫,对于朱瞻墡不见杨荣和兀良哈使臣一事,他需要负责的就是传话,所以并没有任何难堪的情绪。
但兀良哈使臣和杨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杨荣。
本就家境优渥,如今更是走到了文渊阁大学士这一高度,虽不说一人之下,但绝对是万人之上了。
虽然朱瞻墡是皇孙,但当着兀良哈使臣的面就让他如此难堪,杨荣还是有些难受。
然而,他却什么都不敢说。
当然了,一个注定要去就藩的五皇孙其实不会让杨荣这般忌惮,只要杨荣愿意,以他的官职和受朱棣的重视程度,再加上朱瞻墡以往的行事风格和所作所为,他参朱瞻墡一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重要的是,事后他还不一定会受到什么为难,因为朱棣对他的重视并非是一般官员能有的。
真正让他忌惮的,是朱棣对朱瞻墡的态度。
……
一连十几天,朱瞻墡都在醉红楼,甚至连皇宫都没有回,途中他也只是出了醉红楼一趟,为的是老爷子差人送来的那封奏折。
当初,朱瞻墡以羊毛一事和老爷子谈条件,期望得到的筹码是五年前进入市舶司的那些人,老爷子让人送来的那封奏折上所写的就是这事儿。
因为这事儿,他出了一趟醉红楼,兀良哈使臣和杨荣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见朱瞻墡一面,但却失败了。
原因嘛……朱瞻墡没给他们面子。
不过,这么一直晾着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现实,因为在一连晾了他们十几天之后,朱瞻墡还是被他们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