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脉，交易
执法官的出现着实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来的人还是她——皮城执法局警长，格雷森。
她穿着蓝色的夹克衫，格纹修身长裤和黑亮的皮靴，不超过后颈的黑色短发梳向两侧，一悠一晃地站定在林恩身边，腰带上凸出的枪袋异常显眼。
格雷森怎么会在这？
范德尔粗厚的眉毛颦起，和酒馆门口的格雷森四目交汇。
不光是格雷森，在酒馆外面还有一众戴着过滤面罩的执法官们静候，全副武装。
这些人都是林恩叫来的？
等格雷森主动移开视线看向斯宾罗，范德尔这才转头跟林恩对视，只是被他回了个安心的眼神。
“误会，都是误会啊格雷森警长！”
作为统管一部分祖安城区的炼金男爵，哪怕斯宾罗不喜欢和皮城的家族合作，生意要想做的长久，挣更多的钱，出点血打点执法局是肯定的。
他能认识格雷森并不奇怪。
被替换成暗银色的炼金机械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广告单，斯宾罗向格雷森示意了一下，挤出难看的微笑说：
“您瞧，格雷森警长，我只是看到了这张广告单，想跟咱们的林先生谈一桩生意罢了，没别的意思。”
“谈生意？”格雷森摇头嗤笑，“斯宾罗男爵，这谈生意……还用抄家伙吗？”
她视线掠过方才停下脚步，站在了屋子中间的斯宾罗，往他身后的手下们望去。
斯宾罗笑容一僵，还没来得及解释，格雷森又说：“少把我当傻子，斯宾罗。”
她的神情倏然严肃，语气夹杂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别以为去年你没参与那件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们可是一直在盯着你呢。”
“嗨呀呀~~您真是说笑了格雷森警长，只是做一点小本生意，完全用不着劳驾各位执法官。”
斯宾罗笑呵呵地打了个马虎眼，赶紧挥手让手下们收起武器。
“既然您来找范德尔有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在灰烬之日前，范德尔和他的黑狼帮可以说是祖安最大的势力。
纵使那些傀儡炼金男爵再怎么依托背后的上城大家族，在祖安地界，黑狼的面前，就算是铂英戴萃斯家族也得敬他三分。
直到去年的灰烬之日，趁着菲罗斯和铂英戴萃斯爆发家族战争之际。
范德尔头脑一热，带领一众受欺压的祖安人冲击上城，却被武装精良、火力充沛的执法官屠杀一通，差点全军覆没……
不过到最后，黑狼没有随同兄弟们一起战死。
他妥协了，没人知道是什么事让他改变了想法。
只是自那时起，福根酒馆多了一对姐妹孤儿，在不久后又增添了两位新的孤儿成员。
而认识到祖安和皮城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实力鸿沟后，那些心怀不轨的炼金男爵们也彻底陷入沉寂。
伯根·斯宾罗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只是脾气暴躁喜欢杀人，又不是真的脑子缺根弦，是个傻子！
表面恭敬，心中却早已开始骂娘的斯宾罗正要招呼手下从大门离开。
不过令其没想到的是，林恩竟然主动叫住了他：“先等一下，斯宾罗男爵。”
林恩的唇角微微上扬，但越是瞧他笑的如此灿烂，某人的心底越是苦闷。
今天可算是栽到这小兔崽子的手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格雷森不是向来遵守法律，不屑于中饱私囊吗？
今天怎么会跟这臭小子走一起？
身为炼金男爵，范德尔和皮城执法局的约定他自然清楚。
只要保证和平，底城不再反抗上城，那么执法官同样不会干涉底城，让炼金男爵们自治。
如果不是林恩，斯宾罗可不相信，格雷森这是闲着没事干，带着一队执法官下底城逛街。
心中虽是这么想，斯宾罗赔笑着问林恩：“不知林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我谈生意吗？”林恩瞥了眼被斯宾罗抓的皱巴巴的广告单，“你应该是看到了我的广告，有闲置的地要卖给我吧？”
格雷森也抱臂斜靠墙壁，“嗯哼，我只是例行下来巡逻，别因为我打搅了你们做生意。”
妈的！
斯宾罗尽量不表现出气恼，咧开利齿横生、牙龈仿佛沾染了血迹一样赤红的嘴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的确如此……我手上确实有一块地皮，你……哦不，您应该很感兴趣。”
事情超出了范德尔的掌控，他完全没想到眼下的一团乱子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招呼人在两拨人的中央空地摆了张桌子，林恩和斯宾罗分别坐在两侧，在桌子上摆出一张羊皮卷轴地契。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关于酿酒厂的基本信息，双方开始正式进行交涉谈判。
“本来按照法律的程序，咱们应该到皮城执法办公室进行公正，然后更改地契的署名。”
斯宾罗望向格雷森，脸上笑呵呵道：“不过，今天有格雷森警长在场，以她的身份，正好可以充当第三方证人。
“即便不去执法办公室，也能证明咱们的交易流程合法合规，您到后边再去补个章就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直接交易，您瞧如何？”
“嗯……如果给斯宾罗男爵一个面子，这酿酒厂我倒是可以收下，但要考虑到它已经废弃多时，里面的设施也都尽数拆卸。”
林恩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我就算买下来，还要对其进行改建，清理内部的垃圾，购买一批新的设备，这价钱方面嘛……”
天杀的皮城佬，亏你还跟我都同属初生之土的血脉呢！
这话说出口，斯宾罗当然知道林恩这是打算砍价。
实际上，自从自家城区忽然多了一批广告，斯宾罗顺藤摸瓜，了解到林恩和范德尔之间微妙的关系，猜到他们可能对后街区烂在自己手里的那块地皮感兴趣。
黑狼帮在去年一战中遭到重创。
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莽夫想法，斯宾罗今日大张旗鼓地率领手下来福根酒馆，自然是想秀一秀自己积累多年的“肌肉”。
就算不能太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好歹在出售地契的时候可以狮子大开口，多要点钱来花花。
反正在祖安人眼里，皮城佬就没一个是缺钱的。
谁承想，林恩是听到消息赶来了，但跟着他的却是皮城执法局的警长和执法官！
“都可以商量嘛，反正那块地不出手，也要烂在我手里不是？”
下一秒，当林恩报出一个数，斯宾罗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那就五千吧。”
五千？！
老子收购酿酒厂的时候可是花了十几万！
格雷森没觉得有什么，她对底城了解不多。
反倒是知道酿酒厂，觉察到身边斯宾罗情绪变动的范德尔感到不妥。
为了避免刚刚好不容易缓和的矛盾再次升级，他清了清嗓子，打个圆场说：
“咳咳……不管怎么说，斯宾罗男爵也算是我的朋友，那家酿酒厂当时的价值不低，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林恩，你也应该给斯宾罗男爵开个公道点的价格。”
“范德尔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林恩重重点头，表示认同。
两个人就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似的。
范德尔这么一说，林恩问斯宾罗：“不知斯宾罗男爵愿意接受什么价格？”
然而不等对方回答，他又马上报出一个数字：“要不就两万吧，怎么样？咱们以后也算结交一个朋友，互相来往有个照应。”
嗨呀呀，我交你大爷朋友！
范德尔没再说话，格雷森的目光也投向斯宾罗，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压力。
“两万……”
斯宾罗口腔生津，哈喇子差点要顺着牙缝流出，恨不得痛饮鲜血，生啖红肉，这是他陷入焦虑或极端恼怒时的表现。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那就……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