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试

次日一早，我准时回了一趟办公室，并请小汪吃了一份麦当劳最贵的早晨套餐。小汪很开心，因为他平时在楼下的小店买两个包子加一杯豆浆，就把自己一天的第一顿给打发了。偶尔也会看到他拧着一盒炒米粉或肠粉回来办公室，但像麦当劳这种最贵的早晨套餐他是绝对不会去买的。

“小汪，昨天谢谢啦。”我说。

“小菜一碟。不过，我买的这份肠粉该怎么办？”小汪将他的早晨套餐分门别类地摆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这时，陈大文回来了。

“小洪，你可回来啦。你知道昨天有多惊险吗？要不是我下去替你买香蕉，说不好客户就在咱们办公室发难了。”陈大文凑了过来，眼睛盯着一茶几的早餐，惊喜地说道：“我就说小洪会做人嘛！你看，这也太够意思了。”

陈大文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正准备伸手去拿。小汪反应敏捷，及时伸手挡住了他。

“大文哥，这是小汪的早餐。”我说。

“那我的呢？”陈大文问道。

我拿起小汪刚给自己买的那盒肠粉，递给了他。

“什么？凭什么小汪吃那么好，我就吃肠粉呀？”陈大文十分不满。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要不是你去跟客户聊什么股票，客户至于那么激动吗？”小汪说。

“我不也去买香蕉了吗？”陈大文说。

“你那叫将功补过。有肠粉吃算不错了。而且这份肠粉还是我买给自己吃的。不想吃就还给我。”小汪伸手想去抢回肠粉。

陈大文立刻侧了侧身，成功护住了已到手的肠粉。

他说：“小汪，有话好好说嘛，动手干嘛？肠粉就肠粉，我最喜欢吃肠粉了。”

陈大文说完，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去了。

我看了看手表，还有一刻就是九点。面试的时间是十点，所以我该出发了。

于是，我大声说：“我去跑客户了。你们两慢慢享用。”

我是故意提高声量的。因为我要他们两听见“跑客户”这个无所不能的词。

我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想到一路上都是绿灯，因此，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就来到了富好大厦的楼下。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可是也正因为路上过于顺利，我显然来得过早。距离面试的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小时。我总不可能为了打发这一个小时的时间，绕着富好大厦瞎逛。我思量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离这不远的地方。那就是我昨天光顾过的那家老谭记。

于是，我又来到了老谭记。

没想到老谭记的生意早上都那么好，看起来座无虚席的样子。我进门后仔细看了几遍，好不容易才发现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还有一个空位。一位白发老者正坐在这张桌子旁看着报纸。由于老者将报纸展开于自己的胸前，他的样貌我无法看清。我能看见的就只是他那一头打理得很整齐的白发。

“请问我能坐这吗？”我用礼貌的语气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我，只顾看报纸。虽然他没有说可以，但也没有说不可以。于是，我就大方地在他的正对面坐了下来，与他共享老谭记茶餐厅最角落的一张桌子。

坐下后，我发现老者点了一杯奶茶，还冒着热气。想必这位老者也喜欢这里的奶茶。于是，我连忙喊来了伙计，也点了一杯奶茶。

不一会儿，我点的奶茶就端上来了。

我端起热气腾腾的奶茶，用鼻子嗅了嗅。茶香和奶香交织在一起，实在是令人油然而生出一种愉悦的感觉。

“小伙子，喜欢我们这的奶茶？”突然传来了一把声音。

“是的，喜欢。”我条件反射地回答道。

可当我抬头环顾四周，却没发现身旁有什么人正在对我说话。所以，我认为一定是餐厅内过于嘈杂，让我产生了幻听。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那把声音又冒了出来。

我看了看坐在我正对面的老者。虽然我与他隔着一张大大的报纸，但我能判断出来那声音不是从他的方向传来的。而且那把声音听起来并不老。假如是幻听，出现一次也就算了。可现在这把声音出现了两次，而且两次的话语间似乎很有逻辑性。于是，我好奇地轻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时，坐在我正对面的老者缓缓把报纸放下。

原来报纸后面的并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这中年人面容冷峻，锐利的眼神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以至于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看来你真的能听见我说话。”那把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愣住了，但我并没有回避这位中年人的眼神。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然而，他把报纸放下后，声音的源头我倒是判断出来了。那把声音是从他肚子的方向传出来的。我吓了一跳。原来世界上还真有人懂腹语！

“你会腹语？”我问。

那位中年人嘴角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中年人。他穿着一件亚麻面料的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全棉衬衫。而且，能看得出来衬衫是熨烫过的。他面形消瘦，一身简洁而又讲究的衣着让他隐隐透出一种高贵的气质。然而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很普通，并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他的那双眼睛就不一样了，似乎有一种十分厉害的力量藏于其中，感觉就像一架扫描仪，能立刻把你穿什么样的内裤都看得一清二楚。好可怕的一双眼睛啊！

不过，今天秋风刮得猛，我除了穿内裤还多穿了一条秋裤。

“小伙子，别害怕。我没你想得那么厉害。就算你没穿秋裤，我也看不出来你穿的是什么内裤。”中年人又用腹语跟我说话了。

“你看不见又怎么知道我穿了秋裤？”我紧张地低声问他。

“我只是能听见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中年人继续用腹语说道。

“你会读心？”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

“我不信！”我说。

“我会让你相信的。”中年人笑了笑，从腹部传出了声音。

随后，只见他向餐厅里的服务员招了招手。一名服务员迅速跑了过来，在他身旁躬身问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中年人在那名服务员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由于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见中年人说了什么。不过，我倒是看出来这位中年人还会用嘴巴说话。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喉咙受过什么严重的创伤，所以才迫不得已用腹语。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张口说话，那就真让我有点儿恼火了。

于是，我不客气地问道：“原来先生您还是懂得用嘴巴说话的嘛。那为什么要用腹语跟我沟通呢？”

“这是我的选择。反正你也能听得见。不是吗？”中年人继续用腹语说道。

他说的没错，这是他的选择。我之所以一直用嘴巴说话，是因为我并没有其它选择而已。

“小伙子，你是要去面试对吗？”中年人用腹语问道。

“您怎么知道？”我诧异地问道。

“我会读心。难道你忘了？”中年人用腹语说道。

“你真的会读心？我实在是无法相信。”

“我不但会读心，我还能让你也会读心。”

“还能让我也会读心？”

中年人并没有回答我，继续看起了报纸。

没一会儿，刚才那名服务员又走了过来。他端来了一碟炸丸子。

“吃了它，你就能读心。”从报纸后面传来了中年人的声音。

“什么？不就是一碟炸丸子吗？吃了就能读心？你骗三岁小孩呀？”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信的话，你大可试试。我保证你一会儿的面试绝对不一样。”

“绝对不一样是什么意思？是能顺利通过吗？”

“不仅能顺利通过，并且面试从头到尾尽在你的掌控之中。”

“如果不是呢？”

“不是的话，欢迎你随时回来找我算账。”

“算账就免了。通过面试与否都是我自己的能力，跟你这些炸丸子没有半点关系。我吃这一碟丸子只是给自己壮壮胆罢了。”

然后，我就拿起筷子，夹起碟里的丸子吃了起来。没想到丸子竟然很好吃，我不知不觉把丸子吃了个精光。

我把奶茶喝完以后，时间已经将近九点四十五分了。我赶紧向服务员招手。刚才那位给我端炸丸子的服务员跑了过来，问道：“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买单。一杯奶茶和一碟炸丸子。”我说。

“先生，那碟丸子是我们老板请你吃的。所以，你只需要付一杯奶茶的钱就可以了。”服务员说道。

“你们老板？”我问道。

服务员指了指正在看报纸的中年人。

“您是这里的老板？”我问中年人。

只见中年人挥了挥手，服务员会意地走开了。

“您就是老谭？”我问道。

“正是本人。”中年人把手中的报纸放下，说道。

“谭老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完，往桌子上放下了八元。

我正准备走的时候，老谭又说话了。不过，这次他选择了用口说话。

“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打包一杯奶茶带在身上。”

“为什么？我刚喝过······”我话还没说完，却猜到了老谭的意思。

他知道要面试我的人很喜欢喝这里的奶茶，也知道要面试我的人喜欢在面试人的时候喝上一杯奶茶。

我终于明白这里的奶茶跟我的面试有着怎样的关系了！

于是，我喊来服务员，让他给我打包一杯奶茶。谢过老谭后，我便匆匆赶去面试了。

我是在九点五十分来到了这家欧洲银行的。玻璃门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天花板边缘的一盏盏的射灯把墙壁照得金碧辉煌。门内的右侧放着两张浅褐色的单人沙发。沙发的面料是一种高贵的皮革，在射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油亮。左侧好像是一个柜台。因为我看见有一面巨型的透明玻璃如一堵墙般自上而下隔开进门处与内里的空间。而且，在透明玻璃的最下端，大约离地面一米二的高度，有两个递资料的槽口。

我仔细大量了片刻后，赶紧按下了玻璃门上的门铃。我想要是自己在门外犹犹豫豫地多站一会儿，恐怕会被误会是来这里推销文具或信用卡的。

门铃响起后，很快就有一位长着瓜子脸的女生过来给我开了门。我连忙上前表明自己的来意。她客气地让我在进门右侧的沙发上先坐下，并说自己马上就去通知人事经理。随后，只见她推开右侧的一扇木门又进去了。

于是，我在沙发上坐下，轻手轻脚地把公文包慢慢放在两张沙发之间的方形茶几上。我这样做一是觉得这里异常安静，似乎连一根头发掉在地上都能发出回响。二是因为我的公文包里装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奶茶的香气从我的公文包里慢慢溢了出来，弄得我的四周好像都弥漫在了一股香浓的奶茶气息之中。

“哇！好香啊！”一位身材丰满的女生推门走了出来。

她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我，立刻上前问道：“洪先生吗？”

我立刻站了起来回道：“是的。你是邹小姐？”

她对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叫我Susan就好了。洪先生，麻烦你等五分钟，我一会儿再回来请你进去。”

“好的，没关系。”我说。

这时，又有人推门而出。是程园园。

我条件反射地轻轻喊了一声：“程园园。”

程园园似乎被吓了一跳，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反倒是那位邹小姐Susan说话了：“原来你是Bella的朋友。那好办了。”

Susan转头将程园园一把拉了过来，继续说道：“你给你的朋友先大概介绍一下我们银行。我得先去给Dennis认真地冲一杯奶茶。他最近老是抱怨我冲的奶茶不好喝。烦死人了！”

我看Susan一脸苦恼的样子，便立刻接话说道：“Susan，我刚好买了一杯老谭记的奶茶，你先拿去用。”

Susan立刻双眼发光。我冲程园园笑了笑，连忙从我的公文包里取出那杯奶茶。

“哇！我就说怎么这么香呢！刚才还以为是你摸了奶茶味的香水。”Susan接过我手中那杯奶茶，继续说道，“谢啦！看好你，加油！”

Susan小心翼翼地端着那杯奶茶又走进了那扇木门。突然，她又探出头来，悄声说道：“我马上出来带你进去。等着。”

然后，Susan就像幽灵般消失了。

我很好奇，究竟在那扇木门里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于是，我盯着那扇门发了一会儿呆。

“喂，喂。”程园园上前推了推我的手肘。

我这才回过神来。

“程园园，我终于知道这老谭记奶茶在我的面试起到什么作用了。”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悄声说道。

程园园显然还一头雾水。她只顾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突然，我似乎进入了程园园的内心世界。她心理此刻的想法就像长在我耳边的一个喇叭，正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怎么会这样？难道正如老谭所说的，我现在也会读心？

要是这样的话，我此刻听见的可就是程园园的心声。天啊！好开心啊！

然而，在我内心狂喜之际，我听见程园园竟然在心里取笑我。

“哈哈哈！从来没见过有人打包一杯奶茶来面试的。看来这个家伙真的什么都不懂。恐怕一会儿是凶多吉少了。”

我能理解她内心的想法。不过，我并不认同她的想法。程园园没有见过别人带着一杯奶茶来面试只是她没有遇见我，或是我这类人而已。我是一个善于用奇招的人。而我坚信奇招总能杀得对手措手不及。

她在极力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因此，她仍然僵在原地，不敢轻易乱动，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打破了身体里的某种平衡，让她喷笑而失态。我实在不忍心看她憋得如此辛苦。于是，我说：“程园园，你要是觉得好笑，你就笑出来吧。用不着憋着。多辛苦啊！”

她一把将我推开，冲了出去。我紧跟着她出了门，看她出门后向右一直狂奔，直至跑进了女洗手间。由于银行的门是电动门，只要有人进出，它就会自动打开，然后又自动关上。因此，我赶紧进了门。

这时，Susan刚好又推门出来了。她让我跟她进去。

我随她进了门就立刻向左走去。我发现这门里头的世界跟门外的世界一样安静。除了偶尔听见敲电脑键盘的声响，就再无任何其它声音了。而且放眼一看，只有三四个人无精打采地在各自的电脑前悠闲地摸来摸去。这种冷冷清清的景象让我感到了一丝凄凉，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根稻草飘进来，整家银行连人带办公室都会像被浪涛拍打过后的沙雕，化得一干二净。再想想自己从网上并没有搜到关于这家银行的任何信息，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过，我还是迅速地进行了一次自我批评：洪贵，你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面试在即，你怎么胡思乱想，自乱阵脚呢？你这种想法十分不正确！哪怕前面是火坑，你也得先跳下去再说！

自我批评后，我感觉心里平静了许多。就像一个正被坏人押着赶往刑场的英雄，十分从容，无所畏惧，嘴角还挂着一丝不为人所知的笑意。

当我们来到行长室的门前，Susan突然转身，正打算悄悄对我说些什么。然而，在她张嘴之前，我就听见了她的心声。老谭的那些丸子又起作用了。

“一会儿面试结束后我会帮你在行长面前美言几句的。最起码要让他知道他刚喝过的那杯奶茶是你买的。”

“你想帮我？”我低声问道。

“看来咱们注定是一家人，这么快就想到一块去了。”Susan坏笑道。

“谢谢。以后请你喝奶茶。”我说。

“我们行长叫Dennis。快进去吧。加油！”Susan说完敲了敲行长室闭着的门。

Susan轻轻推开了门，她领我缓缓走进了行长室。

“Dennis，这位是来面试的。”Susan说完就走出了行长室，并关上了门。

那位叫Dennis的行长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似乎还在忙着什么。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房间里的两张单人沙发，让我先坐下。然而，就在他看我的那一刹那，我听见了他的心声。老谭的丸子又发挥作用了。

“我在这儿磨蹭一下，好让他知道我是十分忙碌的，并不是想见就见。”Dennis的心声。

我看Dennis行长对着电脑屏幕，假装微微邹眉头的样子，差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连忙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皮肉上疼痛的感觉让我想笑的想法顿然消失了一大半。我赶紧回头去看身后的那两张单人沙发，转移自己的视线，否则恐怕又想笑了。

我发现行长室内的两张单人沙发跟外面的那两张是一摸一样的。两张沙发之间也有一张方形的茶几。在茶几上，我发现了我买的那杯奶茶。它现在被装在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高档的咖啡杯上，而且杯子下面还垫着一个杯托。杯子是深蓝色的，杯口的边缘镀了一层玫瑰金。深蓝色的杯子显得其中的奶茶在色彩上更加浓郁，而杯口边缘的金边更是与奶茶互相辉映。那很显然是行长Dennis一会儿要坐下来的位置。于是，我在另外那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片刻后，行长Dennis就走过来坐下了。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睛，头发稀疏，嘴唇略厚，但笑容亲切。从他浑圆的肚子看来，他平时吃得非常不错。他穿着一身蓝得发紫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搭配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坐下后，他第一时间就翘起了二郎腿，一双刷得油亮的深褐色皮鞋非常抢眼。

“你叫洪贵？”行长Dennis问。

“是的，行长先生。”我连忙回道。

“你叫我Dennis就可以了。”他说。

“好的。”我说。

然后，他缓缓地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那杯奶茶，抿了一口。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早上喝一杯奶茶。”他笑了笑。

“您这奶茶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我想一定是非常好喝。难怪您每天一早都想着喝上一杯。”我说。

他点了点头。

这时，我又听见行长Dennis的心声。

“其实平时Susan冲的奶茶实在是难喝。只是她今天冲的奶茶却出奇的好喝，简直可以跟老谭记的奶茶相媲美。”行长Dennis的心声。

“其实富好大厦附近有一家店的奶茶也特别好喝。就香气而言，不比你手中那杯奶茶的差。”我说。

行长Dennis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哪一家？”

“富好大厦出去，往左过了红绿灯走大概两百米，有一家叫老谭记的茶餐厅。就是那里的奶茶。”我说。

“你对附近很熟悉？”行长Dennis问道。

“我家离这不远。不过，这家老谭记我也只是昨天才去光顾过。”我说。

行长Dennis陷入了沉默。

在短暂的沉默中，我又听见了他的心声。

“难道这小子昨天是来这附近了解情况的。要是这样的话，他还真是做客户经理的好料子。”行长Dennis的心声。

老谭的丸子太厉害了！我得赶紧让行长Dennis知道，我昨天正是提前来附近了解情况的。

于是，我说：“Dennis，不瞒你说，其实我昨天特意来这附近了解过。假如附近有好喝的奶茶卖，我会更加卖力工作的。”

“哇！终于找到知音了。就他了。不过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因为他也热爱奶茶就雇佣他吧。还是考一考他的业务知识。就问他看企业的财务报表的时候更偏向看什么财务指标。不管他回答什么，哪怕是回答得很离谱，我就当场引导他慢慢倾向我最喜欢看的利润率。嘻嘻，就这样！”行长Dennis的心声。

没想到行长Dennis要考我这么肤浅的业务知识。我差点把“太好了”三个字脱口喊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洪贵，要是让你看企业的报表你会最先关注那几个财务指标。”

“当然是企业的利润率了。对比一下企业过往几年的利润率大概就知道企业究竟是处于高速发展时期，还是发展成熟时期，或是正走向衰退时期。再将其与同行的利润率比一比，就知道他在行业中是否有竞争力。不过，利润只是数字，它并不是企业的血液。”我说。

“哦？那企业的血液是什么？”行长Dennis似乎被我提到的“企业血液”所吸引住了。

“当然是现金流啦。没有了现金，再高的利润率也将演变成一种毒药，企业说不定哪天就毒发身亡。所以，我还会同时去看企业的现金利润率。不过要知道一个企业现金流的变化，那可就工作量大了。Dennis，您确定你有这么多的时间听我说完吗？我觉得您应该是一个大忙人。看您刚刚在电脑前邹眉头，我就知道一定有很多让人头痛的事情等着您去解决。”我说。

Dennis突然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啊，我确实太忙了。我看面试就到此为止吧。”

“谢谢您面试我，行长先生。那我就先走了。”我说完便站了起来。

当我正准备把门打开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行长Dennis的心声：“糟了，忘记考他英语了。万一他英语不行，怎么在这工作啊？”

我回过头去，用英语礼貌地对行长Dennis说：“Dennis， You don’t have to worry about my English. It will work in my works. And I write even better than I speak. Looking foward to the good news. Goodbye.”

我刚出门，Susan正好站在门外不远的地方。她看我出来，赶紧上前，悄悄说道：“该我上场了。”

我拦住了她，告诉她千万不能让Dennis知道那杯奶茶不是她冲的。Susan问我为什么？我不敢说Dennis在心里抱怨她冲的奶茶难喝，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为她好。

她点了点头，就推门走进了行长室。

我也轻手轻脚地缓缓往外走去。在推开那扇木门的时候，我看见程园园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疯狂地敲着电脑键盘。我走出去的一刻，她似乎瞥见我了。不过，她并没有追出来问我面试的情况。我想也是，程园园又怎么可能追出来问我呢？她可是连电话号码都不愿意留给我的呀。假如我的面试不幸失败了，我和她也只是萍水相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