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学堂

1996年8月31日，新生入学报名的最后一天。

李川恩吃完早饭，走到猪圈边问正在喂猪的庹夏荷：“奶娘，昨天庹书杰、廖万旭他们都去学校报名读书了，我去不去报名呀？”

庹夏荷：“你想不想去读书嘛？”

李川恩：“我想去读书呀，我听说今天石昌栋、石雪莲、廖淑红、李成、庹玉华他们都要去报名读书了。”

庹夏荷：“你一天哪样都晓得！你既然想去读书，那等我把猪喂完了，收拾一下，我们就是学校报名嘛。”

李川恩：“要得，奶娘。那你快点喂嘛，喂完了我们早点去，我怕去晚了，名都着他们报完了。”

庹夏荷：“哈哈......，报不完，你去洗把脸，我马上就喂完了。你去把你姐姐喊到起，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报名。”

.......

板涂乡中心小学校位于板涂乡政府旁，距离凤爪村3公里，距离大寨村15公里。鸟盘水库的水通过石佛河流经凤爪村，穿过村前的一片水田，绕过板涂乡中心小学的校门口向更地处缓缓流去。校门口的河岸上有一排杨柳树，二人合抱大小，柳枝倒垂进河里，清风吹过，掀起阵阵波纹。学校周围用石砖砌了一圈两米来高的围墙，学校围墙于河岸之间是一条宽五米左右的土路。

李川恩跟着妈妈、姐姐从家里出来向学校走去，路上不时看见领着孩子到学校去报名的人。

庹夏荷：“廖大嫂，你今天也弄娃儿去报名呀，廖大毛今天该读五年级了是不是？”

“就是呀，我家大毛今年该读五年级，明年小学就毕业了。”廖大嫂回答道，“咦，李二毛（李川恩）都该读一年级了呀？”

“今年3月份都满7岁了，在吃8岁的饭了，早就该读书了。今天弄他们姐弟两个一起去报名。”

“时间过得好快哟，李二毛都该读书了。李慧今年该读几年级了？”

“该读四年级了。李慧比李二毛大三岁。”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们家李慧比我们家廖大毛小一岁。”

“石雪莲！！！等到我，我们一路去学校报名。”看见石雪莲和她妈妈在前面，李川恩连忙喊着，并跑着追上去。

“李川恩，你也去学校报名呀！”

“嗯”

石雪莲：“你奶娘给你买了新书包没有，我奶娘前几天赶集的时候，给我买了一个红色的书包，好乖哟，我放在屋头的，明天我就背起读书。”

李川恩：“我不晓得我奶娘给我买没买书包，我等会儿去问一下。”

石雪莲：“以后我们早上一起去学校读书，好不好？”

“好呀。”李川恩回答道，“我们还把庹书杰、廖万旭、石昌栋他们叫在一起，大家早上一起去学校读书。”

从板涂乡中心校的大门进入是一条宽3米、百余米长铺着石板的直道，两侧各栽了一排碗口大小的桂花树，这条直道被学生们戏称为“桂花大道”。桂花大道右侧是两栋木质的二层教学楼，每一层有3间教室，左侧则是一块椭圆形的平整的土地坝，地坝周围用石灰划了6条跑道，地坝的一头还挖了一个沙坑，两头分别装了一个带网子的长方形门。桂花大道的尽头是一块硬化了的操场，操场前沿中间是跟笔直的木质旗杆，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正迎风飘扬。紧挨着操场就是一栋由石块砌成的三层大教学楼，每一层有5间教室，两侧是楼梯，楼梯外是老师的办公室。大教学楼后面是公共厕所，矮长矮长的，中间隔断，两侧开门，男左女右。

报名处在进校门左侧第一栋木质教学楼二楼中间的房间，报名处今天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沿着松木楼梯上到二楼，进入报名处的办公室，李川恩随即被墙上的四张画像吸引，他认识其中的两人，分别是毛主席和朱德，但是另外两张大胡子外国人，他却认不得。

“奶娘，墙上那两个外国人是哪个？”

“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庹夏荷对他说。

“他们是做哪样的？”

“毛儿，你好好读书，读了书，你就晓得他们是做哪样的了。”这时坐在旁边一张办公桌后的一位老师对李川恩笑着说。

庹夏荷连忙对李川恩说：“快喊老师好。”

“老师好！”

“毛儿乖，你叫哪样名字？”

“我叫李川恩”

“今年几岁了”

“7岁了”

“以后要好好读书，多学点知识，多出去见哈世面，长大了争取当穿皮鞋的干部，不要当穿草鞋的农二哥。”

报完名从楼上下来，李川恩看见那栋大教学楼说：“奶娘，你看，那栋房子好大哟！”

“那是主教学楼，你以后就是在那里面读书。”

“哇喔，在那里面读书，肯定好安逸哟！”

“修那栋房子，奶娘都出了力的。”

“那栋房子是奶娘你一起修的呀？”

“那里以前不是那栋房子，而是一栋木房子。奶娘那时候在上五年级，那木房子不安全了，学校要重新翻修教学楼。我们每个学生每天上学除了背书包，还要背个背篼来。每天上午读书，下午就背起背篼到河里去背鹅石块和河砂来修学校。我们小时候苦得很，哪有你们现在日子过的好。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认真读书。”

“我晓得了。奶娘，你给我买新书包没得也？石雪莲开头说她奶娘给她买了个红书包，乖得很！”

“奶娘给你准备了一个书包，放在屋里的。”

“真的呀，放在哪里的？”

“你回屋看就晓得了。”

第二天一大早，廖万旭吃完早饭，背起书包出门上学，走到李川恩家的路边，大喊到：“李川恩！李川恩！走上学去！”

“来啦！”李川恩边大声应答，边挎着书包飞奔而来。廖、李二人走到庹书杰家前的路边，一起喊到：“庹书杰！庹书杰！走上学去！”

“来拉！来啦！”庹书杰大声应答着，背着书包从家里出来。廖、李、庹三人走到石昌栋家前的路边，一起喊“石昌栋！石昌栋！走上学去！”

“来啦！”石昌栋大声应答者，挎着书包从家里跑出。

“我也来了！”这时石雪莲也背着她的红书包飞快的从家里出来跟他们一起往学校走。“你们看我这个红书包乖不乖？”边说边侧身向4人展示她的新书包。

“你们女娃儿才喜欢红色，我不喜欢”庹书杰说，“你们看，我这个书包是我奶娘给我买的，蓝色的，还有孙悟空画在上面。”

“我这个书包是我姐姐以前背的，我奶娘给我洗干净了，喊我背。”廖万旭说。

“我这个书包，是我堂伯当兵时候的行军包。”石昌栋指着自己的绿色行军包说。

“我这个书包是我表哥的二叔从军队带来的。”李川恩双手拿着自己的米黄色书包边展示边说。

“你们两个的书包啷个颜色和形状都不一样呢？”庹书杰指着石昌栋和李川恩的书包说，“一个是绿色的，一个是泥巴色。李川恩的书包还要大一些，外面还多几个小包包。”

“我表哥的二叔是炮兵哟！石昌栋你堂伯当的是哪样兵？”

“我不晓得我堂伯当的是哪样兵。”

“哎呀，管他是哪样兵，我们快点走哟，莫去迟到了。”石雪莲说到。一行人蹦蹦跳跳的往学校走，路上还陆续赶上了廖淑红、李成、庹玉华三人，8个凤爪村的孩子一起走进校门上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