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新旧《唐书》之《南诏传》

《旧唐书》卷一九七《南诏传》，共计二千三百余字，方国瑜称其“唐国史馆旧文，多录自档册”，所记载贞元以前事详，元和后至略。以异牟寻时期文字最多，约为全文十之七，来自韦皋《开复西南夷事状》。

《新唐书》卷二二二《南诏传》分上、中、下三卷，共一万余字，贞元以前采《旧唐书》之文，所增加内容包括南诏风土、制度、异牟寻致韦皋书、南诏与西川共击吐蕃等事件。方国瑜认为，《新唐书·南诏传》除录自《旧唐书·南诏传》等史籍之外，主要来源是樊绰《蛮书》与徐云虔《南诏录》。两《唐书》之《南诏传》，以《新唐书》为佳(3)。

尽管《新唐书·南诏传》多记载南诏风俗制度，却罕有关于南诏佛教信仰的记载，可见者仅为：

诏徙天平军高骈领西川节度使…自南诏叛，天子数遣使至其境，酋龙不肯拜，使者遂绝。骈以其俗尚浮屠法，故遣浮屠景仙摄使往，酋龙与其下迎谒且拜，乃定盟而还。(4)

《新唐书·南诏传》中，还有两条史料，涉及南诏与骠国、西舍利国的关系。其一是“贞观中，嶲州都督刘伯英上疏：‘松外诸蛮，率暂附亟叛，请击之，西洱河天竺道可通也。’”其二为“西舍利者，中天竺也。南诏以兵强地接，常羁制之”(5)。“西洱河天竺道”所通达的骠国、天竺国，还有南诏“常羁制之”的西舍利国，都是佛教盛行的国度。因此，《唐会要》卷三三《南蛮诸国乐》中有如下记载：

南诏乐，贞元十六年（800）正月，南诏异牟寻作《奉圣乐舞》，因西川押云南八国使韦皋以进，特御麟德殿以阅之。骠国乐：贞元十八年正月，骠国王来献，凡有十二曲，以乐工三十五人来朝。乐曲皆演释氏经论之词。骠国在云南西，与天竺国相近，故乐多演释氏之词。每为曲皆齐声唱，各以两手十指齐开齐敛，为赴节之状，一低一昂，未尝不相对，有类中国柘枝舞。骠一作僄，其西别有弥臣国，乐舞亦与骠国同，多习此伎以乐后。敕使袁滋、郄士美至南诏，并皆见此乐。(6)

这段文字的核心是“骠国在云南西，与天竺国相近，故乐多演释氏之词…袁滋、郄士美至南诏，并见此乐”，也就是说，《骠国乐》亦流传于南诏，或为骠国人演奏，更大的可能是南诏同样盛行骠国的“释氏之乐”，不经意间彰显了南诏佛教信仰的深入与流行。

《新唐书·南诏传》非常重要的价值，还在于它对于南诏文物制度的记载，譬如南诏官制、礼仪、文物的记载，能为理解南诏社会生活，特别是南诏史料中的文物、器用提供准确的解释依据。